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汪正德一笑：“李修老弟，你如今也要在西厂挂职，咱们就算是同僚了，以兄弟相称即可。云霆有其他公务，便没有带他。”
“那小弟便得罪了……汪兄。”
李修当即抱拳，笑着称呼了声。
汪正德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放眼京城之中都极为的有重量，能和对方攀上关系绝对是一件好事。
“哈哈。”
汪正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李修老弟，今日的封赏陛下可是下了不少的血本，你肯定也能看得出来，陛下是在主动想培养你，这个机会可要抓住。”
李修点点头：“机会难得，诚惶诚恐。”
汪正德道：“老弟不必惶恐，哥哥我接手西厂之手，已经三十岁出头，总算是做到了太监的极限，便是这一身青衣。你现在才多少岁？你这份天赋和际遇，当真是凤毛麟角，让人艳羡。”
听到此处，李修不禁露出几分苦笑。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现在风头实在太盛了，怕是明里暗里已经有不少人将他当成了眼中钉。
汪正德道：“老弟不必太过烦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官场之中的权力就好比是一张大饼，多一张嘴吃，别人就会少吃一口。你如今也算是真正吃到了饼，无形之中就已经得罪了人。”
李修抱拳：“汪兄，还请赐教。”
汪正德道：“哥哥我也没什么高见，这是你的造化，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即可。不过咱家把你要到西厂，就是要让某些人掂量掂量，向你动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也不必多心，你是九公主看重的人，咱家便会诚心对你，当然你日后若是独掌一方，也不要忘记哥哥今日对你的心意。”
“原来如此，这份恩情李修铭记在心。”
李修当即便是做出了承诺。
此时想想，他也是恍然明悟过来。
汪正德将他要到西厂，相当于是两人站在了一条船上，这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情分”，或是因为九公主的关系，这世上的一切，不外乎都是利益间的交换，汪正德亦是看好李修的未来。
当然，起码从当下看，这件事上李修是占便宜的。
因此这份恩情，李修并不会否认。
“嘿嘿，李修老弟，可能你自己没什么信心，但咱家却极为的看好你。”
汪正德忽然狡黠一笑，随即问：“陛下如此封赏你的原因，我大抵已经猜想到了。”
李修一愣，忙问：“还请汪兄千万指教一二。”
……
……
第261章 储君之争
面对李修的问题，汪正德也没有隐瞒，只是回了他两个字，才气。
才气？
李修闻言却是有些无法理解。
他也只是照搬了一些诗句，无意中踏入了儒道九品的境界，但他对儒道实则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皇帝看中了自己的才气？
“不错。”
汪正德见他疑惑，继而道：“天下读书人不多，却也不少，但能踏入儒道的太监，你可是前无古人！”
听到此处，李修顿时有些豁然开朗，回道：“多谢汪兄解惑了。”
因为“太监”的身份，自己或许将成为这世上最听话的读书人。
“呵呵，陛下日后对你会更加重用，到时莫要忘了哥哥便是。”
汪正德伸了个懒腰，随后道：“此番前往二皇子府上做客，你也不必多心想什么，像你我这种位置，寻常官员自然不敢与我们接触，但皇室宗亲却是不同，各方对你的拉拢还未真正开始呢。”
“我们西厂之人做事，只要记得皇帝一人便是。”
……
……
另一辆马车之中，淑妃娘娘与二皇子先说了几番叙旧的话。
两人十年未见，前几日二皇子回朝，也只是匆匆在宫中见了一面，身为成年的皇子，已经没有资格再踏入后宫一步，甚至没法在皇宫中久留。二皇子也是恳求了皇帝，才能在今日将母妃接出宫外，一同吃顿饭。
说了一段家常话后，二皇子话锋一转道：“母妃，孩儿在外多年，对京中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此番解救皇妹，算是结识了汪正德与李修二人……却对着二人了解甚少。”
听闻此话，淑妃娘娘眉目一动，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她自然知道自己孩儿说出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极力拉拢那两人。
虽说现如今皇帝才年过半百，但毕竟是一位没有修行过武道的凡人，寿命未必会有多久，且根据太医院传出的消息，皇帝因为常年勤于政务，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衰老极快。
身为后宫之中的妃子，淑妃娘娘也知道，皇帝连光顾后宫的时间都变得少了。
恰逢此国家动荡，朝廷不安之际，一个同样迫在眉睫的问题接踵而来。
太子之争。
武凌霄排行老二，立有军功，且在征东军里威望极高。
虽然外出十年，但他却是在皇帝一众皇子之中，极有竞争力的存在。
“凌霄，你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淑妃袖中紧紧攥着玉手，美眸中却有泪珠闪烁。
