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自己加官晋爵,只让自己带领羽林卫入京拱卫太子,是为了让太子登基继位后施恩于自己。
而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测中一样,那这绝对是一件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
“本官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围剿魔道,不了解京城内情况。不知朝廷何时有的太子,陛下如今身体仍康健否?”
陈墨走到那名宫中舍人身旁,随手摸出一迭银两,压低声音问道。
“回陈将军,当今太子就是曾经您曾救下的大皇子,陛下半月前下的诏书,封大皇子为太子。
至于陛下的身体……”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今仍是康健,只是很少上朝。”
他这话说的很隐晦,如果真的身体健康,那又为何不上朝,又为何要突然立太子。
如此种种,本身就已经能表明许多迹象。
“多谢。”陈墨轻轻一笑,把手中银票向前递去。
那名宫中舍人看了看周围,一挥袖袍,眨眼间就把银票摸入怀中。
“陈将军,陛下还命我将此方木盒交给您。”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贴身的紫檀木盒,双手捧给陈墨。
紫檀木盒外缭绕诸多禁制,想要将其打开,只有慢慢消磨掉这些禁制,才能安稳取出盒中之物。
陈墨拿过木盒,真气流转,瞬间将禁制消磨干净。
木盒内只有一方虎符,一方能调动宫城御林军的虎符。
第148章 至京城,天子崩
陈墨拿过木盒中的虎符,虎符以墨玉所制,雕琢十分精美。
这枚虎符不光能够调动宫中羽林军,最主要的是还能掌握宫城部分阵法。
也正因如此,这虎符没法仿制。
样式雕刻能作伪,其内阵法却做不得。
陈墨收下虎符,前来传旨的宫中舍人鞠身一拜,默默离开此处。
孙守仁与陆川两人也围了上来,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也意识到,当今陛下突然急调陈墨入京,且只受太子之命,这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义父,陆叔,天子有命,我须得率五百羽林卫全速赶往京城。”陈墨望向他们二人,沉声交代道。
“好,我回头让手下士卒加快些脚步,尽量快些赶到京城与你汇合。”孙守仁略作思忖开口道。
既有圣旨,那陈墨就不能抗命,何况孙守仁隐约间能察觉到,当今陛下似乎有几分向自己义子托孤的意思。
若真是那样,能先入京城,助当今太子登基,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封个侯爵都不为过。
毕竟自古以来,功莫大于从龙。
总之无论怎样,陈墨都应该先赶到京城内了解情况,而他们亦要紧随其后。
如若真要出大事,这两万六千禁军,亦能发挥许多作用。
“传我命令,所有羽林卫不带铠甲,轻装简行。”陈墨高声下令道。
余下路途仍有很长,而这一路上的驿站,不可能有充足的马匹供他们更换。
在此情况下轻装简行,靠人双腿奔走,要比骑马快得多。
五百名羽林卫整备,舍弃绝大多数不用的辎重,每人只携带必要干粮。
每一名羽林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强弱皆有武道修为在身。
此刻全速急行军,一日可行两百余里,白日赶路夜间休息,按如此速度,再有八九日就能赶回京城。
这还是陈墨考虑到路途较长,不是短途奔袭的缘故。
不然若真的全速奔行一日夜,哪怕走五六百里都不是问题。
但走完这几百里,羽林卫就很难再有战斗力,更没法去走第二天的路。
全速赶路奔行,越接近京城陈墨越能意识到不对劲。
京城连带着周边几座卫城,都已开始陆续戒严。
且这次戒严的时间相对较长,往来道路上,再也不见行人客商。
卫城大门紧闭,羽林卫也没法入城补给物资,找了处乡镇,向村民买下些甜水干粮果腹,陈墨继续率羽林卫赶路。
愈发临近京城,陈墨以血气激发双眼,远远视察京城景象。
京城外临时驻扎了许多军帐,这些军帐并非来自禁军,从其样式来看,带着浓厚的边军色彩。
大量边军扎驻在京城附近,无论是什么事,八成都不是好事。
又奔行约莫小半个时辰,陈墨听到滚滚马蹄声震动,仔细望去。
远远有人驾马车奔行,最为关键的是这马车自己曾见过,是宫中御用样式,由四马同拉,速度极快。
赶车之人,是一名面容绝美的女子,面如芙蓉娇艳欲滴,柳叶细眉下双目含煞,肌肤赛雪般白皙细腻,身姿更是丰腴窈窕。
然而这绝不是关键,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女子身着全套玄色凤袍,头戴凤冠。
这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使用的袍服首饰,且一般情况下,即使是皇后也不会随意穿戴,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用到。
穿戴这等衣衫首饰,这女子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不是他人,正是当今皇后,大乾国母!
