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700节

  “京城谁人不知,本官素来与人为善?对待朋友和睦如春风?”

  顿了顿,他笑道:“不过,若是敌人,就该如寒冬般冷酷。”

  曹克敌淡淡道:“我无意与你为敌,相信赵使君也不会不给国公颜面。”

  二人对峙,互不相让。

  刑部大牢的风也冷冽如刀片起来,好似能割伤人。

  “两位……莫要动怒……”

  黄侍郎心头咯噔一下,尝试居中打圆场,但堂堂侍郎大员,愣是被两人忽视了。

  赵都安眯起眸子,双手活动手腕,发出“咔哒咔哒”的骨节响声,嗤笑道:

  “曹国公的面子,上秤值得几斤几两?”

  面子值几两?!

  完了!黄侍郎一颗心沉入谷底。

  曹克敌闻言,面色陡然变化,仿佛被激怒了,他右手攀上腰间刀柄,鞘中刀“锵”的一声,出鞘一寸!

  “好胆!竟对国公无礼!”

  呜呜——平地起寒风,灰黑色的院落中,一丝丝无形无质的气机绵密如蛛网,以二人为中央,交错蔓延。

  远处的几名狱卒脸色变了,只觉呼吸艰涩,面庞火辣辣的疼,仿佛只要他们胆敢上前,就会给空气中的气机撕出血痕伤口。

  黄侍郎更是如坠冰窟,两条腿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身为凡人的他,面对神章境武人的气机角力,孱弱的仿佛顷刻间就会被撕碎。

  然而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突然间,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了院中气氛!

  笑声从大院外传来,不带半点烟火气。

  亦没有一丝半点的修行者的痕迹。

  但赵都安与曹克敌却同时一怔,绷紧神经,目光朝院门望去。

  只因,二人方才都没有察觉到院外有人到来!

  毫无察觉!

  是谁?

  “哈哈,赵使君,本国公寻你好苦啊。”

  国公?又是国公?

  愣神之际,赵都安赫然看到,刑部监牢灰黑色的大门外,一道略微驼背,跛了一条腿的身影缓缓走来。

  其身穿一身造价不菲的华服,身上没有半件兵器,打扮附庸风雅,猛地看上去,像个富家翁。

  但其踏入院子的刹那,那萦绕的无处不在的绵密气机,就好似被一只铁手,暴力根根扯断。

  好强!

  世间境的武人!而且不是普通的世间境!

  赵都安心中迅速判断出来人修为不俗,且那一身掩饰不住的浓郁行伍气息,比曹克敌都要更浓烈。

  再联想到其自称“国公”,与其样貌……赵都安福至心灵,脱口道:“汤国公?”

  镇国公,汤达人!

  竟毫无预兆,出现在了这里,听语气还是在找自己。

  汤国公笑呵呵,如附庸风雅的富家翁,对院中的对峙熟视无睹,目光落在赵都安身上,笑着走过来,说道:

  “小女和犬子回府后,与我说清原委,本公才知晓了误会,因此致使小女擅闯梨花堂,实在不该,又听闻赵使君在神机营中,替我管教了那不懂识人的蠢货。

  本公想着,总该请赵使君来府上吃个便饭,当面致歉才好,不想遍寻人不见,好不容易追着过来,却似乎来的不巧了。”

  来找我吃饭的?这么平易近人?

  不是传言中的镇国公很护短……是了,只说护短霸道,却也没说不好相处……

  赵都安意外至极,虽是错愕,但长袖善舞的他还是微笑拱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想劳烦国公亲自来寻,愧不敢当。”

  汤国公笑了笑,寒暄完毕,这才转动目光,瞥了曹克敌一眼。

  只这一瞥,曹克敌只觉浑身气机剧烈翻涌,一张脸一下涨红,那是气血翻腾所致。

  他眼神骇然,不曾想到这位镇国公内里如此霸道?

  “曹茂的义子?倒是不错,可惜,跟错了人。”

  汤国公眼神淡淡的,仿佛呼吸间,就将暗色盔甲青年浑身里里外外,都看透了。

  语气中带着久居上位,执掌大权的不容置疑:

  “回去告诉曹茂,京城不是他的拒北城,刑部也不是他的军中牢房,这里是天子脚下,要讲理。”

  顿了顿:

  “什么是理?”

  汤国公笑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吐出的句子却如重锤,砸的曹克敌眼冒金星,节节败退。

  他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本公比他曹茂强,本公就是理。”

第410章 赵都安:曹国公的面子,值几斤几两?(5k)

  酒鬼是谁?赵都安有了片刻愣神,继而脱口道:

  “你是说浪十八?他被抓走?怎么回事?”

