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抹抬剑的帝影出现于众多诡异至高眼帘之际,一切的果,都已经定下。
宛如大肠绒毛扭曲而成的球状诡异至高,发出痛苦到极点的吼叫,路尽层次的心灵深处悄然出现一道狰狞恐怖的剑痕,一段段存在于岁月长河的痕迹,一片片存在于当世的道法残留,都被斩碎,继续挣扎下去的能力,完全散失。
意识与真灵破碎的清澈声响,再次于整座混乱海洋上回荡,一缕缕失去了控制的路尽至高层次的黑暗物质肉眼可见的逸散,路尽至高层次且诡异不祥无比的“道”与“法”,在被玄黄长剑横穿而过的,宛如大肠绒毛扭曲而成的球状躯体裂痕之中不断溃散。
当剩下五尊诡异至高注意到他们又一尊“同伴”徘徊于永寂边缘,感受到一道彻骨寒意直击真灵之际,一缕缕耀眼的玄黄剑光才从“未来”斩至,如同梦幻泡影般,穿透他们打出的数万路尽攻伐,不可阻拦的“重归”当世。
“斩道见我.”
“斩道,方见我!”
淡漠到极致的道音萦绕耳旁,近似不可名状的事物在呢喃低语,谪诡到难以阐述的杀机震彻心神,重构着恐惧的概念,扭曲着惊悚的意义,让世人知晓,何为不可名。
这尊疯帝的身影再度消失了,在五尊诡异至高的眼皮底下,无端的消失了,就像一场白日的幻梦,就像消散在真实中的虚假。
五尊诡异至高已然深寒的心神再度发出尖叫,拼尽全力的警告着危险的降临,仿佛将要面对的,是一种比永寂还要来得让寻常路尽生灵更加害怕,更加恐惧,更加不愿意去面对的不可名。
这次,没有一尊诡异至高来得及打出路尽攻伐,扰乱规则与逻辑。
那位被他们视作疯帝的存在,已走到一尊诡异至高的身前,身后倒映出一尊更恐怖,仿佛能令一切成空,独断万古,宛如实质般的蛮荒帝影。
剩下四尊诡异至高被气息这股不存任何“道”与“法”的气息压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望着这尊蛮荒帝影,“慢悠悠”的伸出了肩挑一切诡异与不祥的大手,朝着那一尊露出惊恐的之色的诡异不祥,用力挥拳,正中躯体的核心。
“轰!”
无边无际的气血在这片混乱海洋之上爆发,直接令大半座混乱的汪洋颠倒,强行撕裂出分割出亿万万道有序的“海域”,又再次强行的,将那有序的“海域”震荡成无序的混乱。
就算是“远离”此地中央神界也被掀起,承受着剧烈的气血轰击余波,界域膜壁几乎要迎来崩灭,令三千余位帝君神色大变,使得钟浩帝君和黎湘不得不极尽升华,暂时踏入路尽领域,护持众生。
意识与真灵破碎的清澈声响,第三次于整座混乱海洋之上回荡,那尊宛如枯树与眼球共同糅合而成的诡异至高,当下只剩些许残肢断叶,以及一截充斥着残破真灵与破碎意识的本源树心。
“他化自在.他化万古”
“他化,荒天帝!”
失去情感,近似大道般低语,从被四尊诡异至高注视着的疯帝口中发出,带着形同天意审判一般的语调。
四尊诡异至高被惊吓到了,一丝波动都不敢发出,一丝动作都不敢做出。
那尊未知的蛮荒帝影实在过于恐怖,明明没有丝毫“道”与“法”的缠绕,那气血却已雄厚到要镇压一切不服,灭杀一切敌,宛如不属于路尽的领域,要超脱出去!
好在,那尊名为“荒天帝”的蛮荒帝影,似乎只是一尊帝影,一种特殊的法,并非真实的存在,仅仅片刻,就消散在疯帝的身后,化作无形。
长有三头六臂,面生九眼,有嘴无鼻的诡异至高,狠狠的喘了一口气,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已然发干的唇,九只眼眸内的惊惧,被自身的路尽道果强行镇下。
他动了动僵硬的喉舌,低声喝道,“这尊疯帝打出两道近乎不属于路尽的杀伐,本源绝对大损!”
“所以,趁现在.分开逃!”
这尊诡异至高再度燃烧自身的路尽本源,抬起六条粗壮的手臂,施展出六种涉足时空的法,撕裂开了岁月长河,分隔了混乱的汪洋,率先依靠着概率纪元特殊且混乱的底层规则与底层逻辑,隐去自己的身形,远离此地。
而其余三尊诡异至高,也是同样燃烧自身的路尽本源,施展出自身登临路尽的法,拼尽全力,以概率纪元特殊且混乱的底层规则与底层逻辑,隐去身形,试图脱离那尊疯帝的视线范围。
熊墨看着离去的四尊诡异至高,带着冷意的轻呵了一声,不慌不忙的从浑浊的岁月长河之内,掏出带有诡异不祥气息的葬棺。
先将身前的本源树心放入其内,然后走向那颗肉球,抽出玄黄剑,将其躯壳收敛,最后再走到从形同烂泥的诡异至高处,抽离帝矛,把这坨诡异事物塞进。
待三件处于永寂边缘的“物资”都回收完成,祂伸手缓缓掐动《组字秘》,朝混乱海洋打出一道带着末劫真意的阵纹。
“轰隆隆!”
