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挑了挑眉,“只是什么?”
赵林沉声道:“凶手气焰嚣张,视我县守备如无物,属下担心凶手隐忍三个月,一发不可收拾。”
“你担心他继续顶风作案?”
“正是。”
刘县令沉吟一阵,说道:“确实不得不防。不过伱放心,我已经跟守备打过招呼,让他加一倍人力巡夜,不给凶徒可乘之机。”
“县尊思虑周道,属下佩服。不过从死者伤势上看,凶手修为至少在练骨期,说不定是气境高手,普通巡捕碰见了也不是对手。”
说到这里,赵林顿了一下才道:“属下建议派一个气境高手坐镇。”
刘县令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派谁合适?”
“孙捕长是气境高手,机智果敢,勇武过人,可为最佳人选。”
赵林面不改色道。
这事不能光自己一个人承担,得把孙璋拉进来,先熬他几天夜再说。
刘县令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好,我答应你。孙璋晚上巡夜,白天东城捕长职位由你代任,我稍后便传谕此事,还有什么难处?”
“暂时没有,属下这就去查案。”
赵林离开衙署,回去继续翻看卷宗。
中午的时候,仵作来到捕快房,“赵捕头,我在死者衣物上找到了这个。”
赵林定睛一看,只见仵作手里拿着三根寸余长的头发。
一根白发,两根花白的头发。
“是个老变态!”
仵作一怔,“什么太?”
赵林改口道:“我是说,凶手是个老者。”
“对!”
仵作点头道:“估摸年纪在五旬到六旬之间。”
“倒是没想到……”
赵林喃喃自语,回忆了一下,黄香芹的父亲蓄发,头发不会这么短,如此看来肯定是凶手留下的。
“很好,还有别的发现吗?”
仵作上前低声道:“死者牝处有入侵痕迹,不过仍是处子之身。”
“处子之身?”
赵林大为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越是这种变态,越是无能者居多。
下午的时候,梁松三人回到县衙,不过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赵林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如果案子破不了,自己的捕快生涯恐怕就要结束了。
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很想把凶手抓住,这种人留在世上,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平民百姓。
……
赵林一直在捕快房待到晚上,卷宗都快翻烂了,仍是没有头绪。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再去以前出事的地方看看。”
梁松见赵林困得直打哈欠,在一边劝道。
“也好。”
赵林放下卷宗,到院子里洗了把脸,和衣躺在床上。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关于碎尸案的电影。
“有了!”
赵林一个激灵坐起来。
梁松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睡。”
赵林慢慢冷静下来,努力回忆脑海里相关情节。
电影讲的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犯不断杀人作案,最后被官府缉拿的故事。
电影里侦探使用的是一种叫做“地理画像”的方法。
赵林还特意在网上搜索相关词条,得知这是一种专门针对系列杀人、强奸、纵火、抢劫等案件的侦查手段。
所谓地理画像,就是在地图上列出凶手所有作案地点。
分析研究这些地点在空间上的分布规律与联系,找出凶手所在的区域,达到缩小侦查范围的目的。
这种侦破手段需要很强的专业性,赵林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知道其中一种最简单的方法:
找到距离最远的两个案发点,做一条直线。
再以此连线为直径,画一个圆。
如果作案地点都在这个圆里,那么凶手大概率在这片区域落脚。
赵林睡意尽去,点起油灯,拿出地图,对着卷宗在地图上做标记。
县衙的地图比较粗糙,但比例尺相对准确,他找到距离最远的两个案发点,画了一个圆出来。
果然,另外三个案点也落在圆圈里。
“这个圈不小啊!”赵林低声自语道。
他目测圆的直径超过三里,囊括了两个人口聚居区和一个人流稠密的市场。
想在这么大一片区域找到凶手相当不易,赵林对着地图看了半天,感到无从下手。
百无聊赖间,他拿起炭笔把五个点用直线连起来。
这是一个不太规则的五角星,边线长短不一,中间只有一小块空白区域。
赵林的目光落在空白区域的一个地址上时,眼神忽然一凝。
“不会这么巧吧?”
(本章完)
第73章 云来客栈
系列犯罪往往是有预谋的犯罪,凶手一般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区域作案,同时遵守“三不”原则。
不远、不近、不重复。
不远是指凶手一般不会到比较远的地方犯罪,尤其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作祟。
不近也容易理解,在家门口作案风险高,出入容易碰到熟人,用俗话讲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不重复的意思是作案不会发生在同一地点。发生过凶案的地方都会加强警戒,民众警惕性也高,增加作案风险。
地图上五个案发点连成一个五角星,赵林在交叉线的空白区域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云来客栈。
“这不是密室杀人案所在的那家客栈吗?”
赵林惊讶地张了张嘴,回想起这桩离奇的案件。
今年初,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客商住进码头附近的云来客栈。
客商自称是卖玉器的,来自州城的万利玉器行。
他在客栈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带着玉器在城里到处跑生意。
一天早上,伙计来到客商房间送热水,喊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
伙计有些奇怪:这名客商每天都起得很早,今天是怎么回事?
伙计以为客商在睡懒觉,也没放在心上,但到了晚上,敲门依然无人回应。
这下伙计感觉不对了,找到掌柜说道:“九号房的客人不知怎么回事,一天都没出门,还把自己锁在里面,是不是过去看看?”
掌柜一听,赶紧来到九号房间大声喊门。
门里没动静,而且上了门栓,从外面推不开。
掌柜便架起梯子,爬到高处,捅破房门顶上的窗户纸,往里面看。
只见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周围还有一摊血迹。
掌柜吓得叫了一声,差点摔下来。
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听到了消息,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有人说客商半个月没卖出一件玉器,想不开自杀了;也有人说九号房闹鬼,半夜把客商害死;还有人说是掌柜和伙计谋财害命……
掌柜越听越不对,再说下去自己都快成杀人犯了,赶紧开口道:“各位,客人在店里出事,我这开店的肯定有责任。”
“但在查明真相之前,大家先别乱猜,门是反锁的,里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既然大家都来了,烦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要开门进去看看。”
众人听掌柜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语,帮他合力把门撞开。
进到屋里,众人掌灯细瞧,只见客商胸前、下腹多处中刀,血溅得到处都是。
店里死了人,掌柜立马报官。
孙璋带人赶到后,客人都作证说进来前房间门窗是关上的。
现场勘察也是如此:门顶的窗户纸上有个小孔,门栓从中间断开,显然是刚撞开的。
房间里有方土炕,炕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靠西墙有张方桌,桌上摊开放着一只包裹,装着茶叶、烟袋等琐碎物品。
把包裹翻过来,有万利玉器行的印记。
孙璋寻思:如果是谋杀,凶手是怎么做到杀人逃走的时候,把门从里面锁上的呢?
如果是自杀,哪有人会捅自己这么多刀?况且满屋子都找不到利器。
还有一点,客商的玉器不见了。
他问了一圈,无人看见有人进出九号房。
十号房没住人,门是上锁的,所以孙璋便把八号房的客人叫来,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八号房的客人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这下可把孙璋难住了,有捕快提醒他:“会不会屋里有密道,凶手从密道逃跑的?”
孙璋一想也对,下令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土炕和地板都扒了个干净。
结果连个老鼠洞也没找到。
这时又有人给他出主意:“既然凶手抢走玉器,肯定要找地方销赃,可以暗中监视城中售卖玉器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