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晓依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仅限真传知道的绝密。”
杜祐谦低头不语。
丰晓依摇摇头，沉吟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求你一件事。”
“自然记得。”
“那就现在和我走，”丰晓依的脸色很沉，“帮我去做一件事。”
杜祐谦犹豫了，他想到了时长老的警告，但还是说，“师父，我还有事，晚点再说吧。我会帮你去做的，等这里先尘埃落定。”
他要留在这里，如果大圣化身出世，到时候假如要牺牲芳华、罗金玉、孟逍，或是林莎，他就必须出手干预。
丰晓依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缓缓摸出一小截玉简残篇，“你一直在找这个，对不对。”
杜祐谦的惊讶，以及愤怒，让他胸中沸反盈天。
但他表情控制的很好，丝毫没有透露自己内心的感受，微笑道：“对，我有在找，没想到，是在师父您这里。”
丰晓依叹息道：“你以为，我是故意搜集了这个，来拿捏你么？”
杜祐谦微笑道：“我不知道啊，师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如果我告诉你……”丰晓依以神识传达，“这玉简本就是我的呢？我就是琉华。”
“琉华”二字，将杜祐谦镇住了。
好家伙，你活了几千年？
就算是夺舍，也不能延续天寿啊。
丰晓依将玉简残片递了过来，“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因为你在和郗梦冉死斗时的表现，让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好人。是个不应该出现在圣血宗的好人。”
杜祐谦犹豫了一下，接过玉简残片，瞥了眼隐藏在面具后的丰晓依，缓缓将自己那两片残片取出，与这片残片合一。
果然严丝合缝。
杜祐谦将神识探了进去。
由于切口非常光滑平整，所以里面的信息并没有丢失太多。
杜祐谦终于看到了玉简中最后的部分。
琉华洞府的所在地。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师父，您想要做什么？”
“陪我走一趟，回到我的洞府去，拿一些东西，”丰晓依的红唇轻轻吐出让杜祐谦震撼的话，“我放了四头四阶傀儡守卫洞府，而因为出了一些变故，所以那些傀儡现在根本不会认我，我一个人是绝对没法回去的。”
杜祐谦皱了皱眉，“四阶……四头，师父，您是不是对我的实力估计错误了？”
丰晓依莞尔一笑，“在世界的压制之下，所谓四阶的傀儡，也只能发挥出巅峰的实力。而且我也没让你把那四头傀儡给拆了，你要真拆了我还舍不得呢。我自有办法，让你能轻松将那四头傀儡给停住。”
杜祐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丰晓依，过了半晌才开口：“我最亲爱的师父……如果我们真的顺利进入了您的洞府，您怎么保证，您不会杀人灭口呢？”
丰晓依幽幽地说：“是我该担心你杀人夺宝才对……所以我才犹豫了那么久。你现在的实力，我根本看不透，估计我在你手下撑不过十个呼吸。”
杜祐谦一时哑然。
“至于洞府里的各种布置，阵法之类，你也是三阶阵法大师，会害怕吗？更何况，我连自己的傀儡都驱使不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能控制洞府里的大阵？”
杜祐谦沉默了一会，又道：“琉华前辈在玉简里说，她是从外界来的。师父，如果您真的是琉华前辈，那么能不能告诉徒儿，您为什么要从外界进来？又为什么留下来不走了？那条通道，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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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半秀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圣化身。
与巍峨高大如一座山头的宝座相比，大圣化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不点。
可是当大圣化身睁开眼睛，还有些僵硬地转了转头部，似乎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那宝座也变成了破铜烂铁，唯有它是世上最鲜明、最永恒，仿佛万千光芒都收束于他一身。
她知道，这具大圣化身，曾是六阶巅峰，真正的人间无敌。
哪怕现在中了卑劣人族的奸计，又被卑劣的人族七阶合道大能隔空出手暗算了一记，从此被镇压了八千年。
可以说，大圣化身此时的实力，已经百不存一。
可是，六阶巅峰百分之一的实力，哪怕千分之一的实力，也足以毁掉这个小世界了。
这样的小世界，可以将四阶、五阶存在压制到三阶。
可是根本不可能压制六阶的存在！
世界之力，对大圣化身理应没有作用！
就像是血屠剑、江山多娇图，这两件曾经闻名遐迩的人族通灵法宝，也可以在这个小世界随意出手，不受压制。
鸠半秀充满希冀的目光，盯着大圣化身。
大圣化身终于慢慢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它向下看了一眼，又目光迷茫地慢慢扫视了一眼周围。
鸠半秀跪在那，高举双手：“大圣！大圣！您终于醒……”
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因为她的视线中，已经不见了大圣化身的身影。
她慌张地站了起来，左顾右盼，视线落在那个穿着破旧盔甲。毛发似乎被烧焦、布满凝结血迹的的身影上。
大圣化身低着头，站在她背后，似在研究阵法。
“大圣！”
“别叫了，小鸟儿，太聒噪。”大圣终于开口。
鸠半秀装作喜极而泣的样子：“大圣，您终于醒来了！奴家太高兴了！”
心下却是有些骇然，大圣化身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根脚。
“没想到，竟然是八千年后了……”大圣化身喃喃地，也不知它从哪里接受到了许多的信息，竟然立刻就明了自身的处境，“那些人倒是聪明，竟然把南海遗迹塞进这个小世界里面，来镇压我。要不是你，以这个小世界的灵气密度，再过几万年我也醒不来，只会被永世镇压下去。”