让寻常路尽生灵都要惊悚的阵图在脚下显化而出,一道道带有末劫真意的阵纹,从已经弥漫到整座混乱海洋的“土行”概念之内,不断向外冒着。
四柄古剑的身影横立于四方,从无至有的凝聚为实体,“诛”、“戮”、“陷”、“绝”四种古朴的道字散发出耀眼的血光,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杀机,在刹那间就近似颠覆了所有,篡改了真实。
熊墨手掐剑诀,立于混乱海洋的阵图,令四柄古朴长剑的剑锋,直指那四尊逆归原位的诡异至高,杀意盎然。
“你们,想去那?”
第667章 长夜:与我一同
长有三头六臂,面生九眼,有嘴无鼻的诡异至高面色大变。
他看着已经覆盖了自身的恐怖阵图,注意身边三位仿佛近在咫尺,又形同远在天涯的“同伴”,心神更是一阵不稳。
身为路尽至高,如何看不出此刻自身已然深陷险境,逐步迈向永寂的边缘。
此刻,这尊诡异至高的心中除了惊恐,对熊墨的愤恨与憎怨,还有浓厚的不解,“你这尊疯帝,为何还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攻伐之术?”
“你之路尽本源,虽比我等强大,可不过强了数分,连续且不间断的施展两次近乎违逆诸天规则的法,必然要损耗大半,当下为何还能继续坚持施展出第三次?!”
“若是算上最开始,我等都无法看清,更无法看懂的诡秘一矛,这已是第四次打出这等层次的攻伐!”
“就算没有力竭,战力以及状态也应该下滑到冰点,这才符合常理!”
确实,正常的路尽生灵要是来上这么一下,基本就是同归于尽,要拉着敌手一起永寂。
但,熊墨是一尊正常的路尽生灵?
很明显,不是。
正常的路尽生灵,不可能修出五颗路尽道果。
正常的路尽生灵,也不可能尚未抵达“路尽待升华”前,就开始使用祭道之法。
正常的路尽生灵,更不可能与【灰雾空间】这等“半颗道果”的事物化为一体,还将这“半颗道果”补全到“62%颗道果”。
从本质上来说,当下名为“熊墨”的“人”,就是一颗完整度为62%的超脱道果,在“遮天世界”的活化。
自祂走至修行体系尽头,登临道之悬崖,就再无生灵可以与祂对耗。
想要胜祂,要么令祂的状态出现严重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要么以冠绝同境的强大战力碾过去,要么一击之下,万道成空,再无任何可供祂恢复的着力点。
祭道生灵的特殊,无需多言。
而路尽的同道之中,除了同样不在常理,宛如石昊那般能追着大暴龙层次的路尽至高砍的“论外”级仙帝,当下道行已经踏在大暴龙门槛上的熊墨,再无路尽生灵的战力,会超出祂的负荷范围。
因此,如今在路尽领域的范围内,状态完好的祂,不会败。
熊墨稍稍调整一息,手中的法诀已然再度变换,四种共同指向末劫,指向那绝对空白的剑光,无声浮现。
霎时间,所有关于“能量”的规则与逻辑被蒸发,一切关于“物质”的意义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岁月长河在剑光化落之际已然断流,混乱的虚空都化作了一场梦幻泡影。
阵图之内,一切能被路尽生灵认知的事与物,从“有”,不断跌落至“无”,这是末劫的映射,是一场最彻底的空白,是那条不可名,不可知,一说就错,一讲就谬的“道”的其中一面。
“道本无名,强名曰:‘灵宝’。”
近乎视万物皆为虚幻的天意之言,自熊墨的口中传出,回荡至无垠。
下一刻,路尽生灵也不可视的剑光,自捏起的剑指处绽放,混乱海洋安静了。
存在着的一切概念,一切规则,一切逻辑,都被影响,都通过“土行”与之相互牵连的联系,发生沉寂。
本应拍打着的混乱潮汐,凝固了下来,随着混乱的汪洋的海浪起起伏伏的泡沫天地,宛如时光被停滞,往前延伸的历史彻底中断,就连在中央神界,已处于极尽升华状态钟浩帝君与黎湘,全身的“法”与“理”也凝固,神色震撼。
不知何时,覆盖万物的阵图散去,混乱海洋之上,时空再度流淌。
可,所有感知到方才那恐怖一幕的生灵,却依然寂静无声。
此刻,在混乱海洋之上。
熊墨收回剑指,彻底散去自体内聚合而起的末劫真意,缓缓喘了几口气,才逐渐缓过来。
祂在心中低声呢喃道,“之前三种祭道层次的法,留些间隙换口气,还能施展出几次,但用出《诛仙剑阵》这复合类型的,祭道层次的法,却是有些勉强,路尽本源差一点就耗尽了.怪不得楚风要祭道之后,才能以祭海淹没厄土。”
熊墨感知着自身近乎趋近于永寂的糟糕状态,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向着眼前残余的四块还残留着些许真灵与意识的零部件,伸手一招,将这四道特殊的“资源”收入葬棺。
“但总的来说,一击之内,打爆四尊诡异至高,将他们逼入濒临永寂的边缘,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仅需付出这等代价,还是很值的。”
封存好棺内的七颗路尽道果、七种不同的路尽残躯,七道不同的真灵与意识,熊墨开始以自身的路尽神力在棺上铭刻起一个个带着谪诡韵味的特殊符文,并排列成一篇具有特殊指向性的祭祀道经。
正是《浮黎道归》。
刹时之间,一缕缕深邃的呓语自无垠蔓延而出,徘徊在这具路尽层次的葬棺之中,令七尊还拥有留存着些许本能的诡异至高发出痛苦的哀鸣。
在这场连路尽至高都无法承受的折磨之中,一尊尊诡异至高的意识,被硬生生的痛至聚合,大声嘶吼着。
“疯帝,你在干什么?!”
