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我可是七尾,比你高了一个境界,你要叫我前辈。”
“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在下觉得叫前辈把姐姐叫老了,还是姐姐来得亲近。”
“油嘴滑舌,姐姐我叫花灵。”
“嗯,花灵前辈名字好听人也美。”
花灵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道:
“你不是说叫前辈把我叫老了吗?怎得又叫起前辈了?”
“花灵前辈说在下油嘴滑舌,在下哪还敢乱叫,除非花灵前辈自己说,让在下叫你姐姐。”
“嘁,随你怎么叫。”
花灵白了陈元一眼,而后带着他落在一处阁楼前:
“这便是你休息之所,若有事的话,可到山丘外寻我,记得别随意去搅扰老祖。”
“多谢花灵姐姐。”
“哼。”
花灵轻哼一声,挪移消失。
现在让我叫你前辈,叫姐姐,之后让你叫我好哥哥!
陈元心中暗念,继而迈步走进阁楼。
取出三阶阵盘,设下‘乱五行迷魂阵’,防止遭人窥视后,他这才盘膝坐下。
“寒姬前辈作为堂堂返虚地仙,应不会偷窥小辈修行吧。”
他自言自语的道了句,让神识查探此地的寒姬“啧”了声,继而便将神识收回。
感应到‘乱五行迷魂阵’内运转如意,再无窥视感后,他当即沉下心来,参悟这本《九转狐书》。
以他如今的修为和眼界,此功法的前六转自是难不倒他。
只是在废掉《借灵狐书》的修为前,他想尝试看能不能让这两门功法融合一二。
简单来说,他不太愿意放弃保家仙世界反馈来的灵力。
若能保留保家仙世界反馈的灵力,同时消除《借灵狐书》中可能存在的隐患,那便是最理想的状态。
思考片刻,他决定先修行《九转狐书》的第一层。
点上一炷清心凝神香,现出本体。
在青烟袅袅升起之时,他体内灵力按照《九转狐书》的运转方式,开辟起新的经脉。
当第一层的功法运转完,他体内顿时多了股新的灵力。
这股灵力有别于借灵狐书的灵力,由于只有一层,所以十分羸弱。
还未来得及行走一个周天,这股灵力便被借灵狐书的灵力吞噬。
“奇怪,当初自己从天狐神书转修借灵狐书时,似乎并没有这种现象···”
陈元眉头微皱,不明白这是借灵狐书天性如此霸道,还是这借灵狐书的某种隐患所致。
思索片刻,他心中暗叹:
“罢了罢了,当初没有借灵狐书,我也一样可降界至保家仙世界,只是所得灵力反馈没有之前那么多而已。”
想着,他不再犹豫,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作剑指,在丹田处轻轻刺了下。
他的灵婴哀鸣一声,如泄气的皮球般迅速散乱。
与之同时,陈元脸色发白,凉意自丹田不断扩散至四肢百骸。
以往被灵力扩展开的经脉,此刻变得空空落落的。
无力感不可遏制的升起,令他忍不住张嘴长呼一口气。
所幸,他就算没了灵力修为,体魄也还是六尾中期,不至于掉至无法化形的状态。
且随着灵力修为彻底消失后,他感觉体内深处,有某种东西不再被压制,缓缓释放开的感觉。
下一刻,狂躁感升起,他喉间发出低沉的低吼。
“吼!吼!”
他浑身肌肉凝结如虬龙,皮毛被撑得鼓鼓胀胀,几乎要被撑破。
六尾尾巴肆意摇晃,凶戾之意不断升腾。
失去灵力修为的压制,他体内的野性迅速攀升,体魄则是配合这股野性,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狂躁感持续升腾,纵是陈元神魂修为已至六尾后期,他也忍不住起身抓狂。
四爪伸出利爪,在地上抓出尖锐的凹痕。
狐火与剑意扭曲升腾,与狂乱挥舞的六条狐尾相得益彰。
霎时间,这乱五行迷魂阵内的空间,变得炙热凌厉,凶戾躁乱。
而当他体内的狂躁感升腾到某种程度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剑光。
亦或者说,是一缕狐火。
这狐火仿若火山喷发,又似火行剑仙随意斩出的一剑。
循着这剑光看去,他看到一尊仿若赤色水晶般的妖狐。
这妖狐炙热难当,同时又锋锐无匹。
仅是看见,陈元便觉自身要燃烧起来,同时又要被开膛破肚,千刀万剐。
气血法相!
