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这会应该已经快结束了吧。不知结果具体如何。”海棠抱着肩膀,靠坐在高背椅中。
端坐上首的马阎看了眼天色,点头道:
“消息也该传来了。”
一名缉司感慨道:
“可惜督公早从宫中离开了,不再算做武功殿供奉,今日又有事办,无法亲自去看。否则咱们也能跟着去瞧热闹。”
海棠翻了个白眼,道:
“你以为什么热闹都是随便看的?”
她与海公公有亲属关系,都没厚着脸皮去央求观战,核心原因却不是懒得去,而是不敢。
就如同,马阎所谓的“公务”也只是托词,实际上,是不敢。
他不敢去目睹武功殿供奉的失败。
至于马阎不曾去参与,也是因为他这几年忙于公务,武道修行已懈怠,自知并不如唐进忠把握大。
而以他“世间”境,也无法去欺负肖染、七夜。
与薛神策的判断趋同,马阎也对这一轮百年一次的比武缺乏信心。
“唐进忠始终藏着修为,加上敢死战,对上那晋级不久的柴可樵,胜算并不小。但宋进喜擅长刺杀,对上七夜或肖染任何一个,都难以发挥全部实力,大抵要输,至于武功殿内,当今其余神章境的,再无一人出挑。”
马阎叹息一声,眉目愁苦:
“可惜,他们来的太早,若晚上一年……不,半年,或许赵都安便可对上其中一人。”
一年?半年?
只怕到时候,那家伙已经跨入“世间境”,同样没法出战了……海棠叹息一声。
空气沉闷压抑中,突然,堂口外传来急促马蹄声,继而伴随着勒马的动静。
旋即,一名一早就等在皇城口的锦衣气喘吁吁狂奔进来,面带喜色,大声报喜道:
“回禀督公!我们胜了!武功殿胜了!三局两胜!”
胜了?
脸庞瘦长,神色阴冷的马督公豁然起身,海棠、张晗、钱可柔等人亦难掩惊讶。
“是宋进喜打赢了?”马阎惊奇不已。
在他看来,三局两胜,只可能是唐进忠与宋进喜两个最出挑的取胜。
报信锦衣奔至堂前,摇头说道:
“不……宋供奉输给了青山七夜。唐供奉倒是赢了那个柴可樵。”
众人一怔,海棠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是谁赢了肖染?”
报信锦衣说道:
“是赵缉司,赵缉司已晋级神章高品,亲自出战。”
赵都安?他上场了?
“大人出手了?”圆脸小秘书钱可柔眼睛亮了。
面瘫脸卷王张晗吃了一惊,迟疑道:
“赵缉司莫非是动用了太阿剑?”
报信锦衣摇头,眉眼生动,语气兴奋地道:
“不是。赵缉司压根都没用剑,他只用了桃花枝。”
桃花枝?这是何种神兵利器?众人齐齐懵逼。
那锦衣抬手指着院中的树:
“就是寻常的桃树上的枝条……”
接着,他绘声绘色,将武功殿供奉转述的,赵都安如何以桃花枝打出成名剑诀“开天”,击败肖染,与唐进忠合力拿下这一百年的小比武胜利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他只用了桃树的枝条……甚至没用法术,只依靠武学,就正面击败了肖染……马阎怔住。
只觉匪夷所思。
其余缉司同样面面相觑,海棠揉了揉脸,呆怔道:
“他上次,和汤昭打的时候,好像还是用了佛门的术法吧?”
无人回应。
唯有钱可柔一脸喜色,半点没有纠结,飞快朝外头跑去,准备回梨花堂报喜。
在她心中,自家大人做出任何奇迹,都正常无比。
……
……
都察院。
后衙中。
御史大夫袁立端坐于自己的“办公室”,批阅手下人送来的厚厚的文书,当他再次随手拿起一张涉及建成道新地方官员任免的文书,并翻开后。
眉目清俊,眸蕴沧桑,鬓角已然微微泛白的大青衣忽然皱起眉头,对门外站岗的小吏道:
“将陈红唤来。”
“是。”
小吏应声而去。
俄顷。
镶嵌了一颗银牙,成熟老练的御史陈红迈步行来,拱手道:
“属下见过袁公,不知袁公有何吩咐?”
袁立面色严肃地招了招手,将手中一份文书沿着桌子推过来:
“这是你递来的?”
陈红瞥了一眼,神色老辣地道:“正是。”
袁立身体前倾,神态认真:
“你可有把握?须知此事涉及新政官员任免,又涉及一位勋贵,不可胡言。”
陈红似早有预料,老神在在道:
“属下既呈送袁公,自不是空穴来风。”
“好!”
袁立骤然起身,将这封文书朝袖子里一塞,道:
“你随我一起进宫面圣。”
陈红看了眼日头,说道:“这会宫中比武,陛下怕是不方便。”
袁立淡淡道:“先进宫等着便是。”
“是。”
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后院,就看到有御史从大门外走进来,看到袁立,眼睛一亮:
“袁公,宫中的比武尘埃落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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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震惊朝野的“性贿赂”(5k)
宫中比武结束了?
袁立愣了下,抬头看了眼高悬的日头,倒也并不意外:“结果如何?”
“皇族供奉们胜了。”那名御史显得颇为兴奋,急切地想将打探到的消息与人分享。
胜了?竟是胜了?袁立也愣了下,因薛神策曾言之凿凿,给出过要输的判断,因而尤为意外:“哦?仔细说说。”
那名御史当即手舞足蹈,将赵都安如何以桃木枝击败肖染的经过添油加醋,讲述了一番,引得都察院内许多官员都围观过来,惊叹连连。
“不愧是赵少保。”
“哼,区区江湖莽夫也敢在京城撒野,活该丢了颜面滚回去。”
官员们议论纷纷,虽说这件事看似与朝廷无关,但涉及脸面,皇宫大胜,诸官与有荣焉。
又是他么……袁立微微走神,藏于袖中的手攥着那封文书的手用力,似乎有了想法。
“走吧,进宫一趟,正好为陛下贺。”袁立淡淡道。
御史陈红苦笑一声,心说咱们这一去,无疑是给陛下大好的心情添堵。
……
御花园内。
大群宫娥分散坠在后头,而在一众太监、宫女视野前方,是近乎并肩而行的女帝与赵少保。
春日里,御花园已然一片绿意,树木吐芽,花卉争先。
赵都安稍微落后一步,用余光瞥向徐贞观精致神圣的侧颜。
“桃花剑,学的不错。”白衣女帝没有看他,只是款款而行,式样近乎裙摆的常服几乎拖曳于地。
袍子下摆长至铺地,行走间扫过绿草地。
为了出席今日的比斗,她换了稍微正式些的衣裳。
“臣侥幸得胜,多亏陛下传授剑术。”赵都安真心实意地道。
徐贞观“呵”了一声,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
“朕当年学这桃花剑,却远不及你。”
啊这……你让我怎么接,总不能说,因为这套剑法与你家祖宗传授的“开天”剑诀意蕴相似,疑为一套,所以我学起来才事半功倍吧?
赵都安干笑道:
“正如那唐供奉愿为皇族荣辱拼死,臣也是竭尽所能,想维护咱皇家的脸面。”
谁跟你“咱皇家”?徐贞观佯嗔,对他私下里时不时言语上占便宜,已是懒得纠正了。
“朕已吩咐礼部,在筹备南下封禅事宜。”她忽然说道。
话题转折生硬,赵都安愣了下,才怅然道: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