“惠顾了!”
谢谢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徐信就接了半句话,把这胭脂评美人整的一脸懵,谢谢惠顾什么的,听着倒是很顺口,但用在现在这时候,不合适吧!
徐信打量着眼前这个据说是西蜀二十年来最尤物的女子,春帖草堂的谢谢,她十四岁便登榜胭脂评,以“肌肤如羊脂玉,捧手似莲苞”著称于世。
十年后蝉联胭脂评,虽然有了二十多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剩女”了,但看着却似二八美娇娘。
她的身段如大多蜀地女子一般,清瘦娇柔,腰肢极细。谢谢尤其肤白,难怪又有月宫仙子的绰号,不知多少蜀地男儿,为之魂牵梦萦。
“谢观应往你这儿丢了东西是吗!”
徐信很干脆的表明来意。
“公子,啊……”
谢谢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腰肢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再度回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眼前这男人的肩膀上,被一种羞耻的姿势扛了起来,这家伙怎么能干这种粗鄙之事?
“东西我要,人我也抢,乖乖听话,我赶时间。”
徐信说着一巴掌拍在那丰满的腰臀之上,别怪他姓徐的不当人,实在是姓谢的姑娘太迷人。
谢谢惠顾什么的,她都和自己说谢谢了,那徐某人能不惠顾?
欢迎光临,谢谢惠顾。
这不就是问他对她满不满意,要不要把人带走吗!
反正徐信是这样理解的,至于美人儿谢谢的内心想法,不重要。
这乱世的漂亮女子不是男人的附庸就是棋子,胭脂评上的几个美人都是如此,他这是在帮助她们脱离苦海,做好事啊,美人儿们说谢谢是应该的。
徐信扛着谢谢走进草堂,一眼就相中了一个显得颇为突兀的白碗,这只碗中有一条条小蛟如鱼游曳。
游蛟跃出碗口,如同一尾尾飞鱼。
谢观应,字叔阳,自号飞鱼,跟李义山并称“北谢南李”,共评春秋风流。这老丈人的本事不小,不仅擅长观气算运,还有捕蛟养龙的手段,赵黄巢能在地肺山养出真龙,也有他的帮助。
这厮在蜀中布局,自然是准备要在这个公认的非龙兴之地养出真龙,化不可能为可能,蜀中真龙承祖龙气运,一旦出世远超寻常真龙,有极大的可能君临天下。
不过,徐信来了,谢观应的的一切布置他都清楚,现在暂且留老丈人一命,等日后腾出了手,带着白狐脸儿宰了老丈人,还可以享用谢家双花,让白狐儿脸喊谢谢,让谢谢喊惠顾什么的……
徐信招手便将谢观应断尾求生留下的白碗给镇压了,而后一道光柱直贯云霄,便是带着这一整套的战利品,向着北莽草原而去了。
“好可怕的家伙,仅是大天象便天下无敌,这样的人早该为天道所灭才对,为什么能活着?”
蜀中的一角隐蔽之处,气运混乱之地,一个狼狈的儒士遥望着北莽的方向,残破衣袖间的手指掐算不停。
“他一个武夫又兼通三教,这也就罢了,还造下如此之多的杀孽,就不怕天雷加身,劫难不尽吗……”
谢观应越算越是心惊胆颤,同时也为自己先前的鲁莽举动而后悔,不应该惹这样的一个“疯子”。
天下一品共分四境,天象境是一道门槛,天象与指玄的悬殊,仅次于一品二品的差距。
道门真人一品即指玄,许多天赋不俗的望气士,也能悟出指剑这种指玄神通,许多身在一品金刚境界的武夫,多半也有一两手指玄秘术做杀手锏。
但是天象代表的天人感应,则是很少很少,凤毛麟角。跻身指玄,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少数,但若是踏入天象境界,成就陆地神仙境界,只需身负气运,或就是件顺水推舟的事情。
天象境界天人感应,换气方面擅长的话,几乎可以做到源源不断。但也因为与天地交感,天象境界因此有利有弊,与天地共鸣后,就像跟老天爷交了一份户牒路引。
三教圣人不敢擅造杀孽,就在于三教中人“规矩”最重,正所谓天理昭昭,杀孽太重便易引来天劫,故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谢观应方才望气加上掐算,推算出徐信身上可谓杀孽无算,并且接下来的血战因果更重,恐怕又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这样的杀局,指不定引发什么天劫,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就是“疯子”。
