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902节

  “封禅大败,你那皇妹怕是不妙,速速下令起兵,燕山王被拒北城阻拦,河间王被汤达人牵制,慕王、靖王路远,陈王、岭南王毫无雄心……

  算下来,我青州兵距离京城最近,一路畅通,或可率先‘勤王’进京!只要抢先登基,你日后便是太子!”

  啊?我要成太子了?

  徐祖狄心头一下火热,忙激动地往外走,跑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道:

  “父王,如今朝廷危如累卵,那萧寡妇之前阳奉阴违……”

  “哼,不识大体,此刻要紧的是进京!”恒王大为不满,“那萧家暂时还有利用价值,等得了江山,再将其灭族不就成了。”

  徐祖狄拍了下额头,点头称是,眼神怨毒:

  “萧冬儿这贱妇,伙同姓赵的戏耍本世子,等尘埃落定,再逐一清算。”

  ……

  西平道。

  河间王召集家臣紧急开会,制定东进之策。

  只是当所有人望向汤国公率领的边军时,都觉心头沉重。

  这些年,因汤国公在,河间王府被压制的厉害,手下聚集江湖势力不少,可一旦东进,汤国公的骑兵很快会追上。

  “哼,本王还不信了,他就这么忠心?”

  河间王一挥手,眼神坚定:

  “去传话,本王要与汤国公相谈!”

  他知道,自己想夺权,若无法获得汤国公的支持,机会太过渺茫。

  ……

  滨海道。

  一片大河上,数艘大船在操演。

  身材清瘦的陈王沉默地站在甲板前,望着掌心徐徐钻入血肉的“龙气”,叹息一声。

  “夫君,何故叹息?”王妃从舱中走出,关切询问。

  陈王愁眉苦脸:

  “本王从无心逐鹿天下,与朝廷对抗,无非为自保罢了,如今靖王等人事成,我滨海道也坐上贼船,该当如何?”

  素有智慧的王妃想了想,道:

  “我滨海水兵只擅水战,若要逐鹿天下,非步骑不可,故而,我们若固守滨海道,外敌难犯,若出击,必败无疑。

  为今之计,只有守住这一隅,待尘埃落定,再谈判谋一个安稳一生不迟。”

  陈王拉住王妃的手,不住点头,大为赞同,朝身后的家臣道:

  “传令下去,即日起封锁滨海道水路。靖王、慕王他们要去京城,便叫他们去,只要不犯我滨海即可。”

  “遵命!”

  ……

  最为偏远,最为贫瘠,特产只有荔枝和“发配”的犯人这两种的岭南道。

  黑瘦如老农的岭南王站在一片荔枝园中,没心没肺地指挥一群下人采摘荔枝。

  忽然,他呆了呆,用手推了下头顶的草帽,望向南方。

  “王爷,您在看什么?”一名官差顶着大太阳,捧来大碗茶。

  岭南王这才回神,嘀咕道:

  “天下要大乱了。但和本王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谁也打不过,这破地方谁当皇帝都懒得来抢,打吧,打吧,正好省的今年不用进贡荔枝。”

  他嘀咕了一阵,接过大碗茶吨吨喝了几口,优哉游哉,躺在树荫下继续睡觉。

  ……

  ……

  而就在天下纷乱,诸王起兵的时候。

  洛山以西,数百里外,一片荒僻的竹林中。

  一群乌鸦正盘旋地上抢食,忽然惊恐地振翅飞起,发出“嘎嘎”声。

  空气扭曲,两道身影凭空出现,重重摔在铺满了腐烂落叶的林间。

  “哼。”

  赵都安闷哼一声,下意识在摔倒前,将怀中的女帝抱在胸前,自己以后背落地。

  运气极差地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疼的微微咧嘴。

  来不及叫苦,赵都安翻身爬起,神色紧张地朝着怀中女子呼唤:

  “陛下?陛下?醒醒!”

  可饶是他如何呼喊,陷入昏迷的女帝都毫无反应。

  在赵都安眼中,此刻的徐贞观颇为凄惨,身上的龙袍被大片鲜血染红了,头顶的冠冕在坠落山崖时丢了,黑发凌乱披散。

  

  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双眸紧闭,银牙咬紧,气息极度虚弱。

  还有一股股淡青色的“气”,在她脸庞上流转,衬的绝世容颜仿佛覆着一层死气。

  她的手中却依旧死死地握着太阿剑,饶是昏迷,依旧不曾松开。

  “陛下!?”

  赵都安面色难看,飞快用手摸了摸女帝脖颈上的动脉,又强行撑开眼皮,看了她的瞳孔。

  待感知到,女帝虽看似气若游丝,实则体内心脉依旧强劲,他才松了口气,面色变幻不定:

  “还好……看样子虽是重伤,但还远没危及到生命……是了,贞宝终归是天人战力,哪怕以一敌二,也不至于战死……”

  “也不知道我现在处于哪个方位,这传送宝玉完全随机,我对这边的地势又不熟……根本无法判断!”