“我要奖励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大圣化身倏地转过身来，那双灵动的猴眼盯着鸠半秀。
一位大圣化身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太强。
鸠半秀立刻本能地跪了下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头道：“大圣，这都是奴家应该做的，不需要赏赐。”
“不，本大圣向来赏罚分明，”大圣化身抓了抓毛茸茸的脸，似笑非笑地说，“你先慢慢想着。本大圣现在要去攻打太和宗，你要不要一起来？”
鸠半秀欣喜若狂：“奴家愿去为大圣摇旗呐喊！”
大圣化身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怔怔地出了一会神。
它没有开口，心里嘀咕：她是俺哪个仇家找来的？俺睡得好好的，偏偏要在这个时代把俺唤醒。就这么想让血屠把俺砍了？
第244章 人族失其天命
2023-09-14
飞舟一路向南。
飞过了吴国，经过了越国，进入十万大山中。
与一些小说里不同的是，这十万大山里并没有妖兽。
废话，漠南之地是人族自家的后花园，怎么会容许妖兽生存呢。
这里猛兽毒虫虽多，但也只能对普通人造成威胁。
至于修士，尤其是修为较高，神通广大的修士，在这里可谓是如履平地。
但，平时也不会有修士千里迢迢跑这儿来。
在杜祐谦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自然保护区而已。
动植物种类繁多，在此繁衍生息。
但是因为没有灵脉，天地间的灵气过于稀薄，所以这儿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灵植。
罡池、煞池虽然有那么几处，但只要派个把人镇守就好。
所以，杜祐谦活了几百年，竟还从没来过这。
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认识的人里边，就没有来过这十万大山的。
一路上在飞舟里，丰晓依喋喋不休。
可能是为了打消杜祐谦的疑虑，她很主动地说起了她的往事。
当然，其中部分地方肯定用了春秋笔法，但大部分，还是符合逻辑，也符合她的人设的。
比如，她其实不是人族，而是……
一头狐妖。
“吃惊吧？”丰晓依吃吃地笑着，“为师啊，在人族将这个小世界与主世界分离之前，就已经在人族阵营卧底了。那个时候，很多人评选什么‘十大仙子’之类的，为师都有上榜哦。”
“所以，其实您已经八千多岁了？”
杜祐谦当然很吃惊。
他一直以为琉华前辈是人族的元婴高人。
但此事他并不喜欢被丰晓依牵着鼻子走，于是故意这么说，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丰晓依脑门上浮现黑线，“你还想不想听？想听就别打岔！”
杜祐谦笑了笑，“您继续。”
“为师在可以化形以后，就一直在学习扮演人类，花了上百年时间，融入到人族中去。所以后来为师在人族阵营，伪装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坤修，花了五百年慢慢修成元婴，竟然没有人怀疑。”
“但是有一个问题，在人族这边待久了……我开始不那么恨人类了。”
“就像书上说的，人啊，有好，也有坏。在书上看到这句话时，我不以为然。但是当几百年的时间里，我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这句话在我心里，就变得沉甸甸的。坏人我当然讨厌，可是那些好人，我也不忍心伤害他们。所以我不想再做卧底了。”
丰晓依眼中有着怀念之色，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听上去还算合理，至少表面上没什么大的破绽。
所以杜祐谦没有追问太多，只是暂时保留地接受，点着头示意丰晓依继续说。
“元婴境界，在人族内也算是高层了，就好比凡间国度的封疆大吏，你懂吧？所以为师的消息挺灵通的。后来，为师得知了人族因为战事不利，准备打造一处留存火种之地，需要不少元婴、化神修士参与进来帮忙，为师便积极地投身于其中。”
“这个留存火种之地，就是漠南了。漠南之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比如，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会遇到什么？”
杜祐谦是读书人，自然知晓，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世界，而不是地球那样的行星。
“会遇到世界的尽头。”
丰晓依点点头，又出言纠正，“准确地说，是往东、南、西走，都会遇到边界。边界看不见，摸不着，似乎没有东西存在，无法触碰，无法超越。那就是世界的尽头。但是北边不一样，你应该听说过，北边是无尽的死寂荒漠，似乎无边无际，历年来所有想要探索北方边界的结丹修士，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死在那无尽的死寂荒漠中。”
杜祐谦也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这些，“据说往北边走，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环境无比恶劣，甚至还会遇到空间乱流和空间裂缝，一不小心，就连结丹真人也会被一道空间裂缝给弄得身首异处。”
“是这样的。”丰晓依道。
“我们在往南边走，师父您和我说北边的死寂荒漠，这是为何？”
丰晓依脸上泛起成熟妩媚的笑容，“一会你就知道了。总之，当年为师想了个办法，在帮忙营建这漠南之地时，偷偷地给自己留了个后门。你知道的，为师是狐妖嘛，最擅长幻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后来漠南之地建好，与人间界脱离，为师便找了个机会，潜入进来。”
杜祐谦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个问题，赶紧问道：“人间界？我查遍了典籍，都没有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