谢观应对徐信的评价,后者暂时是不知道的,要知道的话,指不定怎么追杀这老丈人。
不过谢观应算的不错,接下来这一局决战,堪称百年以来最为恐怖的对决,凉莽血战,首战即决战。
第955章 一凉当五莽,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天下
2024-07-17
两国之战,先死谍子。两地之战,先死斥候。
凉莽之战,谍子斥候皆死。
关外北莽草原,虽然大战尚未真正达到巅峰,但北莽调集南北两朝八州所有兵马,甚至连两辽防线的二十多万兵马也都调集走了大半,光是战兵就足有百万,是真正意义上的倾国一战。
北莽这般大动作,离阳和北凉方面自然是清楚的,如果离阳方面没有和北凉生出龌龊,这个时候自两辽防线出兵,绝对是能牵扯北莽精力,甚至趁着凉莽大战逐北大胜。
不过离阳方面一向是瓜怂,两辽设立兵马一直都只是防御,哪怕是知道凉莽即将大战,他们也不敢出兵,太安城一再下令,固守两辽。
西北关外的北莽草原,随着百万大军逐渐合围而来,一种山雨欲来的氛围正在弥漫。
不同于先前边境双方探子的相互游曳观望,在勃然大怒的北莽女帝下旨后,一股股北凉游弩手和北莽马栏子开始相互换命,几乎是见之即死战到底。
从徐信屠真龙设局磨灭北莽国运开始,到百万大军调动合围的这段时间,北凉突入草原的部队和北莽各部斥候已经爆发了大小遭遇战四十余场。
北凉白马游弩手伤亡近千,而北莽的乌鸦栏子和黑狐栏子等斥候主力,折损更在两千骑之上。至于出自南朝陇关边军的杂流马栏子,更是不计其数。
一望无垠的翠绿草原早已染上了血色,敌我双方大规模斥候捉对厮杀,随着时间推移,战况越来越惨烈,但双方都没有停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场超过百万人的大决战将要爆发。
草原近北的一角血色战场,又一场近距离骑战即将爆发,凉莽骑卒都默契地抽刀迎面相向。
就在此时,不同地方响起号角呜咽之声,雄浑悲壮。似乎在祭奠亡者,祭奠那些每一具尸体都失去头颅的袍泽。
斥候之战,号角本不该出现在战场。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便是非常紧急的状况。
“提兵山的人,随我一起杀!”
又是一支骑军破开风沙而来,是北莽五大宗门之一提兵山的精锐,他们加入战场,也意味着战争的烈度在升级。
不出意外,今日战役,必然有一方边境斥候会尽死边关。
北莽马栏子手中战刀挥舞,北凉游弩手同时握紧战刀。
精锐的骑军凶狠对撞在一起,然后是生死一线的交错而过。
狭路相逢,血战不休。
牵一发而动全身,凉莽各自以己方斥候作为诱饵,一场更大规模遭遇战便是爆发了。
这一场激烈的斥候之战,最终以北莽斥候指挥合作不当而失败,北莽那几股分属不同势力阵营的马栏子,被引入了一处设伏圈,最终全数覆灭,而北凉方面,也付出游弩手校尉战死的代价。
剩余的白马游弩手一路追逐,势如破竹,伤亡极小,偶有骑卒中箭受伤无法再战,便下马去附近寻找那些死于败退途中袍泽们的无首尸体,放到马背。
但还不等他们打扫完战场,更多的北莽铁骑冲杀过来,而己方的大军也顺势合围而至,更激烈的大战爆发。
北凉袁南亭领一万白羽卫,齐当国领六千铁浮屠。按照陈芝豹的既定经略,一前一后进入草原战场。
北莽南朝八千董卓精锐私骑,洪敬岩麾下六千柔然铁骑,亦是一前一后赶赴战场。
这场敌我双方都早早布局且又变数横生的遭遇战,就这么突兀发生了,两边都没想到大战爆发的这么突兀。
但北凉一方的陈芝豹统帅能力更强,及时做出反应,而持节令慕容宝鼎的大军增援不及,北凉一鼓作气包围过去,欲要吃掉北莽数万精骑。
不甘心失败的北莽,自然而然的继续投入兵力,重重兵马围拢,想要搞一个中心开花。
北莽搞中心开花,北凉这边也尝试反向包围,敌我两方态势犬牙交错,各种包围与反包围,决战与反攻,战况越发的激烈,逐渐的失去控制。
