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80节

  岭南距离京城大几千里路途……再考虑到充军发配的死亡率,老吕就算活着到岭南,只怕也废掉半条命……赵都安默然。

  恩,前提是淮水裴家不派人半路宰了他泄愤。

  这一刻,虽为胜利者,但赵都安也第一次,如此血淋淋地,目睹庙堂斗争的残酷。

  裴楷之说,棋子命运不由人,但赵都安觉得,输掉的棋手同样悲惨。

  想要在这个冷酷的世界,滋润地活到死,他必须死死抱住女帝雪白滑溜的大长腿,然后把一切不轨之人都踹死。

  恩,起码在他武夫修行大成,可主宰命运前,应如此。

  不知不觉,二人抵达御书房外。

  “我去禀告陛下,为你请功,你且在外头等待。”袁立说着,又笑道:“陛下至今,尚不知你的功劳。”

  这一刻,赵都安在这头老狐狸脸上,看到了促狭与期待。

  你不会是故意把消息藏到现在,就为了吓她一跳吧……堂堂国之重臣,还这样恶趣味,真不会崩人设吗……

  赵都安无力吐槽,垂首等待。

  ……

  ……

  徐贞观今日心情极好。

  这几日,朝堂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她看似只高居龙椅,坐看风云。

  但身为幕后棋手之一,她岂会不心焦?

  若败了,不只是丢掉绝好机会,更会严重挫败女帝登基以来,渐趋壮大的气势。

  令明里暗里,无数盯着她的敌人们,蠢蠢欲动,意识到女帝可欺。

  好在,终归是大胜。

  徐贞观下朝后,回寝宫的路上,脚步轻盈,嘴角翘起后,便未曾放下。

  这一刻,她好似才褪去“皇帝”的外衣,露出年轻女子应有的笑颜轻快。

  先去褪下龙袍,换上了白色的常服。

  于是,威严雍容的女帝,变成了清冷出尘的仙子。

  徐贞观抄近路,去往御书房。

  战争结束了,到了与袁立复盘,论功行赏的时候。

  “臣……恭贺陛下!”

  徐贞观踏入御书房时,袁青衣早等待多时,起身高呼。

  大虞女帝笑吟吟道:

  “袁公免礼,此番大捷,袁公居功甚伟,便要恭贺,也是同喜才是。”

  君臣相视一笑。

  御书房内,充斥快活的空气。

  二人落座,先是略作复盘,简单商讨了下后续,包括淮水裴氏的反应,李彦辅接下来的动向。

  而后,袁立忽然道:

  “陛下,方才散朝后,倒还发生了一桩趣事。”

  “哦?”徐贞观妙目透出好奇。

  袁立道:“出午门前,马阎奉旨前来提走裴楷之,赵都安随行。恰好与失魂落魄的裴楷之撞上。”

  “赵都安进宫了?”徐贞观略感惊讶。

  她近来不曾有事召唤,不知那“小禁军”为何出现在午门。

  唔,与马阎随行,莫非是来瞧热闹的……女帝并未多想。

  朝堂上这场大戏,吸引全京城关注,赵都安好奇,攀马阎的关系来凑热闹,也说得通。

  袁立微笑颔首:“而后,双方挡路。赵都安与裴楷之说了几句话,竟活生生,将其气的当场吐血,晕厥在广场上。”

  “竟有此事?”大虞女帝一怔,不禁摇头失笑:

  “裴楷之也当真失了风度,往日威风八面的侍郎,今日竟与一区区白马使者置气。”

  徐贞观眉宇间略带叹息,旋即好奇:

  “他说了些什么,竟令前侍郎这般失态?”

  袁立笑容古怪:

  “他只说,是劝慰对方几句。不过,臣以为,裴侍郎之所以失态,倒与言语关系不大,而是与赵使君其人关系甚大。”

  这时候,徐贞观终于察觉异样,她清澈如湖的眸中掠过一丝异色,缓缓道:

  “袁公想说什么?莫要钓朕胃口。”

  赵都安?裴楷之?