  “但从这里看不见洛山……说明逃开的距离还是足够的,就是不知道,‘法神’等敌人,是否能追过来……”

  赵都安念头闪烁,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当务之急,还是救治女帝,而不是继续毫无目的地逃窜,一旦选择错了方向,反而是找死。

  至于封禅失败,女帝失踪后引发的连锁反应……他只能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

  赵都安小心翼翼,双手抱起昏迷的女子帝王,站在竹林中四下打量,隐约瞥见远处似有房屋。

  他当即抱着女帝,大步朝前方奔跑。

  不多时,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赵都安突然停下脚步,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命运弄人的荒诞感。

  只见,竹林中赫然伫立着一座早不知荒废多久的地神庙,庙宇不说四处漏风,也相差不多。

  这里当然不是京城南郊,眼前的,也不是他当初穿越来这个世界后,第一眼看见的那座地神庙。

  只是个巧合。

  只是在大变故后,再次于竹林中见到庙宇,心中又何尝不曾生出宿命感?

  一年前,他出现在京郊竹林地神庙外,发现生死命悬一线,举目皆敌。

  一年后,他再次出现在竹林地神庙外,生死再一次受到威胁,天下皆敌。

  摇了摇头,赵都安不再多想,迈步踹开门扇,进入地神庙。

  庙宇不大,一览无余,许是因偶尔会有进山的猎户借宿,所以里头倒是没那么脏乱。

  庙内一尊挂着蛛网的破烂地神像,半边身子连带着脑袋都倒塌了。

  倒是前方摆放贡品的石台还算完整,赵都安吹去浮尘,将女帝横放在石台之上。

  旋即从太虚绘卷中,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皆是他此行前,携带在身上的各种丹药。

  以疗伤、恢复气机、法力,解毒为主。

  这会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觉得有用的丹药纷纷倒出,掰开女帝的红唇,一股脑塞入进去。

  “陛下?吃药了。”

  见她咽不下去,赵都安又取出身上的水囊,微微扶起她,轻轻拍打后背,以气机帮助她吞咽下丹药。

  做完这些,赵都安才注意到,石台边缘竟有血液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他面色一变,意识到贞宝的伤主要在后背。

  赵都安爬上石台,小心翼翼将昏迷的女帝翻转过来,让她趴在石台上,继而眼皮狂跳,发现整个后背龙袍都被鲜血浸透。

  “陛下,臣得罪了!”

  事急从权,赵都安低声说了下,便手指刺入女帝的龙袍领口,动作轻柔地将那染血的龙袍一点点剥下来。

  龙袍之下,赫然是一副微微变形的,由金线编织成的黄金软甲。

  “防具?”

  赵都安并不意外,贞宝封禅,穿着防身法器理所应当,且这黄金甲,必然极为不俗。

  可此刻,黄金甲上竟清晰地烙印着一个手印,几乎凹陷进去,金线也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赵都安小心翼翼,再将这金甲取下,放在一旁,便只剩下白色的里衣。

  待他双手一点点,轻柔地将徐贞观身上最后一层里衣如剥洋葱般,剥落下来的时候,虞国女帝白皙的玉体第一次毫无防备地,映入男子的眼帘。

  她纤细的鹅颈下,细嫩洁白的肌肤如同羊羔般,散发出莹莹的光。

  丰肌弱骨,肌肤胜雪,添一丝嫌赘,少一丝嫌薄,乌黑的青丝凌乱地垂散落下来,衬的美人玉背,近乎耀眼。

  然而此刻的赵都安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待将里衣剥下,女帝后背上,鲜血淋漓的一个掌印隐约可见。

  那是怎样凶狠的一掌?

  将皮肉几乎都打的裂开,那完美的雪肤仿佛被揉碎了,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几乎与衣服粘连在一起。

  “法神!玄印!”

  赵都安死死盯着那个掌印,凭借识海内的‘青莲’,他隐约能察觉伤口未散的佛法气息。

  心头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灼烧着他的理智。

  赵都安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双眼已恢复冷静,只是眉间的森寒凝固的宛若实质。

  没有犹豫,他手腕一翻,玄龟印给他取出,朝半空一丢。

  玄龟印徐徐旋转,便有清冽的水流激射而下,冲去女帝玉背上的污血,赵都安又翻手取出金乌飞刀。

  略一沉吟,又取出一根蜡烛,点燃,用蜡油固定在石台上,将金乌飞刀仔细地用火焰烧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滚烫的刀刃去处理乌青,满是污血的伤口。

  “半步天人境,应该扛得住破防风吧……但没必要冒险。”

  地神庙中很是安静,只有风声,与竹林中乌鸦的叫声。

  良久,赵都安终于将伤口处理完毕,转而将丹药在掌心揉开,缓缓按在女帝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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