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能是荒天帝派来的“隐患”，以及一尊活着的，足以令魂河再也无法安定的恐怖禁器。
就在此时，祀无这尊主祭的气息猛地上升，环绕体外的帝道法则散发着恐怖的威压，肉眼可见的，那仅仅差一丝即可完善的部分如今彻底完整。
恐怖的升华出现，巍峨的路尽至高之力顿时出现在魂河之内，一道巨大的虚幻祭坛瞬间若隐若现，映入魂河所有生灵的眼中，让他们看到这道“完美”，名为“礼祭”的仙帝法。
这一刻，一尊新的路尽至高出现在魂河之中，令一切未抵达无上层次的生灵都尽速跪伏。
祀无看着道人错愕的神情，原本带着些许排斥的情绪顿时消散少许，他低声说道，“我之道名‘礼祭’，那数万携带帝光的王境与一尊无上被你吞食，但也相当于被我于虚空路上‘礼祭’。”
“我距离路尽至高，差的就是这一道祭祀。若不是在此之前我多次极尽升华，短暂踏入至高领域导致些许积累散去，或许连一这道祭祀都不用。”
祀无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周身仙帝法急速涌起，与某尊已然清醒的始祖建立起了一道微妙的联系，引导来了一缕凝固不散的灰色原初物质，投递到道人的身前。
黑暗仙帝也在此时说道，“想要获得我等的信任，那就将这缕原初物质吞下，全身心的接受来自我等始祖的馈赠，尽情拥抱这伟岸的圣物。”
长夜道人感知着身前这缕凝固的原初物质，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感受到身体产生的丝丝躁动，一抹凝重瞬间出现在心中。
服用一缕原初物质来证明自身的阵营，这招是真的狠。
要知道诡异始祖就是凭借原初物质成为祭道的，在带有恐怖力量的同时还蕴含着最可怕的污染。不仅如此，这原初物质与高原的意志也有着极为深重的联系，若是容纳绝对会被它影响。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的影响，这都不是一种好事。原本楚风就是因为原初物质被高原的影响，从而被迫终止了那一场身于祭道的可怕蜕变，从而被十大始祖抓住机会。
若是其他人来魂河成为卧底时，也遇到这种吞服远处物质的待遇，恐怕会直接转换阵营，真正的归属于黑暗一方。
而且体内的那一股莫名的躁动，更是令长夜道人心绪转变关键。
他在心中低语道，“以为利用《万物归一》重新熔炼黑暗物质后，不说直接斩断和高原联系，起码也能让这份影响降至最低，让自身拥有更多自主权，现在看来是我想当然了些。”
“黑暗物质在存在的意义上，就与高原无法脱离关系。只要存在，就不可能真正的摆脱影响。就连将影响降至最低，都会十分艰难。至少我在成为祭道前，可能无法获得任何的解决办法。”
《万物归一》是他利用【灰雾空间】中的因果符箓短暂升华自身，成为“伪·彼岸”后推演而出的仙帝法。在当时他都没有发觉的问题，现在就更不可能有解决的办法。
望着眼前两尊气息愈发蓬勃，眼神越发锐利，周身仙帝法隐隐欲动的路尽至高，长夜道人明白自己到了需要进行抉择的时候。
是吞下这缕凝固的原初物质，让黑暗一方信任？
亦或是抗拒，然后尝试在两尊路尽至高手中逃命？
长夜道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衡量一番后，拿起眼前的灰色原初物质，转动《万物归一》开始进行容纳。
“轰！”
无边的灰色道韵在体内猛然炸开了，一股温暖但却让长夜道人感到无法抗拒的改造已然在体内进行。仅仅片刻，原本被“归一”的黑暗物质立即“造反”，肆意的在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中游动，无边的灰烬彻底笼罩了原本的黑暗元神。
