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长地说:“我是说,那只是我之前的另一个猜想。”
马里昂轻轻皱了皱鼻尖:“我讨厌那部剧。”
“我甚至还没提到那部剧呢。”
马里昂对此颇有微词,触及痛点的她自然而然地开启了絮叨模式:
“他们对角色设定的理解完全错误,团队间缺乏信任,而且总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繁琐的文书工作。”
“要知道,正是这些文书工作可以拯救生命。”
“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们玩弄那种是否会在一起的悬念游戏,长达五年之久?”
“……牵强附会,荒谬至极。”
她直视着亚当的眼睛,“会还是不会,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要么选择,要么放弃,然后付诸行动。”
亚当解读着她脸上的表情:“你是吗?”
“是的。”马里昂回答,再次露出微笑,“对,我想你也是。”
远处的轰鸣声渐次增大,马里昂率先捕捉到了声音的方向,并指向那里:
“支援来了。看来我们值得一架直升机的待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奥哈伊
“这就是认知危害啊,感觉还挺奇妙的……是不是只要认知不到这种「异常」,它便无法产生相应的危害?”
“不,不能这么考虑,应该是认知不到这种危害的人,即使是弥留之际,也无法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死,自己究竟招惹到了什么玩意。”
“收容物不可能那么善良吧,想想那些倒霉家伙的手指,再想想那全身变成手指的倒霉家伙……当他们被4051所害之时,周围人就已经看不到他们了,但他们大概率是能感受到痛苦的。”.
“我不想回忆啊!自从看到那见鬼的画面后,我一直感觉嗓子里有东西,马上就会有一堆手指从嘴里伸出来一样。”
“还是最后那一段恶心,给我整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就好像所有的荤菜都和血肉墙壁脱不开关系……”
……
「罗浮」仙舟,鳞渊境。
看着画面中远去的直升机,三月七感到了一丝新奇。
“诶?他们是这么在一起的呀。”
按照绝大多数故事的套路,不应该是马里昂遇险,亚当充分发挥他身为小提琴手的特长,化险为夷,赢得马里昂的青睐与爱意吗?
但在这个故事中,情况好像有点复杂。
似乎,是马里昂赢得了亚当的青睐与爱意?
是,又不完全是。
这更像是一个开始,一个契机,让双方的交谈得以展开,发现他们原来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共同点。
然后,相互靠近,彼此相爱。
在这无穷的宇宙之中,碰到了另一个“自己”……如此一想,确实挺浪漫的。
那就祝故事中的爱人,在经历了苦难与艰险后,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祝福完,三月七抬手搭上了白玄的肩,等到后者投来目光后,她笑了笑道:
“小白,之后我们也来对一下爱好,怎么样?”
……
第一次见到乔治·巴尔辛的人,很难不把他与铁塔联系在一起。
他身11高两米,肩宽如山,光滑的头顶足以反光,爆炸的肌肉将西装顶起,使其牢牢贴在身上,如同人造皮肤。
在治安愈发糟糕的美利坚,巴尔辛仅凭自己的外貌就省去了很多麻烦——瘾君子、流浪汉以及帮派分子都把他默认为西装暴徒,唯恐避之不及。
刚过六点,小镇上一片寂静,仅有淡雅的天光笼罩其上,如同轻纱。
悠扬的晨钟里,巴尔辛站在一片荒地前,目光不断在终端屏幕与荒地间游离,皱着眉毛:
“明克街……13号……是这里。”
不同于后世近乎于烂大街的精准卫星定位,此时的定位和导航并不成熟,时不时就会搞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乐子。
大半夜把人导航至荒郊野岭,又或者在无月之夜给人带到公墓中,最后形成一个又一个都市传说。
巴尔辛也考虑过类似的情况,但他最终选择相信基金会的科技,于是收起终端,准备穿过树林,进入深处。
此次行动的任务目标,为一个代号为「绿」的邪教组织。
根据简报中语焉不详的说明,之所以采用代号替代真实名称,是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安全考量。
特工对此并不意外。
它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认知危害风险,也可能是记忆屏蔽效应导致真实名称无法被记录下来。
还有一种可能,某个马虎鬼忘记了记录真实名称,而现在试图掩饰这一失误……巴尔辛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至于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家伙,是否有对应的收容物编号,基金会也同样没有透露。
……
在树林中穿行了一阵,巴尔辛忽然看到了一抹异样的白,他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灌木林的边缘,看清了那抹白色的正体。
那是一座扭曲而古怪的白色房屋,它像是一块增生的瘢痕,光看其外形便让巴尔辛笃定这里有鬼。
甚至找不到两扇相似的窗户!