陈元心中明悟,知道这便是他自身未来的气血法相。
所以他没有移开视线,神念死死的盯着脑海中那尊妖狐。
可惜,此时他体内深处释放的那种东西消失,脑海中那尊狐妖也缓缓消散。
随着脑海中的狐妖消散,他身上的野性狂躁也不再暴乱,缓缓被气血之力收服。
“还好点了炷清心凝神香,不然恐怕还悟不到这气血法相。”
“不过这气血法相,看起来与天地法相是两种路子。”
“气血法相完全依循自身之力,天地法相更像是容纳天地规则后的产物。”
“孰强孰弱,倒是不好分辨。”
“且再看看吧,虽然已经有了方向,但想凝聚也不是这般容易,且自己如今便在天妖殿中,届时尝试问问看天妖殿的殿灵,看它是否还会回应自身。”
自言自语中,陈元想起自己曾留在那天妖殿堂中的精血。
凭那滴精血的情谊,这殿灵说不定还会搭理自己。
收敛心神,他开始静心修行《九转狐书》。
没了《借灵狐书》的干扰,这次《九转狐书》运行出来的灵力不再被吞噬,开始徐徐增强。
······
月灵天,方寸山。
一面有病色,身形修长挺拔的中年男子斜靠在躺椅上。
他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听着下面几个稚童讲述城中的趣事。
忽然,他眉头皱起,继而便开始咳嗽。
他越咳越厉害,甚至整个人都忍不住弓起,用手捂着口鼻剧烈咳嗽。
下面那几个稚童见状,有些担忧的上前,轻轻的帮他拍着后背道:
“先生,你怎么了?”
这中年男子摆摆手,几个稚童当即被挪移送走,而他手心则是多了一抹殷红的鲜血。
良久,他放下手,因剧烈咳嗽而涨红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有些狰狞:
“死了?还是被废了修为?”
“如此奇妙的道标,明明他再提升一个境界,我就可取而代之了,怎么突然就没了?!”
他面有不甘和恼怒,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压制住旧疾后,他站起身道:
“还不能确定是否死了,或许只是被废修为,也可能是入了某种上古遗迹中。”
来回踱步几圈,他再次开口:
“回苍心界看看!此人若死了,借灵狐书的灵力便会没了依凭,盘留在苍心界中。”
“只是姓曹那老鼠如今不知是何状态,贸然回去,恐怕也不好脱身。”
“唉,就只能去寻那条死蛇了。”
自言自语片刻,他气息已平复,长叹一声后,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而随着他消失,方寸山,乃至这片区域的生灵,都齐齐愣了愣。
短暂的愣神后,这些生灵又有些莫名其妙。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地,他们像是凭空被偷走了一段时光。
在这段时光中,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但思维却像是被蒙蔽了。
如今突然被解开,他们还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对于凡俗之人来说,这种分离感并不持久强烈。
但对于在这片区域的修行者来说,无异于极为恐怖之事。
他们怀疑自身是种了某种类似夺舍,但又不是夺舍的秘术。
没敢耽搁,这片区域的各门各派修行者,纷纷赶回宗门上报此事。
然而他们宗门最顶尖的那批人,也同样有此感受。
相互通传过书信后,这些宗门顿时便想到了方寸山中的老魔狐。
除了这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返虚地仙,此地还有谁有如此本事,能将这片区域的人都迷惑住心神?
想到这,他们又惊又怒,想逃又不敢逃。
万一这老魔狐只是暂时解开他们身上的术法,想要看看他们是何举动。
他们就这般逃离,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继续留在这,浑浑噩噩的活着,下场也不比活着好到哪去。
各门各派传信数日,最终派出人手前往方寸山。
却得知方寸山早已人去山空,老魔狐不知所踪!
经此一事,这片区域的修行门派当即大举搬迁,哪怕舍了多年的基业和灵脉,这些门派也走得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