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雪秀眉微皱，轻轻吐气吹来茶杯中飘起的热气。
问这句话、其实秦若雪心里已经有大概的猜测，对方是她的侍女、彼此的了解还是透彻的。
秦小雨出身贫苦、被卖入秦家那年才6岁，由于身体羸弱、时常会受到其他下人的打骂欺辱。
年幼的阴影、让其即使如今身份不同、实力不同，却也依旧未能治愈心里的阴暗。
对方偶尔会做些屈辱下人、来满足心理扭曲的事情。
好在秦小雨知道分寸，从来没有闹出过大事，但这次却有不同！！
“是……请小姐赎罪、下次不会了。”
秦小雨恭敬回答，秀眉中满是畏惧、与认错。
这里是修仙界，即使上位者态度再好，下位者也必须如履薄冰地伺候着。
“下次？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既然已经破身、本小姐这里你也就不用再过来，去外院吧……”
秦若雪缓缓起身、轻甩衣袖，离去的最后回眸一眼，看得秦小雨心里微颤。
破身……？！
的确如此、秦家小姐何等身份，岂能带一个已经破身的侍女在身边？！
这点其实秦小雨心里一直都有数，但…怎料事与愿违…
昨天发生的事情，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清晨出门时，她还抱着丝丝侥幸，期望小姐不会察觉。
然而可能吗？修仙者步入化神境界之后，感知强大无比。她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根本逃不过秦若雪的法眼。
回去的路上，秦小雨是难过的。
说起来或许难以理解，但真的、伺候人也会伺候出感情的。
其实秦若雪心里也并不好受，习惯了一个人的鞍前马后，即使她不缺侍女，短时间内也会有许多不适应。
人嘛、都是人，修仙者也是人、心里也有七情六欲。相处久了、都会舍不得的……
秦小雨的悲伤持续到当天夜里，直到李不凡温柔的将之搂入怀里，从夜半子时安慰到天空微亮，她的情绪才稳定许多。
“什么破规矩、侍女破身就不能伺候小姐了？还有你到底难过什么，伺候人还会上瘾？！”
李不凡抚摸着柔顺的秀发，轻轻拍在秦小雨的后背。
说实话他很难让自己爱上这个女人，但却有点喜欢上这个女人……
“你不懂、秦家何等威严！若小姐出阁我破身也就破身，但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带着一个已为人妇的侍女，家族对外的威严形象何在？！”
秦小雨俏脸上泪痕未干，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靠在李不凡的肩膀上。
突然娇嗔抬眸、道：“至于我伺候人会不会上瘾，昨天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说话间、温柔的吐息在耳边响起。
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仿佛能让耳朵怀孕般。
呼——
李不凡翻手熄灭烛火，暂时将如何接近秦若雪、让对方收回令牌的重要事情放下。
天亮时分——
翻来覆去无心睡眠的一夜过去，李不凡在院落中缓缓舒展身躯。
昨夜他已经跟秦小雨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表示可以帮忙跟小姐说说情。
毕竟伺候多年，这点小面子估计秦若雪还是会给的。
至于秦小雨为什么会如此听话，李不凡也有点疑惑、只能向着天空拜一拜感慨系统牛逼……
秦家小姐的闺房中！
秦若雪默默坐在窗边，看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模糊而纷乱。
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与秦小雨的过往纷至沓来。她并不缺侍女，但就算养狗多年也会生情、何况是人……
思绪不断、秦若雪手中流转一道真元力汇入手中令牌，微微张开红唇传音道：“晚点我退避左右，你从侧门过来说吧。”
一句传出、秦若雪仿佛泄气般。
刚才秦小雨传讯想见她一面，秦若雪不知道如何拒绝，那种迷茫的感觉就跟男女朋友分手般，剪不断、理还乱的！
她明明不想再见秦小雨的，可话到嘴边却是让对方今夜过来……
其实按理来说、区区玉女宗的事情，秦小雨只要明说，基本上秦若雪都会同意收回令牌的。
毕竟高高在上的秦小姐眼里，这种小事情都不是事。
但李不凡却再三告诉秦小雨要突出诚意必须亲自面谈，还让秦小雨不要提起自己，各种细节安排得满满的。
秦小雨也疑惑、也考虑过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但李不凡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你想想、与其说是帮我的忙。实际上也是替你们主仆二人提供一个再次单独相处的借口。”
“到时候你跟她好好谈谈，没准她又同意你留在身边了呢？！”