  风马牛不相干的两人,岂会有所关联?

  袁立笑了笑,拱手道:

  “容臣禀告,盖因这场‘斩裴’之役,递出第一刀的,正是白马司,使君,赵都安是也。”

  (本章完)

第78章 女帝召见

  御书房内。

  当袁立说出这句话,徐贞观愣住了,眸子有了刹那的茫然。

  怀疑自己听差了。

  递出第一刀?赵都安?

  这两个词都能明白,但连在一起时,就变得晦涩难懂。

  他怎会与“斩裴”一案牵扯?袁立又为何知道,与自己说?

  谜团纷至沓来,将女帝搞懵了。

  “袁公,话说得明白些。”徐贞观朱唇轻启,连笑容都短暂收敛:

  “朕不记得,他与此事有关。”

  袁立微笑道:

  “此事却也说来话长,事实上,亦大大出乎臣的预料。还要从那一日,赵使君来御花园禀告‘火器匠人’案说起。”

  接着,袁立不急不缓,将事件经过讲述。

  从他如何心血来潮,对赵都安产生好奇,邀他同乘,如何遭遇吕梁偷家,又如何布置了一步闲棋讲起。

  到赵都安深夜绑缚吕梁登门,为他讲述谋划细节为止。

  袁立颇有讲故事的天赋。

  分明也未亲历,但由他之口讲出,却生动盎然,画面感扑面袭来。

  女帝始终安静倾听,不发一语,似沉浸在故事中。

  “当赵使君向臣说清经过,臣亦大为惊讶,心头仍带有怀疑,直到后来与吕梁见面,才确信了。”

  袁立感慨道:

  “再然后,便是臣等以此为突破口,撕开裴楷之的金身,将其一举击溃。这些陛下便都知晓。”

  御书房内,讲述结束了。

  而女帝却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好似走神了。

  “陛下?”良久,袁立试探呼唤。

  “哦。”徐贞观这才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有了片刻的失态,分明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实在是……

  “出乎预料。”大虞女帝语气复杂,吐出这四个字。

  若非袁立讲述,她定不会相信,只会以为是小说家杜撰。

  但偏生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真实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引燃声势浩大党争的那条导火索,竟是赵都安。

  如何能不令她惊愕?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上次与莫愁的对话,她曾打趣般,以玩笑的姿态,说若赵都安来做,会如何。

  不想一语成箴。

  之前小打小闹的小人物,一不留神,竟搞出了大事件。

  所以,裴楷之吐血晕厥也有了解释——落败之际,见到亲手送自己入局的仇敌,且还是个往日瞧不上的耀武扬威,如何不怒?

  “他现下在何处?”徐贞观忽然问,已然明悟,赵都安今日入宫,定是袁立手笔。

  说起来,饶是此刻,女帝仍对于赵都安竟真能与袁立搅在一起,而不可思议。

  分明是迥异的两种人。

  “他就在外头等候,陛下要接见他?”袁立问。

  徐贞观颔首,眉毛扬起,恢复圣人姿态:

  “宣。”

  她要亲自,审一审这屡次给她惊喜的小禁军。

  ……

  ……

  就在女帝接见赵都安的同时。

  伴随百官散朝,关于这起旷日持久的党争的最终结果,也于整个京城传开。

  裴楷之倒了!

  秋后问斩,御笔亲题,“李党”痛失一根砥柱,虽未伤根,但已动骨。

  而另一件,发生在午门外的“趣事”,也伴随悠悠众口,传播开来。

  “裴楷之被赵都安挡路,气吐血了?”

  “赵都安疑似用内功伤及前刑部侍郎,令其当场重伤?是否为圣人授意?”

  “我曾听说,吕梁前妻,裴老狗的四女儿与赵都安关系不简单,裴老狗之所以遭到前女婿反水,乃因吕、裴、赵三人的复杂情感所致!”

  “对,我也听闻,吕梁之所以弹劾赵贼,乃因圣人横刀夺爱……”

  酒楼茶肆中,底层官吏,读书人争相猜测,故事版本愈发离谱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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