  面对赵都安的三连提问,深度社恐的女术士张了张嘴,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都安深吸口气,瞥见门外有锦衣追赶而来,微微蹙眉,起身将她拽了进来,又赶走门外追兵:“进来慢慢说。”

  恩,寒冬腊月狂奔出来,她湿漉漉的长裙冻得梆硬,如同一层盔甲。

  霁月小声地“哦”了一声,藏在黑发后的白瞳警惕地瞄向马阎,身子朝赵都安身后躲……

  “……放心说就是。”

  赵都安生出扶额冲动:“上次回京后,你们不是回了后湖么?”

  霁月怯生生点头,将事情简要描述了一番。

  湖亭会后,她与浪十八的确回了后湖养伤。

  可今日,后湖却突兀有一队军中高手造访,因“新政”的颁布,黄册库被逐步废弃,后湖的守卫松懈许多,加上霁月大冬天藏在湖底睡觉,隔着冰层,感应迟钝。

  等她听到湖面上打斗声音,破冰而出,发现岛屿上伤势未愈的浪十八已被擒住。

  “军中高手?”赵都安捕捉关键词。

  霁月弱弱点头,脚尖并拢,小声解释道:

  “对方有军中虎符和腰牌,岛上的库管称其安国公,我也不敢擅自动手。但感觉,不像是陛下派来的……我不知道这事找谁,就来找你。”

  赵都安与马阎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凝重与狐疑。

  “你确定是安国公?驻守北方拒北城的那个?”

  马阎盯着霁月追问,语气迫切。

  霁月默默缩成一团,苟在赵某人身后——她直觉感应到,自己惹不起对方。

  “她不认识。但总不会听错,想必是了。”赵都安回护道。

  马阎摇头道:

  “安国公曹茂的确在返京途中,但按传回来的行程,该再过几日才回来才是。怎么会……”

  赵都安幽幽道:

  “汤国公也本该出现在西城门的,不也绕路了么?此事恐有蹊跷。”

  他扭头看向霁月:“你可知,那些人带着浪十八去何处了?”

  霁月轻声道:“皇宫,我偷偷跟在后头看见去宫里的方向。”

  赵都安略一沉吟,道:

  “这样,你先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动,师兄,劳烦你暂且照看她……恩,把她一个人丢在某个屋子里不让人打扰就行,等我回来再说。”

  这件事太古怪,他必须弄清楚,否则不安心。

  马阎点了点头:“你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她。”

  不是,师兄伱这句台词多少有点不对劲了……赵都安难以遏制吐槽冲动,拍拍屁股起身离开。

  ……

  ……

  出了诏衙,赵都安骑马直奔皇宫,一路顺畅同行。

  直到进了皇城,表达了想要求见女帝的想法,有小太监去通报。

  少顷,焦急等在宫墙背风处的赵都安惊讶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步行而来。

  女官袍,无翼乌纱,梅花妆……赫然是老情敌大冰坨子。

  “你来找陛下做什么?”

  莫愁走到近前,眼神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充斥着警惕。

  赵都安翻了个白眼,很想怼一句我和陛下的事,你一個大丫鬟掺和什么,但忍住了:

  “有急事。”

  莫愁板着脸,酷似前世办事大厅窗口里的女业务员,没有感情地说:“陛下正与曹国公见面,不方便。”

  霁月说的是真的……赵都安盯着她:“我得到消息,安国公曹茂擅闯后湖,率领军中高手联手抓捕了陛下养在后湖的高手。”

  莫愁脸色微变,这位皇宫内的大丫鬟目光左右扫了下,忽地拽着他的袖子,快速走了几步,至更僻静的墙根下,盯着他:

  “你知道了?”

  赵都安没好气道:“别打哑谜,到底怎么回事?”

  莫愁抿了抿嘴唇,解释道:

  “曹国公是突然进城的,应该是脱离了回京的队伍,只带了一小撮精锐提前快马加鞭返京。

  其突兀入宫,向陛下禀告自己成功逮捕了昔年拒北城杀人犯事,逃窜不知所踪的‘北地血刀’……你来晚一步,如今那浪十八已被押入刑部大牢,准备审判,只怕难逃一死了。”

  赵都安怔住,脑海中突兀回想起,当初在官船上与靖王世子斗法。

  其间,海公公曾向他说过浪十八的来历——

  其乃是拒北城中高手,后被通缉逃窜南下,重伤濒死时被太子所救,改名换姓藏于后湖。

  而曹茂,正是拒北城边军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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