一道新生的，带着某种尚未拥有清晰意识的黑暗元神悄然出现，隐匿于体内未知的角落。
被吞食的感觉疯狂在心中上涌，令他感到异常的不适与发自生命本能的抗拒。
位于【灰雾空间】的意识顿时做出反应，其内的本质瞬间燃烧，令长夜道人体内新生的黑暗元神产生了某种变动，诞生了一种趋同的特性，不断朝着“熊墨”靠拢。
直至某一刻，眼前突然跳出了新的面板信息。
【检测到接触世界底层规则与底层规律.】
【警告，本我意识遭到侵蚀！】
【正在燃烧本质，尝试修正】
【“原初物质”已与本我意识产生趋同，修正完成。】
恍然间，莫名的轻松感出现在长夜道人心中，体内的黑暗物质与那一缕原初物质彻底安静下来，新生的黑暗元神也与自身原本的元神融为一体。
就在此时，新的窗口跳出。
【检测到容纳更高层次不朽本质】
【修复进度正在跃升.】
【修复进度：1%】
第438章 完成的第一次蜕变
凝视着已经发生恐怖异变的长夜道人，祀无与黑暗仙帝周身涌动的帝道法则都舒缓了下来，眼神中的警惕也慢慢消敛。
容纳了这缕原初物质的生命，不管是否认同厄土，都将成为他们的一员。他们自信，就算是荒天帝派来的卧底，只要容纳了这缕物质，未来就算突破为路尽至高，也不会脱离始祖的掌控。
此时，趁着眼前道人身躯与元神发生蜕变的片刻，黑暗仙帝看向了祀无，“你的祭祀完成了，甚至直接极尽升华至路尽，而在这过程中，有听到关于荒的一些回响吗？”
他能默认祀无将自己培养出来的一尊无上消耗掉，除了应对长夜道人这位突然出现异常，与化为这尊主祭凑齐辅助晋升的物品，更重要的借助这一场祭祀，找出大敌所在的位置。
祀无皱着眉头的微微点头，“我听到了这位大敌的回响，可只听到了一瞬，那时的他位于上苍，在那尊开辟花粉路的祭道者的身旁。”
“而这一瞬后，他的踪迹彻底消失在我能感知到的范围，仿佛已经脱离祭海，前往了一片不可知之地，就如同那生死桥一般无法推演的禁地。”
闻言，黑暗仙帝的目光顿时一闪，仿佛想要以此推演出什么，可这般不存因果的演算无法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他将目光投到界海，想要再次将自身的仙帝法降到堤坝处，把至高伟力延伸至混沌中时，一抹无法言喻的刺骨寒意飞速上涌，就宛如荒天帝就站在他的身后。
岁月历史与自身的灵性都在告诉他，只要真敢把自身仙帝法探入其内，那属于自身的永寂，就会在下一刻降临。
这无端浮现的大恐怖，压得黑暗仙帝几乎快要癫狂。
他知晓自身即便陨落，也会在高原重聚，可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畏惧，而令他始终不敢踏入真正的踏入界海一步，只能投出自身目光遥遥望去，带着一抹无与伦比的愤慨。
最终，黑暗仙帝收回自身投向界海的注视，双眸露出猩红的血光，表情异常狰狞，周身气息颤抖着，自身的仙帝法都若隐若现，令身后魂河掀起一圈圈动荡的河浪。
闭目良久，他不顾一切想要蒸干界海的冲动终于平复下来，朝着祀无说道，“我要去上苍看看如今的战况，并找出荒的踪迹，这尊诡异的道祖就交给你了。”
“这尊黑暗道祖初入无上，只是初步完善自身的帝法，以你路尽的力量，想必足以处理他引来的一切问题。”
看着已经快要蜕变结束的道人，黑暗仙帝不再多做理会，直接撕碎时空，冲入祭海，往上苍的方向横渡而去。
而望着已然远去的帝者，祀无微微一叹，他如今触及堤坝上存在的屏障，也能感到一股形同道崩，仿佛即刻永寂的大恐怖。这种留下一道屏障就让他们放弃动用帝者强攻，转而使用缓步图谋的手段，荒天帝确实称得起“大敌”的称呼。
