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点点被磨灭，曾经想要成为守护人族仙神的本心。
他道心崩溃后的错乱疯狂。
以及。
他被帝辛一剑枭首的记忆。
然后。
他猛地回忆起来，他已经被帝辛杀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发现脑袋还在之后，震惊地喃喃道：
“贫道不是死了吗？为何又活了过来？”
就在此时。
苍穹录将海量的信息灌入了姜子牙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里，让他明白发生什么。
“你醒来了。”
一个声音在姜子牙耳边响起。
姜子牙愕然回过头，却见到姬昌，姬发，以及马善站在他身边。
姜子牙一下子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地道：“你们？”
他还记得，姬昌和姬发在第一次燕山大战被帝辛复活控制，然后自爆而死的事。
然而，现在姬昌和姬发又出现在这里。
至于马善，他之前就知道马善在岐山投靠了帝辛。
却万万没想到，马善居然和姬昌姬发在这个地方。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道：“你们也被帝辛变成了英灵战将？”
姬昌作为最早成为苍穹录英灵战将的人，对于姜子牙现在的状态非常了解。
他只是抬手指向前方，道：“姜子牙，好好看看吧。”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也好，老夫也罢，不过只是圣人仙神手中的棋子罢了。”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为何大王要留下你了。”
“大王不是强迫你成为英灵战将，而是给你我这样的人族罪人一个将功补过的赎罪机会。”
他知道他不需要多说什么。
因为同样的事，他早就经历过。
他知道，在摆脱了仙神的束缚之后，任何一个人族都会看懂仙神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是这样，姬发也是这样。
姜子牙也必然会是这样。
姜子牙愕然地抬头看向姬昌所指的方向。
那里，有一面巨大的帷幕。
帷幕之中，正是此刻燕山关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姜子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四不像背上的另一个他。
他一怔，目瞪口呆地道：“那是……贫道？”
突然间，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股愤然怒意，在他心中腾然而起。
……
燕山关前的战场上。
西岐大军已经完全崩溃，军不成军，阵不成阵。
哪怕是得到了姜子牙的号令，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大军，也根本没办法有序后退。
眼见不通撤退，这些西岐人仙也干脆不再撤退。
他们全都是被西方度化的人仙，只有为西方教付出一切的念头。
此刻既然不能退，那就不退了。
只不过，西岐人仙退与不退，都改变不了大商将士们的无情收割。
在大商五路大军的高效收割下，六十万西岐人仙正在迅速变少。
哪怕金刚藏道人已经用尽法力催动手中的金刚菩提叶，依然无法阻止这种崩溃。
五十万。
四十万。
三十万。
当西岐人仙的数量降到二十万的时候，金刚藏道人再也维持不住手中的金刚菩提叶。
他法力消耗一空，手中金刚菩提叶落下，不显任何光芒。
本就重伤的金刚藏道人喷出一口金色仙血，全身气息委顿了下去。
姬考终于开口道：
“丞相，你与金刚藏仙师回西岐吧。只要你们还在，西岐就不会败。”
“天命在我周室，一两次失败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早已经被西方度化，所思所想，只有西方法旨。
西方圣人仍在，那么一切都不算失败。
现在，是他为西方大兴牺牲的时候了。
这是无上的光荣！
“丞相回去之后，可立本王四弟为西岐新主。”
姜子牙和金刚藏道人深深地看了姬考一眼，随后一点头，转身就走。
所有的西岐人仙，全都被他们抛在身后。
姬考看着姜子牙和金刚藏道人离开后，一整头上稷王冠，手持稷王剑，身上西方仙气腾起。
天仙境！
诸天仙神惊讶地看着姬考。
西方教在周国改变凡人根骨之事， 自然早就是诸天仙神皆知。
但众仙神没有想到，这当中最大的受益者，竟然会是姬考。
“短短三年，姬考就从一介凡人，成为天仙境，西方左道之术，果然不凡。”
“可惜，在帝辛面前，这点成就，什么也不是。”
诸天仙神纷纷发出一声叹息。
三年时间成就天仙境，这确实足够惊动仙神。
然而，同样是三年时间。
帝辛已经可以在岐山斩准圣了。
……
燕山关前。
姬考转身看着帝辛，脸上无喜无悲，周身尽显无量梵光。
“帝辛，本王与你一战！”
他说罢，飞身而起，向城墙上的帝辛杀去。
在他飞身而起的刹那，周国的国运与他彻底断开。
他再也不是周国国主，不再身负周国国运。
此时此刻，他只是西方教一个天仙境的弟子而已。
……
城墙上。
帝辛淡然看着飞来的姬考。
在他眼中，姬考早已经不再是人族，而是一道维持着人形的西方梵光。
浩大的西方梵光将姬考包围。
气势如虹。
无尽的梵音在姬考身边回荡。
然而。
姬考身周，再无任何一丝西岐国运。
甚至连人间气运，在这一刻都在回避姬考。
姬考，已经不再是人族，而是西方仙神了。
帝辛淡然开口，道：
“姬考，你以完全失去人性为代价，成就了此刻的天仙境实力。”
“可惜，身为人族，只求仙神而不自强，那就什么也不是。”
他说罢。
手起剑落。
一道惊鸿自他身后飞出，以迅雷之势斩向姬考。
姬考在看到飞剑斩来的一刻，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稷王剑。
周身梵光再盛三分，黏稠得如同流水一般，试图将帝辛的剑阻挡在外。
下一刹。
帝辛的剑连同梵光，稷王剑，以及姬考，一同斩断。
嗡！
姬考身上失控的西方梵光，瞬间化为一团烈焰，将他吞噬。
眨眼之间，已将他化为飞灰。
咔嚓！
远在西岐王城的周国国运之柱，瞬间崩开。
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出现在国运之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