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过那些吃了先天丹的人，虽然境界确实提升很快。
但是，他们的内气也因此变得不纯粹了，透明的内气变成了一种带着妖艳红色的血气。
这种变化给周庆元一种危险的感觉，哪怕有朝廷背书，他也不愿意吃这诡异丹药。
朝廷在他眼中，本来就没什么信誉度，反而是最近因为武楼一系列的举措，很多在野武人开始对朝廷大加赞赏，对这先天丹趋之若鹜。
这其中也不乏有人怀疑其中有猫腻，对先天丹持有观望态度的。
但是当他们看到，曾经和自己同一境界甚至落后自己一个境界的人，在短时间内用先天丹追平甚至超越了自己的时候，那条理智线慢慢的也就崩塌了。
人活一世，要么为名，要么为利，加上血鬼降临，人生安全也成了大问题，谁又能说他们的选择是错的呢？
在血鬼的侵袭中活下去，提升自己的实力，甚至庇护家人和朋友，才是大多数武人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些年老体弱，血气衰败的中老年武人，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要他的命他都给你，只要你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先天丹能够让他们突破境界，延长为数不多的寿命，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在这些人心中，其实都藏着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没有说出。
血鬼降世，真是太好了。
如果没有血鬼，他们怎么能够快速变强，怎么可能收获他人加倍于以往的尊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有过体验？
趁着世道大乱，官府掌控力度减弱，男盗女娼之事时有发生。
许多在大朱王朝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猛然发现，原来他们以前所认为的身份尊卑，在野蛮的规则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本来，那些自小缺乏资源的武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些地主的护卫和地方的豪强。
但是有了先天丹的帮助之后，大量的锻体四境强者突破了原有的桎梏。
那些原本境界远胜寻常武人的富裕子弟，因为惜身不去和血鬼拼命，反而因为先天丹的缺乏被那些人超越。
当第一个人决定对那些地主豪强拔刀的时候，当他发现那些人的反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的时候。
底层的世道，开始改变了。
第38章 曹家的友谊
底层的封锁格局已被打破，如果换了以往，这些以平民之身袭击士绅贵族的人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是现在，地方州郡因为血鬼的事情自顾不暇，上报朝廷，消息却如泥牛入海，一点水花也没有。
若不是各州郡还能看到从朝廷调拨来的锦衣卫，恐怕他们都要以为永城被血鬼攻陷了。
“最近局势如此混乱，为何你们锦衣卫不出手？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缴血鬼，上交一成血晶，其他的一概不管，同时，严禁我们对炼血以上的武人动手。”
陈清河听着朝廷对锦衣卫的指示，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不理解朝廷的想法。
周庆元听着他的叹息，脑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底层的封锁是开始松动了，上层的封锁，可还牢不可破呢。
哪怕是血鬼现世，有关破窍境的消息，还是没有任何出现的踪迹。
周庆元也问过陈清河，可惜，对方只是曾经在皇城学习之时偶然听过这些，族中并无破窍之法。
“没关系，你才刚踏入炼气境不久，又何必急着找寻破窍之法？
哪怕是你天赋异禀，等伱到达真气境最起码还要数年光景，还是先专心把这一步走完吧。”
陈清河并不知道周庆元的实力其实已经到达真气境圆满，前路断绝，所以也就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就要探寻破窍境。
周庆元点了点头，对陈清河的说法不置可否。
本来他是打算慢慢来的，但是血鬼的出现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东西凭空出现，死的时候又凭空消失，已经超出了凡俗之理。
按照朝廷的说法，血鬼分为九个品级，前七个品级分别对应锻体四境和真气三境，最后两个品级只标注了外形，让任何锦衣卫见之则退。
周庆元本已经有些安定下来的心，随着这个消息又起了波澜。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解决完彭城这边的事情，回去就再度尝试接触曹家。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其他了，破窍之法，他一定要想办法得到。
半个月后，周庆元从彭城返回皇城，圆满刀法再多四门，体内内气星云再度壮大些许。
与此同时，周庆元想通了一件事情，他确实有些着急了。
他的真气之法还未踏入至臻，离破窍之境其实差了两步。
在这样的思想转变下，周庆元做了一件事。