就在此时，长夜道人身躯与元神剧烈的变换已经终止，一股比刚刚强大一个档次的气息猛地从他身躯上逸散而出，恐怖的准仙帝法则无比轻松的就扰动了空间，错乱的岁月。
长夜道人将自身的气息沉静下去后，就已然发觉那尊黑暗仙帝不见踪影。
驱使着体内的已经发生了莫名变化的诡异物质于体内游荡一周，就看到一条刚被撕开的时空裂隙正在缓慢修复着，那里形似一条古路，通往深红色的祭海。
他低声自语道，“这是去往上苍古路那里的战况如何？”
祀无微微颔首，如今这位诡异的道祖并没有令他失望，不仅这么快就适应原初物质并运用起来，甚至还发现了路尽力量的残留以及那条被隐藏起来的古路。
他轻声说道，“当今上苍诸帝已经被我等打入下风，那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准仙帝更是陨落大半。而那些路尽至高也尽数负伤，本源受损，映照之力更是难以动用，复活无上战力已成空想。”
这是祀无从黑暗仙帝口中得知的信息，也极度符合他的预想。
因此在探知到荒天帝出现在上苍后，他们这尊原本来魂河镇守的黑暗仙帝也立即往那战场奔赴而去，想要将把这位大敌给摁死在那座惊世的战场上。
注意到道人已经有些游弋并望向他身后的目光，祀无淡淡一笑，伸手拉开了一扇隐匿于虚空中，沾着丝丝黑血的门户，并引领着这位新晋的诡异道祖踏入其中。
“滴答.滴答”
当长夜道人走入其中的第一瞬间，一丝丝熬红如血的雨丝飘洒到他的身旁，溅起一缕缕温热的诡异暖意，就仿佛这乃是刚从帝者身上流淌而出的帝血，于天空化雨。
抬起额头，印入他眼中的就是一道道徘徊于天际的亡魂，不断地发出哀鸣，落下无法计数的魂光与弥漫在周边的黑暗物质融合，化为无比奇特的，带有灵性力量的魂物质。
“沙沙.”
浪潮涌动，拍击河岸暗黄的沙砾，数不尽的魂力在翻滚，仿佛一尊尊帝者在耳边嘶吼，但又疑似一尊尊无上的诡异静坐于蒲团，诵读着不可名状经文。
带着诡异与无法看懂的韵味，这条河流好像超脱世俗，沟通着天地轮回，连接着无边无际的终极之地。
不，不是好像，这是真的！在体内道祖物质回荡之间，长夜道人再度看到数条古路！
它们有的连接着一座带着轮回意味的古老府址，有的接通了一座时刻燃烧着无边道火葬坑，有的贯穿了一块形似浮动于天地四极神秘土地。
于这条河流尽头，那更是屹立着一座位于岁月上的诡异之地，那极度不祥与淡淡吸引的感觉，似乎正在告诉着长夜道人它的真名。
——厄土。
这是诸天万界的大凶之地，也是所有诡异生灵的福地。
长夜道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中低声暗道，“古地府、天帝葬坑、四极浮土、以及终极之地，厄土。”
他运转《万物归一》，吞吐着魂河内弥漫而出的魂物质，感知着体内缓缓上升的力量，神情极为畅快。
长夜道人压着面上几乎要表露而出的兴奋，在心中低声自语道，“我，终于混进来了！”
感知到周边的魂物质不停吞吐，道人眼神闪着莫名的光彩，祀无神色微微一动，一种不妙的感觉顿时出现，立即准备开口说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他的注视下，这尊诡异的道人已然散开，化为一颗颗散发着混沌之色的泡沫，融入了魂河中，难以再分彼此。
刹那间，大道秩链出现，疯狂的挣扎起来，仿佛想要摆脱某些莫名难测的不可名状，只是所有的动作都宛如是无用功，一抹抹混沌无序的韵味已然侵蚀而上，将祀无目光所及的一切都遍染，将魂河无上之下的生命都标上重归混沌的命运。
