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握住剑柄，将劲力注入其中。
缠绕在剑体上的大片血肉开始蠕动，嗡嗡作响，带动利齿旋转。
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扭曲空气，冒出大片炽白色的浓烟，迸发出跑车引擎那样的轰鸣声浪。
嘶！
苏横自上而下一刀劈砍。
空气被骤然切开，发出尖啸，在房间中掀起一片气浪。
“感觉如何，还算得上趁手？”李道玄面带微笑，伸手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这是你自己动手制作的？”
苏横很诧异，看了看手中的巨剑，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面带笑意的李道玄，“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真是看不出来。”
“年轻时学会的手艺，没想到现在年纪大了，手还没生。”李道玄呵呵笑道。
“很不错。”苏横认真道。
“那就好。”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苏横将鬼见愁放在一边，伸手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
“嗯？”李道玄眨眨眼，“什么事情，这么认真？”
“关于尸山，你有什么了解吗？”
“看来你已经去过镇魔塔第九层了。”李道玄叹息一声。
“我看过她的资料，柳青青来自尸山，是二十多年前被关押到镇魔塔里的。那时候镇魔司的情况虽然比现在稍微好一点，但也是颓势尽显，没有了曾经的统治力。”
苏横认真道，“所以，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们是如何抓住那只大妖魔的。”
“你说的不错，如果柳青青在巅峰状态的话，即便是我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李道玄说，“不过，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势，而且她似乎还有一个子嗣。”
李道玄的声音压低，像是提到了什么禁忌。
他微微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纯粹是心理作用。
苏横和李道玄，在百花郡这片地方，两人都算得上是顶尖高手。
没谁能瞒过他们两人的感知，在外面偷听。不过，让镇魔司都司露出这样紧张的姿态，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涉及的隐秘颇大。
“子嗣！”苏横真的是有些震惊到了，“妖魔也能生育吗，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妖魔也能生育。
既有智慧，又有强大的天赋。
寿命长，还能像是人类一样繁衍生息。
这个世界，人类根本不用玩了，只能当做牲畜一样被妖魔圈养。
这种涉及到种族之间的斗争，根本不是出一两个天才能够改变的。
李道玄似乎知道苏横什么想法，他解释道，“正常情况来说，妖魔是没办法如同人类那样生育的，而且他们似乎也并没有那方面强烈的欲望。但数量多了，总有一些例外。”
“比如说李红袖这样半人半鬼的存在，她应该是可以正常受孕繁衍。再然后，还有阴身太岁。如果寄生在雌性生物身上，也能繁衍，甚至能够改造生育出半妖大军。它的正面战斗能力一般，但天赋却极为强悍。也幸好死的早，要不然的话必成大患。”
“咳咳！“李道玄咳嗽两声，“扯远了，但第九层的大妖魔，应该就是类似的情况。”
“原来如此。”苏横尝试着慢慢接受，他又问，“既然柳青青被你们抓了，那么她的孩子呢。被你杀了，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第103章 天罡魔煞，主动出击
“都没有。”
李道玄眉头微蹙，陷入回忆，“那个孩子，失踪不见了。”
“你们办事有点不靠谱啊，斩草居然留根。”苏横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愉快的指责到。
“呃……”
李道玄认真辩解，“当时为了抓捕柳青青，我们付出的伤亡太惨重了。两个副都司，还有十多名长老，直接命丧当场。我当时也身受重创，昏迷了很久，差点一闭眼活不过来。”
“等我苏醒，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那时候我们去调查这件事情，才了解到柳青青身边一直还跟随着一个孩子。”
“调查？”苏横诧异道，“你们是怎么调查的。”
“柳青青并不像是天妖盟的妖王那样占山为王，也没有在百花郡大肆杀戮。”李道玄回忆着，“她很安静，独自生活在一个偏僻村落当中。”
“听上去，她似乎不像是一个嗜杀成性的妖魔。”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李道玄冷笑一声，“但是谁敢赌。她虚弱的时候，就需要整个镇魔司高手尽出，才能勉强镇压，甚至这件事情当中世家的人还出了不少的力气。”
“如果等她伤势愈合，一念之间，整个百花郡都要被搅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这倒是不错。”苏横点头道。
