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怎么做?”许年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说话间,他更是回头看了一眼雁门郡城的方向。
再回首时,已是眼眶通红。
“兄弟你?”吴飞微微一惊。
“我没事!怎么做,你说,我听着!”
“别看屯田里头的这数万田奴如同行尸走肉,只要我喊一声回家,他们就会彻底的活了过来!”
“我们能在这里隐忍十年,做牛做马做奴隶,就是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活着,回家!”
许年沉声道。
活着,回家!!
吴飞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屯田外围的那些看守私兵们,低声道:
“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信号!”
许年顿时狂喜,振奋问道:
“你……你是说,锦衣卫会派人来接应你吗?”
“不,没人来接应我。”
吴飞摇了摇头,继而道:
“这个信号,是雁门袁氏给我们的。”
许年沉默了片刻,而后深深的看了吴飞一眼,眼眸之中尽是敬畏和折服,点头,道:
“我明白了!”
“兄弟,若是锦衣卫人人如你,雁门袁氏必败无疑!”
吴飞只是咧嘴,笑着点点头。
他的逻辑并不复杂。
只要看屯田之内的袁门亲兵的反应,就知道前线的战况如何。
此外,吴飞觉得这一战应该会打很久,而雁门十万被奴役的民夫,必须在最致命的关节之上爆发,才能给雁门袁氏一个痛击!
否则的话,只会送死!
不过……
吴飞的内心深处,还是期待着能有所接应。
……
……
上郡北原。
白袍军一路横推北上。
袁门举兵二十五万,只有五万亲兵是有秩序的退入了西河郡城之内。
而剩下的那些北戎残兵,溃不成军,四散慌逃,被后续追上的白袍军一路屠杀,一个活口不留!
整个白袍军北上反击是分成两个梯队。
第一梯队编两万五的悍卒,由陈庆之亲率,轻装上阵,一追就是数十里。
第二梯队一万悍卒,负责运送一百座床子弩和巨型整竹箭矢,稳步推进,清扫后路。
而赵元开则是亲率虎豹骑、卫戎司和锦衣卫三部,后发至上。
天子御驾抵达西河走廊之时,已是深夜。
白袍军就驻守在西河郡城两千步开外,按兵不动,等候天子御驾。
而一百座巨型床子弩,则是分两排,五十列,射击角度调到最高节,弩弦张满,百箭待发!
陈庆之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攻城。
他在等赵元开。
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一个重要的情报忘记禀告天子了。
很快。
天子御驾抵达。
陈庆之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叩拜在赵元开身前,道:
“陛下,反贼袁世充眼下就在西河郡城之内,死守郡城!”
“那为何不乘胜攻城?”
赵元开眉头一蹙,问道。
西河郡城位列西河走廊的咽喉之地,虽说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在一百座巨型床子弩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巨型床子弩的三千步射程,在当下九州大汉的任何军队面前,都是无解的存在。
御马之前,陈庆之长跪不起,道:
“陛下,末将该死!末将有一重要情报,没有及时禀告陛下!”
“起来讲话!”
“末将遵命!”
“陛下,锦衣卫前探雁门情报之时,北镇抚司第二十七小旗官吴飞领三位部下入了雁门郡,渗透进了雁门数万田奴之中!”
“因为此举危险极大,且成功率极低,吴飞本人在传信之时也敬告本将无需将他纳入整个战局谋算之中,所以末将便没有将此情报及时禀告给了陛下。”
“但眼下,雁门反贼大败退兵,如果吴飞真的能渗透策反那些田奴民夫,可以与天子来个合围之势!”
陈庆之禀告道。
渗透策反十万被奴役的并州民夫?
此话一出,赵元开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下令:
“子云,马上抽调五十内家境的悍卒,一位宗师境的领将,组建突击先锋队!”
“不悔,将之前虎豹骑受伤的那些人让出的环首刀拿上来,分发给突击小队!”
“朕不管锦衣卫的渗透策反行动成功与否,突击先锋队都要立即接手做下去!”
“如果他们四人还活着的话,务必给朕活着带回来!”
吴飞!
这个名字,赵元开记住了!
片刻之后。
一支由五十位内家境悍卒、一位宗师境领将带队的突击先锋队组成,每人配上环首刀,和一日的水与干粮。
他们即刻出发,翻越上郡与雁门之前横亘的那条天险高坡,靠着就是自身强横的武道修为和远超常人的脚力,百里奔袭!
亲自将这一支临时组建的突击先锋队送走之后,赵元开看了一眼陈庆之,又道: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按兵不动!”
“尔等,随朕进入营帐之内,朕有话要说!”
营帐之内。
陈庆之,李不悔,孙心武就站在赵元开的身后。
而换上一身戎装的青忧,则一直安安静静的陪在了赵元开的身后。
“陛下,孙指挥使,我……”
陈庆之似有愧疚。
但他的话刚刚开口,就被赵元开喝住。
“子云,那事不怪你,就此揭过,听好朕的部署!”
第178章 太憋屈了
“末将遵命!”
陈庆之长舒了一口气。
赵元开走到了桌案之上的并州地形图之前,道:
“如今的袁世充退守咽喉要塞西河郡城,而朕的大军想要进入雁门郡,就必须攻破西河郡城,从西河走廊挥兵北上!”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袁世充是想要借助西河郡搏一下,能守便守,不能守就退,这便是占据了有利地形的优势!”
这时,陈庆之开口道:
“陛下,一百座巨型床子弩已经架好在郡城之前,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剩下的八千发巨箭完全能攻破西河郡城!”
“这一点,朕很清楚。”
赵元开颔首。
“但现在不是攻城的最佳时期,朕说了,袁世充可守可退,西河之后有雁门,雁门关外还有北戎!”
“朕必须要堵住他们的退路,同时,白袍军还要能追上他们的退兵!”
陈庆之听了这话之后,恍然大悟,惊声道:
“陛下是在等突击先锋队急速抵达雁门,配合锦衣卫引导十万雁门民夫田奴的爆发,来堵袁世充的退路?”
“可……可白袍军乃是步卒兵,要追击也是虎豹骑前去追击啊。”
“等等,陛下?”
“哈哈!”
“子云,你说说看,朕亲率虎豹骑和卫戎司,明明以马代步,为什么还姗姗来迟?”
赵元开看着陈庆之,笑的问道。
陈庆之顿时一怔,看向了李不悔和孙心武。
“陈将军,虎豹骑在来时路上,除了清扫战场余孽之外,还追获整整一万多匹北戎马匹!”
李不悔笑的说道。
说话间,下意识的看了赵元开一眼,俏脸顿时微红。
当时四千多虎豹骑费劲儿的在上郡北原追赶北戎大军残存的马匹之时,李不悔还想不明白到底有何重用呢。
眼下才发现,赵元开的目光何等长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