作为主祭的祀无看着已经泛出的混沌色彩，带着梦幻之意的魂河，周身的仙帝道则都在涌动，身躯也在微微抖动。那种不惜一切想要截断魂河，进行从头到尾进行重塑的冲动猛然升起。
他指着一尊尊宛如木偶般行走在河面上的诡异生物，低声咆哮道，“长夜，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此地乃是魂河！”
然而与魂河融为一体的长夜道人并没有在意这位主祭的愤怒，魂河上甚至还冒起几个色彩朦胧的气泡，似乎在表达着自身的喜悦与力量提升的畅快。
同时，魂河河面下的一尊尊诡异生灵齐齐的看向祀无，带着极为愉悦的口吻，朗声说道，“我这是在静修，完善我的法，推演我至高的道。”
祀无的嘴角抖了抖，全身至高的道则都浮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将要出手。
只是，魂河中猛然爆发出数百道准仙帝法则，一尊尊诡异无上从魂河之下冲出，面色阴沉，率先朝着已然浮起混沌泡沫的魂河打出杀伐大术。
璀璨的神光升起，一切的魂物质都宛如一副巨大的磨盘滚动起来，要磨灭与魂河融为一体的诡异道祖，覆灭那存在的全部概念。
“轰！”
惊世的震动于魂河发生了，时光顿时不再连续，空间彻底缭乱，岁月因果更是直接从过去与未来齐齐降临至此，要掀起无边劫数！
面对如此攻伐，与河相合的长夜道人却无比平静，仿佛降临到眼前的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的事物。
在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丝反抗的情况下，魂河中游弋着的一道道混沌符文被数百道准仙帝以杀伐大术撕碎，整条河流都彻底断流，被截成亿万段，河岸的暗黄沙尘也四起，崩解成最根本的魂物质。
可是，在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之前崩断的魂河仿佛都是错觉，那些诡异无上都没有打出那混含准仙帝法则的杀伐大术。
冒着一颗颗混沌气泡的魂河，出现在了所有诡异生灵的眼中。
它没有丝毫的损伤，就连位于河面下那些宛如木偶般的傀儡，都没有一具出现破损。
“不可能！”
“我等数百无上齐齐打出的杀伐大术，怎会不起作用！”
“你究竟是什么诡异莫名的东西？！”
“.”
一位位无上神色大变，他们不敢想象竟然会有同境存在可以无视他们的合力一击，这可是连路尽至高来硬抗都要受创的伟力！
还不等他们再次打出攻伐，一颗颗混沌之色的气泡浮现，升腾于魂河之上，倒映出一张张诡异的面容，就像一尊尊无上存在以因果在其上留下了自身的真名。
这是刚刚所有攻击魂河的诡异无上的因果命运，现在统统被长夜道人具现，让自身的愈发诡异的“道”，在他们面前进行着名目张胆的侵染。
一尊长着七角九头六手的诡异无上看着属于自身的气泡，面容恍惚的低吟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像看到了踏足路尽的机会.”
一位开辟自身体系的无上道祖却像陷入无边噩梦，体内的道祖物质暴动着，连连惊呼，“不，这是在侵蚀我开辟的体系！你是什么诡异的东西，离开我的体系，滚出去！”
然而某些勉强踏入准仙帝的诡异无上已然于这难言阐述的场面中再次堕落，形似滑入无边大渊，他们一同以梦呓般的口吻赞颂着莫名的混沌，渴望着重归于无序。
“伟大的混沌”
“注定万物归一者.”
“赞美您”
祀无看着短短时间就变得混乱的魂河，他的额头皱起，一股恼火在心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