北莽草原上,一场大雨瓢泼而落,度过一春的丛丛夏草,绿意依依。远处的喊杀声与嘶吼声不绝不断,偏地形下方处,一片血黄混杂的淤水还在汇聚,更多的血水还在染红草原。
铁浮屠,一支介于重骑轻骑之间的凉州精骑,领军大将正是徐骁义子之一的齐当国。
自古将帅出征,身后必竖大旗,扛旗之人,无一不是军中猛将,故而被兵家誉为膂力最盛者扛纛,齐当国便是北凉第四任扛纛者。
在他之前,有号称万人敌的王翦,为徐骁断后的陈芝豹之父陈邛,青州首富王林泉。
前二者战死于徐骁就藩北凉之前,后者则是解甲归乡。
而今日,轮到他齐当国了。
六千铁浮屠,出自北凉老字营之一的满甲营,顾名思义,这一营人马一直企望满甲。而如今死战之际,满甲营罕见的人马俱甲,器械精良不输北凉那最精锐的一万大雪龙骑军。
铁甲铮铮,满甲营已满甲,正是死战的时候。
六千铁浮屠,和北莽南朝洪敬岩麾下六千柔然铁骑亲军,不期而遇,几乎同时赶至战场,两股铁甲洪流迎头撞上,大战立刻爆发。
轻骑对轻骑,铁骑对铁骑。
六千铁浮屠主将齐当国位于锋线中央,出现在最前方,一人一马一铁枪,身先士卒。
而在北莽那一方,柔然铁骑主帅的“更漏子”洪敬岩则是刻意留了两千骑军,就等着机会一击必杀,他要拿这徐骁义子的脑袋当封侯的踏脚石。
徐骁义子齐当国,北莽南朝洪敬岩,这两位北凉和北莽的高层战场上正面遭遇,也意味着大决战即将爆发,浩浩荡荡的北莽百万大军从正北、东北、东南、正南、西北等五个方向同时“淹没”向北凉二十万铁骑。
百万大军分五部,每一部都不会逊色北凉此番出关的二十多万大军,后面还有更多的一些支援部队,堪称是源源不断。
北凉的中军本部,盘坐在虚空的徐信低头看向正在调兵遣将的陈芝豹,说道:“北莽百万大军,共分五部,你准备如何取胜,逐个击破?”
“不需要分兵,一凉当五莽,北凉何惧血战。”
“此番凉莽大战,天时地利皆是在我,人和亦是不惧。”
“北莽倾巢而动,正是一网打尽的机会。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天下。”
陈芝豹自信的说道,接着一条条军令发出,堪称事无巨细,精确到点,条理分明,绝不是什么微操大师。
第956章 兵凶战危,法天象地
2024-07-17
“陛下有令,不惜一切,灭北凉军!”
北莽草原之上,由北往南,一线尘土飞扬。
伴随着那滚滚雷音响彻战场,一位身材矮小却长臂如猿的中年汉子跃上天空,他身后那条宛如黄色蛟龙的飞沙也渐渐消散。
北莽军神拓跋菩萨举目远眺,卓然气态不似凡间人物,缘于他两条胳膊从素朴衣衫中,透出熠熠生辉的金黄光芒,光芒丝丝缕缕,萦绕胳膊,呈现出千百尾细小蛟龙盘踞之姿。
只不过细看这位北莽军神,会发现他这段时间似乎并未梳洗过,蓬头垢面的模样显得别样凶戾。
北莽尚武,擅骑射,尤其尊崇实力卓绝拳头够硬的强大武人,崇尚武力复仇,以拓跋氏为首的党项一部,更是尤其注重复仇,若是血仇不报,必然蓬头垢面,不近女色,不得食肉,斩杀仇人以后才可恢复常态。
上次西京城一战失败,被拓跋菩萨视为奇耻大辱,此番他为复仇而来,复仇的目标自然是徐信了。
拓跋菩萨现身,带来慕容女帝的最新军令,女帝本人却没有露面,兵凶战危,若是太过靠近战场,北凉要搞孤注一掷的斩首行动就会变得容易。
“徐龙象,出来与我一战!”
拓跋菩萨的身影坠下,迅速冲向北凉包围圈的某一部,落地的刹那身体迅速膨胀九丈战躯,恐怖的气浪瞬间冲跨一圈北凉军,至少百人在拓跋菩萨这一波攻势中丧生。
他以自己为尖锋,直刺北凉中军,欲要逼迫徐信现身。
“铛!”
拓跋菩萨的肆意冲杀,差点就突破了北凉防线搅乱大局,但他终究是被人给挡下了,挡下他的并非徐信,而是一杆铁枪。
他的一拳被铁枪挑飞,又是借势从天而落,身体一旋,五指如钩,抓向那用铁枪之人的头颅,后者身躯随之后仰,脸庞上方几寸处堪堪被拓跋菩萨的五爪划过。
他手中铁枪尾端顺势轻描淡写的一勾,径直便是撞向拓跋菩萨的脖子。
这种当真没有半点烟火气的随意“出枪”,没有蕴含充沛气机,所以就算被击中,也远远不至于伤筋动骨,对于高手来说就好似一种羞辱挑衅,但若是真有高手忍不住挑衅暴怒反击,迎接他的就会是铁枪的绝杀。
拓跋菩萨身体倾斜,踩着步伐迅猛前冲,躲过了那杆铁骑,由侧面望去,那就像是他在以肩扛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