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杀人去的。
他为杀人而来。
两人心中几乎同时浮出这个念头。
“我想和宋大哥谈谈。”
姬源遥遥抱拳。
袖中的拇指崩开瓶塞，一根淬毒数个时辰的纤细狼针，在冬雪中悄无声息的滑落。
如游蛇般贴着巷墙，缓慢前行。
“谈什么？”
宋城山朝着姬源走去。
眯着眼，在姬源身上上下打量着。
“听说有人找宋大哥出价，杀我兄弟。”
“姬师傅的消息，比我想象中还要灵通。”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迫近。
“那人出多少，我愿意出双倍。”
姬源开口，气息平稳。
宋城山摇摇头，“我做生意，讲的是诚信。”
“一单是一单，改不了。”
“而且，你也正好在我的花名册上。”
姬源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右脚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
身往前倾，半转腰身对宋城山。
以蛮牛拳的牛步，左臂与眼一线，右臂收于后，挡在太阳穴处。
撑起武架。
噌噌……
气力从微微翘起的左脚后跟不断涌起，脚下冻土传来细微的崩裂声。
宋城山眼见这一幕，“张苗呢，一起出来吧。”
“只我一人。”
姬源的眼，死死盯着宋城山。
“就你一个？”
宋城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一个人，就敢来找我？”
“哈哈哈…少年郎，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打过，怎知生死？”
姬源默默算着距离。
帮主之下，白衣无敌的白衣拳宋城山。
能在偌大的黑石县打出赫赫名号的，姬源绝不敢轻视。
紧握的双拳之内，早就攥紧了土龙符和傀儡符。
“真以为自己捡来一门武道功法，闭门造车的修了几天，自己就是武夫了？”
“诛鬼我不如伱。”
“杀人，你远不如我。”
宋城山已经能看清姬源的神情和蛮牛拳的武架。
猛地想起了这巷子的名字。
牛腿巷。
真是应景。
宋城山的脸上已经带着怒意，“真正的武行中人，一年吃打，一年练胆，三年练力，三年拳桩，桩后三年方为功法。”
“入武道，练招、拆招、破招、造招，捉对厮杀上百场，才出师为武人。”
宋城山眼中，已经蹦出杀气。
“你以仵作行打武行。”
“简直荒唐！”
话音刚落。
宋城山一脚踢起一旁的积雪。
松软的雪花，竟被他踢得漫天飞舞。
如大雨倾盆，瞬间落满他的身体。
漫天的白雪不仅盖住了宋城山，也遮住了逼仄的巷路。
啪！
只听一声脆响。
姬源眼前的雪瀑轰然崩开。
炽热的肌肤霎时间将宋城山身上的雪花融化。
洁白的长衫染上水汽。
宋城山以水衫白衣，携拳而来。
呼啸拳势，如山海铺天盖地。
凌厉劲气，似漫天刀光剑影。
霎时间。
姬源眼中一抹金光乍现。
撕拉！
一身灰褐，瞬间被隆起的肌肉撑爆开来。
澎湃气力，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好似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填满。
武魂，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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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鬼差拳，时代变了
澎湃的肌肉将肌肤每一寸都塞满。
棱角分明的线条上，仿佛清晰力量二字。
在纯粹的庞大力量充斥姬源肉身的刹那，他的气势就已经达到极点。
【气势】威能面对威名赫赫的宋城山依旧如常开启。
这一霎，姬源周身都好似升起了几缕气流上扬。
吹的他发丝倒仰，勇猛更甚。
砰！
重拳荡起波澜，散落的气劲以拳面为中心，波澜扩散，直到崩坏。
刺啦……
积雪湿滑的地面上，姬源退了半步，滑了足有一米。
滴答。
几滴炽热的鲜血从姬源的拳面落下。
拳面上血肉外翻，隐约可见白骨。
一寸劲气，隔空伤人。
连姬源练出的牛皮都没挡住。
而对面。
宋城山整个人三百六十度回旋着倒飞出去。
他倒飞着，双腿在墙、地之间不断轻点。
墙、地爆鸣，砖石崩裂。
足足三十米，宋城山在地上犁出两道雪印才堪堪停下。
砰！
宋城山单膝跪地，一手撑在雪中。
与姬源对拳的右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让他又险些栽倒。
裂了。
宋城山脸色难看。
姬源的气力之大，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纵然他在对拳的刹那就察觉到不对，利用身法主动卸力，可拳骨还是伤了。
若是再晚一息，他的右手就要被这一拳废掉。
“难怪你敢只身来找我。”
“这一身蛮力，若换成寻常气劲来，一只手臂都别想要了。”
宋城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姬源这一身气力，别说气劲了，血勇猛士的纯粹气力也远不如他。
不过这一拳他也看出来了。
眼前的姬源，压根就没有身法可言。
笨拙的蛮牛拳，是硬碰硬的功夫。
倒是这逼仄的巷子，反成了限制自己身法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