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在与世隔绝的巴蜀之地。
灌江口。
此地山峦叠翠，云雾缭绕，山间奇花异草争艳斗丽，散发着阵阵幽香。
一座仙家洞府前。
有飞瀑如练，自山间云雾之中直挂而下，落入下方清澈见底的碧潭之中。
飞瀑落碧潭，溅起朵朵晶莹水花， 宛如珍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潭中龙鱼悠游，不时搅动起一朵充沛灵气的水花。
就在此时。
碧潭的倒影中，出现一抹白影。
那白影从拐角处出现，迅速来到碧潭之前。
却是一头身形极为高大，如白象一般的神犬。
这神犬周身毛发纯白如绸，细短的毛发上凝聚着天地灵光。
它体型修长，腰部尤为纤细，其头部则狭长而尖锐。
一双神眼炯炯有神，似可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这形如白象的神犬踏过碧潭前的小道，行动如疾电，身形轻盈如风。
只是眨眼间，神犬已经穿过碧潭，进入碧潭之后，那仙家洞府之中。
当它进入仙家洞府的瞬间，它的身形每前进一步，就缩小一分。
七步之后，它踏入洞府深处， 身形也从白象大小，变得如寻常猎犬一般。
神犬三步并两步进入洞府深处，来到这仙家洞府的主人面前，口吐人言，道：
“主人， 天地间的灵气发生了变化。人间之外的灵气被某种力量席卷进了灵脉之中，涌入了人间，连我们灌江口道场的灵气都在不断地上涨。”
“吾听闻有几处仙家洞府，更是在一时三刻间，所有灵气流失一空了。”
这神犬抬起头，看向它的主人。
在他面前，是一个相貌堂堂，英武不凡，眉间有一只天眼的年轻人。
年轻人眼神犀利，周身仙气强盛，显然已经到了天仙巅峰的水准。
在他身旁放着一柄三尖两刃刀，其刀锋上，一头一尺长的三头古蛟正在嬉戏游动。
这一仙一犬，正是阐教三代弟子之首。
灌江口杨戬以及其随从哮天犬。
哮天犬向杨戬说出刚刚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后，突然压低声音道：
“主人，师尊玉鼎上仙已经离开。是被广成子仙首叫走。”
“吾看到师尊离开时，行色匆匆。”
他知道，要是玉鼎师尊还在，主人多半会人三缄其口。
但玉鼎师尊离开后，主人应该会告诉他一些事。
杨戬点头表示明白，顿了一下后，才缓缓开口，神色平静地道：
“人间断掉的天地灵脉，被重新打通了。”
“那天地灵脉，会强行汲取洪荒天地的灵气，灌入人间，因此才会有当下种种异象。”
他身为阐教三代弟子之首，又与昊天玉帝有血脉因果，平时表现更是循规蹈矩。
师尊玉鼎对他也没有太多保密。
因此，他对于很多辛秘知道得一清二楚。
哮天犬微微一怔，道：
“主人，人间灵脉被打通，难道又是人王所为？”
人间灵脉断绝之事他当然知道，但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此时听到人间灵脉重新被打通，他第一反应，就是打通灵脉者，非人王帝辛莫属。
毕竟人王帝辛已经做到太多诸天仙神认定不可能之事。
听到主人说，人间灵脉重新被打通时。
哮天犬竟然觉得，此事唯有发生在帝辛身上，才是合理。
杨戬淡然开口道：“除了人王，还有谁可以做到？”
“不久之前，他炼化冀州鼎，鼎定冀州，想来就是那时重新打通了天地灵脉。”
哮天犬缓缓地点了点头，道：
“果然如此。”
“当此量劫之时，敢于逆天者，唯帝辛尔。”
沉默片刻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人，当年人间灵脉为何会断掉？”
“为何灵脉断掉之后，一直到现在帝辛出手，才最终被重新打通？”
他对于人间灵脉断绝之事，知之甚少。
不仅是他。
诸天仙神中知道真相者，也是寥寥无几。
而这件事的真相，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他知道主人对真相定然有所了解，但之前他一直不敢多问，怕牵涉到不该牵涉的因果。
现在人间灵脉被重新打通，他终于可以趁此机会问问。
第309章 人族旧闻
面对哮天犬好奇地询问，杨戬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
“人间九条天地灵脉啊……是当年师祖下达圣人法旨，被广成子师伯领师尊等仙首去打断。”
哮天犬那张非人的脸上，在这一刻，竟然露出相当人性化的惊讶表情来。
“人间的天地灵脉，竟然是圣人下法旨……这，这是为何？”
杨戬并没有直接回答哮天犬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道：
“当年，人族的天皇伏羲出世，带领后天人族再次于洪荒复兴。”
“伏羲天皇的身后，可是女娲娘娘。你认为当时，人族定居九州，以冀州为中心，是随意选择之地吗？”
哮天犬震惊地张大了嘴。
他突然意识到。
他以前对于九州的很多辛秘，根本就是道听途说罢了。
他回忆起听闻诸天仙神谈论当年时，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
“后天人族也不知走了什么气运，竟然选择洪荒九脉归一之地。”
“否则，就算三皇五帝用命，也不可能让孱弱的后天人族再度兴盛。”
当年他还不曾跟随主人，也将诸天仙神的闲谈，当成了真相。
当真以为后天人族只是走了大运才能复兴。
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
这洪荒天地的一切，都缘起于因果，哪来的什么走大运。
哮天犬坐在杨戬面前，小声问道：“九州之地，是娲皇圣人选定之地？”
杨戬的目光看向冀州的方向， 缓缓点头道：
“人间九州，乃是洪荒九条天地灵脉归一之地，天地灵气汇聚之所。”
“当年女娲娘娘与诸圣定下了何种约定，我并不知道。”
“或许和巫妖大战，诸圣围堵娲皇宫有关联。”
“但最终诸圣同意了让后天人族定居九州，享受天地灵气滋养，师祖最初也是默许此举。”
“之后，后天人族定居九州，以九州灵气提升人族根骨，意图让后天人族恢复先天人族的荣光与底蕴。”
“然而，先有帝禹开启家天下，以自身为献祭镇压人间气运，拒绝师祖定下的降人王为天子之策。”
“后有商汤撕毁与吾阐教契约，再续人王之位。”
“因此，师祖才一怒之下，先亲自出手，打散九鼎上的功德。”
“后又下圣人法旨，让广成子师伯领师尊等仙首断九州灵脉。”
“商汤因受此因果冲击，在位十三年便暴死于位。”
“商汤之后继位的外丙，仲任两位人王，以心血祭人王之位。”
“一人上位三年而薨，一人上位四年而薨。”
“之后，九州灵脉断绝，山河荒废，灵气枯竭，仙人离开人间，人间神灵因而上位。”
“这才有了后来人间神灵霸道人间，有了后来商王帝辛，燕山斩神。”
哮天犬听着这些上古辛秘，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人间灵脉的真相，竟然会如此曲折。
当中更是与诸天圣人牵涉上因果。
他抽了抽嘴角，道：
“难怪人间灵气枯竭会如此之快， 而诸天仙神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殷商建朝不过五百年，历经三十位人王。
这对寿元有限的后天人族来说，确实是相当久远之事。
但对于仙人而言，五百年时间，也不过就是一次闭关入定的时间罢了。
然而就是这区区五百年之前的事，诸天仙神不但大多不明真相，而且从不追究真相。
哮天犬以前也从来没有深究过，而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事实。
现在从主人杨戬处知道真相后，他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真相与圣人有莫大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