“我所修出的‘道’,我所持有‘法’,就连我创下的体系都在逐渐消失!”
“我的真灵,正在被侵蚀,你这尊疯帝未来必将遭受报应!”
“不,你不能剥夺我的路尽道果!让我永寂,让我立刻永寂!”
“.”
一句句不间断的咒骂,一道道痛苦到难以阐述的哀鸣,在葬棺内回荡,逸散到混乱海洋,留下了丝丝缕缕惊悚异常回响。
听着葬棺之内的阵阵声响,熊墨面无表情的继续铭刻着一道道锚定其等命运与因果的立体符文,将收拢着他们一切留在当世的痕迹,以及隐藏在岁月长河中的历史痕迹,与整座黝黑的大棺,熔炼成一份深邃诡秘的祭品。
熊墨后退了数步,双手张开,眼中闪过些许灰色的雾霾,以整座混乱海洋为祭坛,以眼前七颗路尽道果为祭品,以方才的大战作为科仪,高声诵唱起一句句泛着空灵和谪诡的祭词。
[鲜于九霄,倬彼云天]
顷刻之间,扭曲、邪意、不祥、诡异.等惊悚意蕴疯涌而出,最终齐齐化作一抹带着灰色的空洞,缭绕起一缕不连续的雾。
[曀曀其夜,参昂维定.]
一缕缕别样的星辰开始倒映于灰雾之上,无边无际的光团在祂的身下汇聚成了汪洋,凝聚现出一捧又一捧的梦幻泡影。
[昔时往矣,忽然而已]
虚幻与空洞在此作为舞台,开始了如痴如癫的演绎,唱响了一首又一首形同的疯狂后窥见真实的童谣。
[四方于缺,维神明兹.]
一抹披着厚重枷锁的诡秘身影,在朦胧与迷幻中走了过来,睁开了黑白的眼,露出了垂涎的渴望。
[]
待到完整的祭词诵唱完毕,本就显得混乱的岁月长河,已然出现连路尽生灵都要感到惊恐的扭曲。
这个极度奇特,带有“混乱”和“未知”,充满特殊可能性的纪元,逐步和岁月长河最前沿发生了沾黏,并随着某种特殊律动,蜿蜒螺旋,近似剧烈畸变的基因链,不断分裂与聚合,不停耦合与解耦。
于某个极度短暂,且极度隐秘的刹那,两个本应互不相关的纪元,发生了不可名状的衔接。
而在这显得无比漫长,又极度短暂的瞬息,那尊披着厚重枷锁的诡秘身影动了。
祂伸出了昏暗的大手,穿透了沸腾的岁月因果,握住了被摆在了“祭坛”上的“祭品”,咧开空幽的大嘴,活吞而下。
“咕噜.咕噜”
两段互不相关的纪元,断开数息后,一道吞咽声在魂河之底悄然回响,显得悚然入骨。
与此相反,存在于长夜体内的归一道果则是发出悦耳且空灵呢喃,展现出诡异的圣洁之感。
消化开始了,七尊诡异至高的残躯首先被消融,化作一股股庞大的黑暗物质,充盈着长夜的帝躯,让祂的气血与体魄的强度发生了质的飞跃。
紧接着,是那些那些充满诡异不祥的真灵与意识,他们所修所学,都化作了一份磅礴的底蕴,沉淀为一份厚重的积累,拓展着“归一法”的修行体系宽度。
最后,则是那七条延伸至路尽领域的修行体系与七颗路尽道果,在全力压榨与肢解之下,蕴藏其内的“道”与“法”,逐步化作资粮,为归一道果的更进一步,提供了养分。
无声无息,道行往上攀登了一小截,彻底越过了那道门槛,列位“大暴龙”层次。
被规则神链束缚的长夜抬起了头,眼中尽是幽邃,嘴角显露而出的笑容无比癫狂。
“呵呵呵呵.”
“啊哈哈哈哈!”
平静了良久的魂河,随着这阵疯狂的大笑,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