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献的目光投来时，破军依旧沉浸在失去海公公的悲痛之中，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尸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漕帮的弟子收敛起来带走。
“喂....”
耳边传来一声轻喝，破军回过神来，才发现李献的目光正在审视着自己。
那目光的冷漠，如同冬天里的一桶冰水，从头淋下，令破军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李...龙王....”
破军连忙收起自己的心思，摆上一副惶恐的面孔。
“你....上二品的实力，还算不错，身上有修炼的法门吧？”
李献上下打量他一眼，几乎将他里里外外的实力看了个通透。
破军被他的目光扫视一眼，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巨兽盯上一般泛起一阵颤栗感。
“有的，之前跟随在公公手下做事，有赏赐过我们功法的！”
“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皇宫大内，还有镇魔司的秘库，都有拿过....”
“嗯...”
李献闻言，点点头。
“修炼起来，感觉怎么样？”
“这个....”
破军不由得一脸苦笑地说。
“我的资质有限，比不上龙王你，能修炼到上二品，几乎已经是我这辈子的极限了！”
“嗯...”
李献点点头。
接着，他向身后的人群招招手。
“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信哥和万财两人立马就来到跟前，小心翼翼地问。
李献指着眼前的破军说，“把他押入地牢，找间干净一点的房间，我要他把平生所有的武功绝学，全都誊抄出来！”
“是！小的这就是去办！”
信哥和万财两人齐声应道。
很快，便有漕帮的弟子来把破军架走。
破军顺从如流，也不反抗，为了活命，这点苦头，是得吃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谈条件，只有先保住性命，才能再图其他。
而且他也清楚，李献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修炼功法，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生存之道。
他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
待这些人走后，李献的目光，又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袁本瑜。
“袁大人...”
“怎么了？”
“今晚的事情，中州那边的镇魔司要是问起来，你觉得，应该怎么说？”
“啊？今晚发生什么事了？”
袁本瑜挠挠头，一脸懵逼。
“哦？”
李献看着他装傻充愣的脸，不由得会意一笑。
“那这海公公，你怎么说？”
袁本瑜一脸痛心疾首，语气惋惜地说。
“青州妖魔肆虐，乱党丛生，海公公为了青州百姓，斩妖除魔，日夜操劳，最后精疲力尽，染上重病，不久之后，便离开人世，此等为了大乾社稷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老臣离去，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行，这个说法倒是挺糊弄人的。
李献无语地摇摇头。
不过，他袁本瑜既然愿意帮忙掩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证明，他的心，和李献是在一条船上的。
“嗯....既然袁大人心中已有打算，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行！”
袁本瑜一口答应。
这一战，已经奠定李献青州之主的地位，无论黑白两道，几乎都已经唯李献马首是瞻。
“今日过后，青州，应该姓李了吧！”
李献心中轻笑一声。
此间事已了。
该走了！
“李郎！”
就在李献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轻呼。
额....
怎么把这个女孩子给忘了。
李献一脸无语地一拍自己的额头。
人群之中，凌烟舞越众而出，泪流满面，梨花带雨。
四周的人群闻到八卦的味道，想凑近看热闹，但又怕李龙王生气，只好在附近转来转去，探头探脑，装作很忙的样子。
“哎，你们说，一会那边两个会不会抱在一起？”
“不知道...”
“李龙王是我的，我反对这门亲事！”
“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来反对？”
“闭嘴，说话这么大声，被李龙王听到，你是想死吗？”
“快看，那凌首席走过去...”
凌烟舞泪眼模糊，一步步靠近李献。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靠近他的身边的时候。
“唉....”
她的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叹息声。
第144章 如果谎言带来痛苦，那么真相只会雪上加霜。
这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
它如同一股冷风，穿透夜空，令凌烟舞感到身子一阵阵的发冷。
又仿似是一把锐利的剑，割破了凌烟舞的心，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
凌烟舞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一阵阵剧烈的不安。
她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孩，能够感受到李献这声叹息里包含的种种情绪。
她呆立在原地，泪眼朦胧地看着李献的背影，踌躇不前。
“李郎，你....”
凌烟舞开口说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地颤抖。
夜色之下，李献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身子，让凌烟舞看到自己的半张脸。
“论辈分，李某算是你的师叔，你这样称呼我，不合适！”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凌烟舞瞬间愣住。
也把她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撕得粉碎。
一刹那，来自持剑阁的首席心疼如绞。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泪如泉涌。
她的心在哭泣，她的灵魂在颤抖。
即使不回头，李献也能感受到身后少女的心碎。
那凄楚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仿佛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花在瞬间凋谢。
只可惜...
李献要走的路，注定是要孤独的。
他狠下心来，转身就走。
“站住！”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凌烟舞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大喊声。
李献脚步不停，依旧往前走。
凌烟舞一抹眼泪，赌气一般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叫着。
“李献，有种的话，你现在就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讨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
李献猛地停下脚步。
夜色下的码头，四周一片静谧，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不敢出声，只剩下风声呜咽。
凌烟舞泪眼婆娑，死死地盯着李献的背影。
四周好奇心爬满心间，急得抓耳挠腮的旁观者们，这时候已经在心中祈祷起来。
“不要啊，帮主，你千万不要说这些话啊！”
“完了，这要是说了，凌首席这辈子不得恨死帮主了！”
“帮主，不要说啊！”
然而...
李献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祈祷声。
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波澜不惊，面容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的凌烟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