可陈墨对此有些不是很能接受,早来前他就考虑过京城内一定出了大事。
来到京城附近,发现诸多卫城戒严,他就更感觉到不对劲。
此时就算告诉他天子已经驾崩,他都毫不算意外。
可现在这件事有些大过头了!
大乾皇后,一国之母,在京城已戒严的情况下,纵马狂奔而出。
京城内究竟发生何等情况,会导致如此之事!
除非有人欲要把持朝政欲行篡位,须得先除掉帝后,不然这种情况恐怕不能发生。
太子如今尚未年满十五,即使登基,权力也不在自己之手,而是要听太后之命。
只要天子还未年满十五,那天子诏令还远没有太后诏令好用。
而毫无疑问,掌控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远比控制住当今皇后容易得多。
所以若真要有人欲把持朝政再行篡位之事,那么除掉当今皇后,就是极其必要的一步。
不然陈墨实在想不通,帝后究竟为何要在此时从京城逃出。
“所有人跟着我的方向全速赶路,见到我后再停。”陈墨高声吩咐一句,身形已如离弦利箭向前冲去。
才不过须臾间,他就来到御用马车前。
许皇后本在全速驾马奔驰,望见陈墨的身影突然出现,不由愣了一下。
但她未停下马车,仍在全速狂奔。
“微臣宣武将军陈墨,拜见皇后娘娘。”陈墨紧随在马车旁,拱手道。
听见他的话,许皇后这才拉动缰绳,让马匹减速。
车厢内也探出一个脑袋,不是旁人,正是陈墨先前曾救过的大皇子赵仁民,如今已是当朝太子。
皇后携太子逃出京城,这是天大的事,陈墨现在毫不怀疑,是真有人想谋朝篡位。
既是这样,那天子必然以驾崩。
看来这段时间里,朝堂上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陈将军!”赵仁民望见陈墨,顿时露出笑容,显得格外开心。
上次他离开京城,被贼人一路追杀,就是陈墨所救。
如今面临的情况与上次差不多,再次望见陈墨,他本能就觉得有安全感。
“微臣在外围剿魔道,对京城情况所知不详,京城内究竟出了如此情况,皇后娘娘您又为何要携太子出城?”
随着马车停下,陈墨一脸疑惑不解之色,急忙追问。
许皇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上下打量一眼陈墨旋即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实力如何,你外出所统领之禁军,可曾随伱一同归来。”
“回皇后娘娘,微臣实力可称当世顶尖,除我以外,另有五百名羽林卫不时便能赶来。
此外我所统领之两万六千名禁军,最多再过半月就能赶回。”
陈墨语气坦然,他这话说的可没掺半点水分。
如今他已突破先天境界,那么修为实力就算主动暴露出来,也不再是问题。
就算有当世顶尖的先天强者要杀自己,陈墨打不过,跑总归跑得掉。
听到还有五百名羽林卫在附近,许皇后难得松了口气。
此外见到陈墨,更让她多少有些安心。
她知道陈墨的实力,在后天境界绝对是独一份,只要不遇先天强者,以他实力可称无敌。
有他在侧,再加上五百名羽林卫,总算能保得一夕安稳,自己不必再狼狈逃窜。
“你可知两国议和后,陛下欲先除魔道,再剿异族,好保得我大乾安稳,为此甚至御驾亲征一事。”
许皇后轻声叹气,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然其出身不凡,纵然是此时,纵然坐在马车上,仍是摆出皇后之仪态,不经意间流露出雍容华贵的气势。
“为断绝异族气运,陛下以自身承载大乾国运,击碎异族龙脉。
然击碎龙脉要受天地反噬,且承载无边大乾气运,亦不是轻松之事。哪怕他是天子,却也身受重伤。
因此自班师回朝后,陛下便每况愈下,直到数日前驾崩。”
陈墨站在一旁一直静静听着,此时不仅眉头直皱。
因为这件事很不对劲,陛下修为实力不凡,作为后天圆满境武者,生命力之旺盛远胜常人。
他受伤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当场死,一个是重伤后吊住性命。
就算伤势再重,只要没有当时身死,那么凭借皇族所能调动的力量,就算不能完全治愈,少说也能吊住十几年性命。
然而他回来之后却死了,这就很不对劲。
何况陈墨对这位天子也算有所了解,知道他绝不是贪功冒进之人,他做此事要么就是会留有后手,保证太子能够安稳即位。
要么就是他认为自己去做此事最多受伤,而不可能丢掉性命。
但他偏偏死了,这中间有些太过蹊跷。
但不得不说,当今陛下所做之事,确实令人心生钦佩。
原本他只觉得当今陛下给臣下赏赐绝不手软,跟在他身后绝不会,他绝不会亏待自己。
却不曾想到,这位天子竟还有这样一面,身为一国之主,他肯御驾亲征就已是很不错。
更别提他为天下求得数百年安稳,此之大功,有利于社稷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