“这些年，我们也没闲着，一直在对这件事情进行追踪。”李道玄说，“如今倒是也有了些眉目。”
“说说看。”
“还记得赵落英长老吗？”李道玄说，“在围堵天狼派成员的战争当中，她被无名妖魔杀死，只剩下一个头颅。我们事后对这件事情分析，那个杀死赵落英长老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柳青青身旁的那个孩子。”
“他过去一直在蛰伏，低调行事。如今却突然出手，是打算救自己的母亲？”苏横推测道。
“嗯。”
李道玄点头，“赵落英长老殒命后，百花郡周边又发生了数起类似的事情。镇魔司的人、世家的长老、甚至是天妖盟的大妖魔，都有殒命。这件事情证实了我的猜想。”
“还有你，伱也要小心。”李道玄低声嘱咐道，“当它认为时机到来时，它会选择袭击镇魔塔。”
“那就让它来吧。”苏横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霸龙八相秘法的前三相，你应该都已经修行到大成了吧。”李道玄目光在苏横身上略作停留。
他很敏锐，察觉到细微的气息变化，顿时有些震惊。
“这才多长时间，你的天赋未免有些太过可怕了。”
李道玄先是回忆，而后苦笑着摇摇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凭借着一手魔猿变才能勉强压你一头。到现在，你应该也从霸龙八相秘法当中领悟出了类似的绝学，再打起来，我这把老骨头是没希望胜过你了。”
“年轻，真是令人羡慕啊。”李道玄感慨。
“你的时代过去了。”苏横很平静的说道。
“说的不错。”李道玄笑呵呵的说，“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留下些有用的东西。”
“嗯？”苏横挑了挑眉头。
他看到李道玄转身走向书柜，从上面取出一本小册子，伸手递给自己。
“天罡魔煞。”苏横伸手接过，翻看两眼，心中顿时了然，“这是之前你和我交手时，所用的那些技巧。”
“不错。”
李道玄有些遗憾的说，“我本来想将这门技巧发扬光大，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等我意识到路走岔了的时候，已经太晚，我剩下的时光寥寥无几。”
“不过，即便如此，这本书上的内容应该也能给你一些参考。”
“等回去之后，我会认真看一下的。”苏横很认真的对李道玄承诺道。
“哈哈哈。”李道玄反而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你那样的天赋和根骨，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你那样的意气风发。我这一生当中充满了遗憾，我已经习惯。”
“随便看看就行，如果合适的话，就尝试着修行一下。如果不合适的话，直接扔到茅房里用来擦屁股，也无所谓。”李道玄摇头道。
“你的确是老了。”苏横看着他的眼睛，叹息一声。
他摆摆手。
将鬼见愁背在身后，把册子揣在怀里，转身离开，魁梧的身躯渐渐消失在门外热烈的阳光下。
……
……
回到镇魔塔，苏横翻看李道玄留下的修行秘技。
尽管李道玄说自己走上了一条岔路，但这本经验总结，还是给苏横带来巨大的收获。
《天罡魔煞》并非是一门可以增进修为的功法，而是一种用来以弱胜强的特殊技巧。
从入门到圆满，总共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重境界，叫做消力。
可以通过劲力和肌肉的震动，来避免伤害。
修行到高深之处，甚至能够将对手施加给自己的力量，完完整整的反弹回去。
苏横第一次遇到李道玄时。
李道玄就是用了类似手段，最终苏横还是凭借着鬼背，用强横的力量碾压过去。
第二重境界，则是爆发。
这一重境界，可以通过劲力的震荡，穿透敌人防御，在敌人身体内部造成巨量杀伤。
至于第三重境界，则被称之为“乾坤”，最为高深。
修行到这一步，可以用自己的劲力操纵敌人的身体，借力打力，混元无极。其效果，倒是和苏横在古武小说里面见到的“乾坤大挪移”有着几分的相似。
苏横花费了三天时间，将“天罡魔煞”修行到大成。
然后终于明白，李道玄所说的，他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李道玄最初的想法。
他创立“天罡魔煞”这本武学，是为了以弱胜强。
但这门武学的核心，实际上就是劲力的震荡。
而这门功法修行的境界越是高深，对震动的频率要求就越高，对身体造成的负荷也就越大。
这就导致，只有一些体魄强健，异于常人之辈，才有资格将“天罡魔煞”修行到大成，这点明显违背了李道玄最初的愿景。
“不过，虽说和李道玄最初的设计并不相符，但这门功法对于我来说却是无比的适配。”
苏横缓缓起身，取出一块耀石，捏在手中。
不见他手臂怎么用力。
只是五根手指，轻轻一个收缩。
咔嚓一声。
坚硬无比的耀石，在他手中便化作大片的碎屑灰尘，从指缝之间滑落。
苏横的体魄不仅仅是强悍，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成长性。“天罡魔煞”这门功法，在他手里能发挥出的破坏力简直是难以想象。
砰砰砰！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打断苏横思索。
“咔嚓！”大门被苏横拉开，外面昏暗的甬道上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