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帝辛与祖龙之间的交锋，一开始就已经白热化。
两者交锋之处，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显露出一片混沌未分的虚空。
帝辛看着祖龙那万里龙躯，只见祖龙身披四层道韵，强大的力量扭曲了周围的时空，狂风、雷霆、暴雨、冰雪四种大道法则狂暴无比。
在这一片扭曲的时空中，狂风怒号，席卷天地，万物摇曳，又见雷霆轰鸣，电光闪烁，刺破九天。
更有暴雨倾盆而下，在九天之上，造出一方深海，巨浪滔天，如同天河要崩落一般。
而在倾盆的暴雨中，不时会有一道无形的寒气刮过，瞬间就冻结万里，就连时空也会一同凝滞。
更可怕的是，祖龙的一举一动中，都有一股无可匹敌的龙威彰显，寻常混元金仙面对这天地间最强龙威时，都会束手束脚。
如此恐怖的一幕，惊得诸天仙神纷纷侧目。
“这，这比直接进入混沌中交锋更加可怕，他们同时存在于洪荒与混沌中。”
“这肯定是祖龙的力量，一定是祖龙以四种大道法则的力量，扭曲了时空，帝辛绝对没有这么强！”
“呵呵，老贼，贫道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待贫道斩了这些入侵人间的飞禽走兽后，定要去斩了你，敢对陛下不敬，贫道不斩了你，你就不知何为帝威浩荡。”
此时此刻，九天十地处处战场，各有拥护的仙神们不但在四方征战，神念之中的交锋也是一刻不停。
西方极乐世界中。
准提圣人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地盯着祖龙，蜡黄的脸上挂着笑意，道：“祖龙龙躯复生，待此间事了，当可入八宝功德化龙池中。”
“只要祖龙入池，当可重塑龙魂皈依我西方。”
接引圣人双手合十，轻轻点头道：“龙族与我西方有大因果，早在龙凤量劫结束之前，就已经定下。”
“如今，祖龙龙躯复生，自当入我西方。”
两位圣人对视一眼，同时拈花一笑。
祖龙越是强大，等到祖龙被八宝功德化龙池度化之后，西方的收获越大。
现在，他们反而要感谢帝辛，若不是帝辛逼得元始天尊复活先天三族，那么祖龙又怎么可能归于西方呢？
……
太素天中。
女娲娘娘目光平静地看着帝辛与祖龙之间的战斗，她从一开始就发现，帝辛没有使用神象镇狱劲，这显然不是托大，而是另有算计。
她喃喃开口道：“帝辛，祖龙复活的时间越久，龙族受到的影响越大， 哪怕龙族在人间气运庇护下，也摆脱不了。”
“先天三族中，龙族与凤凰族和麒麟族大有不同，其内部绝对森严的等级，注定龙族除非完全摆脱血脉，否则不可完全不受影响。”
“所以，你要动手，动作就要快了。”
……
九天之上。
帝辛看着祖龙碾压过来的滔天威能，神色间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慌不忙地站立于九天之上，身形巍峨如山，双眸中射出两道足以洞穿万古的光芒。
“龙威吗？对朕无用。”
他缓缓抬起双手，闭目沉吟，整个身体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股比祖龙体内龙威还要可怕的威势从他身上喷涌而出，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人间气运，刹那间发生变化。
在诸天仙神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人间气运竟然在帝辛身上化作一头比祖龙还要巨大的龙影。
这龙影比祖龙更加古老，威严，它的每一片鳞甲都蕴藏着开辟天地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够吞吐星河。
它比祖龙，更加像是万龙之祖。
随着这头龙影的出现，比祖龙身上龙威更加强大的龙威现世。
强大的威压，甚至让天地间所有的战斗，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帝辛身上。
无数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惊骇。
他们看着九天之上两条万里巨龙，元神动荡，道心摇摇欲坠。
这，到底是什么？
这九天上，到底谁是真龙？
……
东海之上。
敖广看着身化龙祖的陛下，喃喃道：“元始圣人以为把祖龙老祖复活后，就可以对付陛下？他哪里知道，陛下才是真正的龙祖啊。”
敖钦呵呵一声，道：“高高在上的圣人，怎么会记得，当初四海尽起，意图淹没人间时，陛下是如何只手镇压四海。”
“当时陛下就已经显露一丝龙祖之气，但圣人又岂会认真看一眼？想来圣人根本没当一回事吧。毕竟吾龙族在圣人眼中，也只是蝼蚁罢了。”
敖顺接下去开口，语气中带有一种狂热，道：“鸿蒙祖龙诀，陛下仅仅是从这功法中剥离出鸿蒙天龙术，就已经让吾族炼化了血脉中的诅咒，让吾族重现万龙大阵。”
“对吾等而言，除非祖龙真正的复活，否则陛下才是吾族的龙祖。”
他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哝道：“就算祖龙老祖真的复活了，陛下也是龙祖啊。”
……