房子周围的环境只能用破败来形容——垃圾、废弃木材、生锈的汽车部件堆积如山,几片绿水洼如同流脓的伤口。
柳树与悬铃木自两侧恣意侵入,将落叶、种子以及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有机粘液洒满了屋顶,使得排水沟也堵塞不堪。
他贴到窗前,试图从此窥见其中一二,却只见到了烦人的窗帘。
巴尔辛只能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入其中。
刚一进入,他就感到了一阵生理不适。
此地污秽不堪,霉味扑鼻,沉滞的空气被加热至闷热难耐的程度。
巴尔辛皱了皱眉毛,特工的专业素质让他快速适应了糟糕的环境,他快速打量起里面的环境来。
室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自然光,部分来自未关闭的大门,另一部分则从窗帘缝隙挤入。
整个房屋很是安静,但巴尔辛捕捉到了一些动静,似乎有人在说话:
“……黄蜂和,对,里面会很锋利。当你被移动,那tloikwrludlth你会流血……”
说的是啥……巴尔辛侧耳倾听,但更多是在确认目标的方位。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大厅,留意到一面墙壁,那里挂着一面镜子,但却被完全涂黑,不知有何意义。
那里曾经悬挂着一面镜子,如今却已被人用漆黑的物质完全覆盖。
经过一番简短的搜查后,他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前。
那絮絮叨叨的声音正是从这个房间内部传出:
“……只需要待在家里,非常简单。”
“我将提供给你两项计划以供参考,切记althamnth在下。”
“第一部分:找些比你弱的人……”
“……只在家里等待。非常简单明了。”
巴尔辛连着敲了两下房门。
那断断续续的低语戛然而止,整个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巴尔辛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片漆黑,阳光被厚实的窗帘封堵在外,无法侵入这永夜一般的黑暗。
对着门的角落摆着张电脑桌,桌面乱到了巴尔辛此生未见的极致——上面堆满半拆解的电子元件、USB线缆、皱巴巴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的废纸以及用尽的圆珠笔。
活脱脱一个垃圾堆。
还有一个鼠标,被围在垃圾堆里,成为了名符其实的“老鼠”。
此外,还有一个摄像头,一个落满灰尘的显示屏,里面播放着视频。
显示屏前方是一把廉价的电脑椅,上面瘫坐着一位大约二十多岁的瘦削青年。
他骨瘦如柴,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巴尔辛猜测这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当男子回过头来时,巴尔辛注意到他眼周那深重的黑眼圈,仿佛已经一年未曾合眼。
他身上散发出令人反胃的恶臭气息,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污浊之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绿」的核心,整个教派如鱼群般盘绕着他游动不止。
他被叫做「红」。
看着那双仿佛骷髅一般的眼睛,巴尔辛开口道:
“早上好,我们看了你的直播。”
「红」摘下耳机,略显困惑:“你他妈是谁?”
巴尔辛:“我是乔治·巴尔辛,来自一个组织,嗯——”
话音未落,「红」像一头脱缰的野犬,爆发出与他外表所不符的力量,一跃而起,在半空挥出一记直拳,对着巴尔辛面门而去。
巴尔辛微微侧身,躲开这一击的同时,抬起手反抓住年轻人柴火棒似的胳膊,向前猛拉,顺势把他磕在门框上。
“咔——”
牙齿崩断的声音响起,「红」嘴角溢出了带血的泡沫。
巴尔辛正准备施展地面技,将这头受伤的疯狗控制住,但他刚伸手去抓年轻人的脚踝,便被躲了过去。
「红」手脚并用,拉开距离,调整姿态,重新站立起来,警惕着、对峙着。
然后在腾转间隙,从垃圾堆般的杂物中摸索出来一把烙铁。
它自然不是什么合格的武器,很短,需要供电才能将金属熔化。
但足以给徒手的巴尔辛造成大麻烦。
毕竟,除了以死相搏时,人类总是追求三星完美通关,磕着碰着都被极力避免,更何况被熔融的金属烧一块肉下去。
“啧。”
巴尔辛此行的任务并非杀了「红」,他只能先将其缴械,再做打算。
他分出部分心神,去辨认烙铁后的电线,看它是否接在了插座上,这个年轻人又是否按下了开关。
而看到巴尔辛眼球转动的刹那,「红」猛攻而来。
他顺势贴近,双手同时握住烙铁,如同握着一把匕首,将它狠狠压向入侵者的腹部。
一瞬间,电流滋滋作响,橙色的火花四溅,熔融的金属瞬间烧穿了巴尔辛的衣服。
「红」继续用力,猛地向下按去,在巴尔辛的衣服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出意外,特工已被开肠破肚,将要命丧黄泉。
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