这半个月来，他在彭城斩杀血鬼无数，共兑换先天丹十五瓶，合一百五十枚之数，尽数献于曹家。
曹琛看着面前被黑布包裹散乱在桌上的先天丹，一时有些发愣。
他还以为周庆元来找他是回心转意了，他也做好了收网的打算，让对方迎娶曹家家主的三女儿，纳入曹家体系。
谁知道，对方一上来就将一大堆丹瓶放在桌上。
见周庆元不说话，只是双手抱臂对着自己点头示意了一下，曹琛心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拿起一瓶接近桌子边缘的丹瓶，打开倒出一颗，血红色的圆润丹药静静躺在曹琛手中，他的瞳孔下意识放大了。
“先天丹？”
曹琛看着桌子上其他相同的瓶瓶罐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马上又拿起一瓶丹药打开，倒出确认，确认这里面也是先天丹之后，曹琛便不再确认了。
当着周庆元的面，没必要做那么掉价的事情。
但是这么多的先天丹.这小子到底杀了多少血鬼？又怎么舍得分给曹家？他自己炼气不需要吗？
“你这是？”
“一点薄礼，回报之前曹家对我的好意。”
周庆元语气平淡，但其实他深知这份礼物对于对方已是极重。
来之前他已经事先调查过这些士族对先天丹的态度，知道这些人对这先天丹十分眼热。
这些士族身处皇城，虽然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但是也有缺点。
这些人接触不到太多血鬼，自然也就换不到太多先天丹。
武楼兑换先天丹的时候虽然很干脆，但是内里对先天丹的看管却十分看重，每天都有锦衣卫早中晚三人共同核验出入，不允许有哪怕一颗丹药的误差。
因为此事，皇帝已经亲自带军灭了三家士族满门，仅仅因为对方尝试贪墨一处武楼的先天丹。
一向散漫的皇帝在此事上态度之坚决，让所有人都为之汗颜。
“薄礼？呵呵”
曹琛看着被周庆元随意扔在桌上的用黑布包裹的丹药，笑了起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主动点明了这些丹药的价值。
“一颗先天丹，便可省去凝气境武人一年苦功。
哪怕是炼气境武人，亦可节省大半年之功，更不要说这丹药在破境时起到的神效。
即便如此，你也要全部赠予我们曹家？”
曹琛看着面色毫无波动的周庆元，猜到对方已是知晓这些丹药的价值，却依然决定这么做，心头不禁有些感叹。
他想起了这个年轻人当初在院子中对他说过的话：
“我这个人很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加倍对谁好。”
竟能真的如此纯粹么？自己先前倒是小瞧他了。
收获如此数量的先天丹，却能完好无损地归来。
这小子的实力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他的天赋不仅仅局限于修炼，连实战之法也有涉及吗？
看到周庆元没有离开，曹琛猜到对方这次不单单是来还人情的，恐怕另有所求。
但是这么多的先天丹，还来的人情份量，又岂是先前曹家做的那点可以抵掉的？
哪怕周庆元只是给那些大士族递个话，愿意赠送十五瓶先天丹，任何士族都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尝试接纳这个年轻人。
无他，对一般人来说，这些先天丹不过是催生几十个真气境。
但对掌握了破窍法门的士族来说，这些先天丹，相当于数十个破窍境武人，这已是一股十分恐怖的力量，没有士族可以轻视。
时逢乱局，这股力量更是会在一些情况下起到定海神针般的作用。
尽管猜到周庆元有求于自己，曹琛却不愿意再和这个年轻人玩心眼了。
他虽然精于算计，但是他也要脸，尤其是在这么敞亮的年轻人面前，他更不容许自己有任何龃龉的行为。
于是，他忽略了自己这个行为会使他失去谈话中的主动权，开口问道：
“你需要什么？我的朋友。”
第39章 我只想知道我有多强
“你需要什么，我的朋友。”
听到曹琛的主动询问，周庆元斩钉截铁道：
“我只要破窍之法，其他一概不要。”
曹琛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在周庆元坚定的目光下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曹家正房生的三女年方十六，面容姣好，性格温婉。
你择日与她成婚，入我曹家门庭，三年之后，破窍之法，老夫双手奉上。”
这一次，周庆元没有急着拒绝，而是继续问道：
“破窍之法暂且不说，曹家是否有其他真气境法门可借我一观？”
曹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开口吩咐道：“曹瞒，去藏书楼取五本真气境法门过来，别让贵客等太久。”
“是，老爷。”
一沉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周庆元眼睛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周围，心下略惊。
他刚才并没有感受到此人的气息，曹家，果然有破窍境的高手存在，先前没有尝试硬闯或许是对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曹琛邀请周庆元移步，他要设宴款待周庆元。
觥筹交错间，五本真气法送到了周庆元面前，被他尽数录入系统之中后，原样归还。
之后，一妙龄女子从屏风外走来，肤色白皙，面容带一点媚态。
但偏偏，她整个人的性子却是十分瑟缩，在曹琛身后站定，羞答答地低语了一句：“爷爷。”
曹琛点了点头，看向周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