“还有…此事必须小心，我混入秦家若被察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秦家的高层绝对会出手。至于你、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一个跟外人同处的侍女吗……？”
第196章 秦小姐的君子约定。
最终、秦小雨不得不承认李不凡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两人一起煮茶聊天，静静地等待夜色降临。
“小姐该午休了，也不知道她们点的7级灵檀香是不是小姐喜欢的形状……”
日头还高、秦小雨忧心忡忡，对于面前的茶水喝不下去一点。
“这会儿小姐该吃下午甜点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替小姐配九叶莲子羹……”
“风凉了、小姐该出门赏花……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忘记带上灵幽驱蚊液…”
……
秦小雨不断在自己的院落中，或坐、或站立，总是心神不宁。
仿佛失去她、秦若雪就不能生活了般！
李不凡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明白没有谁是不可以被替代的。
如果有…那是心在作祟！
那头的秦若雪也差不多，她今日不同往常，所有的生活规律仿佛在秦小雨离开后被打乱。
其他的侍女也同样贴心地在左右伺候着，但她看起来却觉得横竖都不符合心意。
“下去、毛手毛脚连的一杯茶都倒不好，养你们何用？！”
秦若雪冷冷呵斥，俏脸上寒若冰霜。
旁边的几个侍女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噤若寒蝉恭敬地朝着房外退去。
直到退出房间、直到退出院落。
为首的侍女小翠才小声道：“我明明是严格按照以前小雨姐的做法做的。”
她说得有她的道理，虽然是侍女、但小翠可有着元婴初期修为，不至于一杯茶水都倒不好。
可以说、能够倒的跟往常滴水不差。
“小雨姐将茶水倒洒在小姐裙摆上，换来的是一句、死丫头待会儿在收拾你。”
“如果是我们、小姐会怎么说？”
“没事、下辈子注意点！”
“小雨姐上次把幽兰香拿成郁兰香，小姐责备她、死丫头罚你一顿不许吃饭。”
“同样的错误、春兰一辈子可只犯了一次……”
几个侍女小声交流，静静地看着院落中阵法流转，显然她们是被嫌弃，不许进小姐的院落了。
但没有人敢离开，只是小声的嘀咕几句而已。
任谁都明白、所谓的完美侍女，不过是小姐眼里只看到她的优点、从来不会在意她的缺点……
在主仆二人的共同期待中，夜色渐渐降临。
天边明月高挂、下方凉风习习。
秦若雪直接吩咐下人离开，退避了左右，笼罩院落的强大阵法、也在她刻意的控制下，在偏门留下缺口。
院中宁静、无数鲜花散发着幽幽香味。
秦若雪坐在院落中，静静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湖水、身姿婀娜多姿，她没有动却散发着属于名门小姐的独特魅力。
华贵的衣物勾勒出完美曲线，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小姐……”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秦小雨从偏门的阵法空隙，悄悄溜了进来。
无人察觉、就在她进入院落的时候，似乎有黑影掠过…！
“哼！不知羞耻的丫头，有什么事快说。”
秦若雪没有回眸看，淡淡的声音透露着冰冷。
却让秦小雨听得心里难受，缓缓迈动修长的大腿、走到旁边。
风吹裙摆、良久无话！！
秦小雨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小姐，我想你了。”
愣！
秦若雪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丝丝复杂，却还是故作冷漠地说：“没出息的丫头，家族的规矩你不知道吗？真在乎主仆情义、你又怎会如此？”
说话间、秦若雪猛然抬眸侧目，目光瞪向秦小雨，三分幽怨、三分愤怒、剩下九十四分全是舍不得。
角落中、李不凡静静地掩盖着气息，心里生出些许疑惑。在他看来舍不得就不分开呗，杂役出身确实难以理解大族门规。
“我……”
秦小雨张了张嘴，想解释！但事情已经发生，解释显得多苍白？！
扑通一声——
秦小雨直接跪在秦若雪面前，抽泣的声音如杜鹃啼血……
一开始秦若雪还是高冷的，还是威严的，直到时间缓缓流逝、一滴眼泪从洁白如玉的脸颊落下。
滴答——
泪滴落在地面、碎裂成美丽的刹那花朵。
伸手、相拥——
两人搂住的刹那，仿佛若有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美些许。
李不凡算明白了，上辈子那些瘪犊子作者也不是乱写、情之一字可跨越年龄、跨越性别、甚至跨越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