金鳌岛上。
通天圣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看着帝辛周身那人间气运所化的龙祖之影，嘴角一抽，道：“帝辛，本尊以为你能复活祖龙，让其摆脱封神榜就已经是限制。”
“没想到，你自己成了龙祖？”
“奇怪，这龙祖之影，怎么有鸿蒙紫气的气息？不对，不是鸿蒙紫气的气息，而是……鸿蒙的气息。”
想到此处，圣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来。
“这，不可能吧？贫道是太过震惊，所以感觉错了？”
太素天中。
女娲娘娘的目光凝固了一分，她看着帝辛身边的人间气运，喃喃道：“将人间气运凝聚炼化成龙祖之身，竟然不消耗任何一分人间气运？”
“就好像，人间气运在这一刻拥有了自我意识，主动配合帝辛变成了龙祖。”
“人间气运还有这样的变化？父神当年留下的气运，到底是什么？”
太清天中。
太上圣人也睁开了双眼，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帝辛，难道你已经参悟了气运的真谛？呵呵，如果是这样，那老道就放心了。”
……
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的目光如同冰霜一般，他一言不发，但眼中的寒光，却已经将整个玉虚宫冻结。
西方极乐世界。
接引准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九天之上。
帝辛睁开双眼，鸿蒙龙祖之影也同时睁开双眼，随后龙祖轻轻一挥爪。
祖龙的狂风、雷霆、暴雨、冰雪攻势，直接消散。
如同烈日融化冬雪，轻易至极。
第455章 何为人道
九天之上。
时空崩裂，因果错乱，天地灵气化作狂暴无比的风暴，在九天之上那个奇异的时空中不断冲撞。
洪荒天地间各处的战斗，此刻都已经停了下来，就连始麒麟和元凤也停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全都齐齐看着九天之上，那龙与龙的战斗。
那交锋，强大得可怕。
就连证道混元的大能， 也看得目瞪口呆。
“帝辛，竟然如此强？”
“哈哈哈，陛下万岁，陛下圣人之下无敌！”
一时间。
天地间除了帝辛与神龙的交锋以外，反而安静了下来。
始麒麟脚踏大地，五行光芒照耀天地，阴阳道韵流转不休，身边一个又一个死去的走兽不断复活。
但古怪的是，在阴阳道韵扫过之地，连阵亡的人族将士也在不断地复活。
但始麒麟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只是抬眼看着帝辛与祖龙之间的交锋。
一旁的赵公明深深地看了始麒麟一眼，他现在觉得始麒麟一直出工不力，似乎是另有目的了。
而且相当肆无忌惮，就好像怕他看不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
他听到始麒麟的声音，在他元神之中响起， 充满威严地道：“你本是修仙道的仙人，为何会臣服于人族？”
“本尊虽然刚刚复生，但却从玉虚宫记录下的种种因果中，知道仙神与人族之间的过往。”
“你拜入人间时，帝辛并非你的对手，你仅仅因为感恩他助你证得大道，就死心塌地跟着他？”
赵公明一怔，他没想到始麒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很自然就在元神之中回答道：
“贫道最初确实只是想偿还因果，陛下助贫道证得大道圆满的因果，不得不偿。”
“但如今贫道留在人间，已经并非为了偿还因果，而是为了和陛下共同的目标。贫道相信，如今在人间的每一个生灵，皆是如此。”
“人族，仙人，神灵，芸芸众生皆是如此。因为是陛下告诉了吾等一个道理，并且把真正的天地大道告诉了吾等。”
始麒麟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目光转到赵公明身上，但他的语气中，却多出一丝好奇，道：“天地大道？好大的口气，是何道？”
“难道你要说是人道，你修的可是仙道，一旦人道大行其道，甚至代替天道，那么你会因为噬道而殒。”
赵公明淡淡地道：“前辈所说不错，陛下给吾等展现的，正是人道，但并非前辈所想的人道。”
他一字一顿地道：“陛下给吾等展现的人道，名曰：众生平等，吾命由吾，不由天！”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始麒麟脑海中炸开，饶是他的城府，也忍不住转动眼珠看向赵公明。
“好一个众生平等，吾命由吾，不由天。可惜弱者的命，由强者说了算。天道强，天道说了算；人道强，人道说了算。何来不由天？天，就是强者！”
赵公明哂然一笑道：“吾教掌教师尊成圣之日，立下大宏愿，要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何为一线生机？贫道修了十万年也不曾真正明白师尊的微言大义。”
“直到，陛下告诉吾等臣民，所谓一线生机， 就是面对强者的不公时，吾等弱者敢于反抗，而且吾等歌颂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