她在害怕，一旦太子之争开始，那结局只有两种。
要么君临天下，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十四岁那年，孩子出走皇宫，偷偷潜入军营，心便已经定了。”
二皇子眉峰冷厉，斩钉截铁的说道。
淑妃见状，亦是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人是无法选择的，你生在了这个位置，就已经入局。
而出局，会很惨。
“说起汪公公与李学士，我了解也不多。”
淑妃面露歉意，道：“汪公公乃是西厂督主，原本一直被东厂压制……”
第262章 太子驾到
汪正德恰好是在武凌霄离开京城后不久，才真正显露峥嵘的。
那时，皇帝不知因何缘故，大肆放权给西厂，汪正德亦是不负君恩，在三个月之内立案数百起，涉及了朝堂之上大大小小数十位官员，牵扯到京中以及地方无数大家氏族。
之后的三年之内，案件不断被了结，汪正德率领西厂黑影特务们，就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残杀无数颇具名望的官员，世家公卿，甚至有不少家族被抄了家，斩草除根，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就是在如此的行事风格下，西方才迅速站稳脚跟，且稳稳压制了东厂。
“几年前的那段时间，西厂简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许多官员上下朝的路上都不敢大声言语，唯恐被特务盯上。这几年汪正德倒是没有以前那样大规模得罪过人，但手段依旧残忍，满朝文武，没有不忌惮他的。”
淑妃娘娘将自己对汪正德的见闻说出，“母妃没有什么娘家依靠，又处在深宫之中，这些消息也都是听来的。”
二皇子点点头：“母妃能告知孩儿这些，已经颇有用处，旁人谁会跟我说知心的话？汪正德监督西厂，镇压百官，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淑妃娘娘点点头，一个青衣太监，说到底五品官，不小，却也不大。
能有如今的影响力，全靠皇帝的鼎力支持。
“至于那李修……”淑妃娘娘略作沉吟，道：“此人其实声名鹊起就在近端时日，我在宫中的时候，也常常听到手下宫女太监们议论，说他入宫一个月便被皇太后赏识，颇具诗才。之后便被指令为九公主伴读，又与成了九公主眼前的红人，之后似乎杨贵妃也提携他。”
“我原本以为，此人是个油嘴滑舌，圆滑世故之人，今日第一回交际，却见他不卑不亢，似乎并非是奴颜婢膝的小人。”
二皇子点点头：“不过数月时间，从一介奴才，做到了太监的极限，身披青衣，更是入了翰林院，此等人定是有他的独到之处。此次父皇对他的封赏，也明显摆出了要重用他的态度，日后此人的地位，怕是非同小可。”
淑妃闻言点头，伸手拉住儿子的手掌轻轻握着，有些愧疚道：“是母妃没用，帮不了你什么。”
二皇子虎躯一震，眼眶微红：“母妃莫要如此说话，我毕身之所愿，便是不想让母妃在这世上受半点委屈。”
“凌霄……”淑妃一时间爱子情深，落下泪来，当即母子相拥。
二皇子府邸在内城边缘，相距皇宫也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
很快马车停下，二皇子正欲搀扶着母妃下车，却已经听到外面有一道刺耳的笑声传来，让他当即紧皱起了眉头。
“二弟，为兄听闻你才回京几日，便救了九皇妹，立下大功，我这做皇兄的特意带了礼物。”
能称呼武凌霄二弟的，自然便只有当今太子。
淑妃娘娘坐在车中，却是俏脸顿时一变，有些惨白，美眸间带着惊慌。
……
……
第263章 送宝
二皇子见母亲脸色难看，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凌厉。
他略作安抚淑妃，随即便独自起身下了马车。
皇子府前，另有一架四匹白马所拉，鎏金镶玉，极尽奢靡的马车停着。
车前一白衣男子行马夫之职，却风度翩然，约莫三十岁模样，身侧一柄长剑相伴。
白衣马夫单手撩开门帘，一位锦衣玉食，面色白净，身姿修长的年轻男子慵懒的横卧其中，肩上还有两只婢女香酥的玉手搭着，正在为其按摩解乏。
“这便是当朝太子？”
后方，李修同汪正德亦是下了马车，不禁低声询问。
他每日跟在九公主身侧，倒也听说过太子的一些事迹，相传此人行事作风极为的奢靡铺张，但却也很有才干，武道、儒道、佛道，三道兼修，且皆有着不俗的实力。
今日一见……比李修想象中的更加奢靡。
且既是嫡长子之位的太子爷，自然是比二皇子年龄大的。
但眼下看来，二皇子常年随军征战，一张脸刚毅粗糙，饱经风霜。
而太子却保养极好，看起来反而只有二十五六岁，比二皇子细嫩的多。
“汪督主，好久不见。”
这时，太子却是无视二皇子，直接看向后方，远远的向汪正德招呼。
但李修却是感觉，对方的眼神飘忽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奴才见过太子爷。”
汪正德拱手行礼。
李修在旁，也跟着拱了拱手。
太子没有官职，且不在宫中，本就不必行什么大礼。
“呦，我看这小兄弟玉树临风，俊朗的很，汪督主可能与我引见引见？”
太子抬手，直指李修。
汪正德笑道：“这位兄弟叫做李修，刚在尚书房被陛下亲封为五品青衣御前太监，并翰林院学士，且也随我入西厂挂了个总管的职位。”
此言一出，太子眼中并未有多少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