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衣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因为外面赵太岁这个家伙已经带着仆人闯了进来。
他左右有两人,一人年龄在二十三四左右,身材干瘦,穿着一件水洗到变色的灰扑扑袍子,铮亮的光头下,眉眼清澈,手上捏着一串念珠,眉心一点宝光如舍利,内敛而又晶莹剔透。
另外一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穿锦服,双鬓略微斑白,眼神阴翳锐利,不过眼袋很重,还时不时低声咳嗽一下,喉咙处,有一点锐利的金光时隐时现。
他背着的剑盒,剑盒长四尺,用红木整雕,游龙画凤,色彩艳丽。
这次有人在背后撑腰,所以赵太岁看到周铁衣仍然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堂内,就气不打一处来,“周仲蛮子!你还敢坐在这里?!”
他脖子上被掐的淤青仍然没有消退,现在挺着脖子,活脱脱像一只骄傲的青颈雄鸡。
(本章完)
第4章 我虽然渣,但她也很茶
外面一位位达官贵人们也听到风声,分别带着家仆挤在门口,像是看好戏一般评头论足。
“怎么,带着几只家犬就有胆量冲我吠了?”
周铁衣嘴上一点都不饶人,不仅是他需要维持原本的人设,避免被别人怀疑身份,同时他刚刚也在人群中见到了妖女琯琯的身影。
对方肯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楼阁中因为神力的原因,失手杀死赵太岁。
她现在隐藏在暗处……
还是想要继续挑起武勋和外戚之间的争斗?
是了,妖女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她也是有任务指标的!
想到这里,周铁衣神色轻松了不少。
只要知道对方也是打工人,有任务指标,那么自然就有操作空间,自己可以从中斡旋,帮她降降难度,不一定要自己亲手杀死赵太岁嘛。
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呢。
被周铁衣一通嘲讽,赵太岁暴跳如雷,“给我拿下他!给我拿下他!”
他左侧的剑客稍有意动,身后的剑匣内发出‘叮’的一声剑鸣,随后剑鸣变得尖锐,如同猫爪在玻璃上划过。
刺耳的噪音响起,周围的人自然散开。
阿大立马挡在周铁衣面前。
周铁衣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我看谁敢,我乃周家嫡子,我周家四世英烈,皆为国朝抛头颅洒热血,太祖曾言‘爵位传世,与国同休’,如今天京脚下,圣上如日月凌空,我未犯法,除了圣上,谁能拿我!”
周铁衣的声音大义凛然,虽然没有一丝法力,但是却压得那刺耳的剑鸣为之一滞。
剑客微微侧目,看向赵太岁,虽然他是外戚门客,如今天后得势,但大家都知道,这天京之内,还是圣上最大。
周铁衣喊出这句话之前拿下他,还可以说是两个小辈胡闹,但他喊出话之后,无罪拿下他,似乎就有点不给当今圣上面子了。
周围的人也略微收起看好戏的神色,认真打量着周铁衣,眼神带着些许惊讶。
远处庭院之中,一位花间看客轻声一笑,自语低声道,“言语如刀,这周家子倒是有几分我名家的口才。”
赵太岁有些色厉内荏,平常他仗着外戚的身份,横行霸道惯了,但还是知道几分轻重。
周铁衣趁着压制住赵太岁,嘴角勾起,对隐藏在阴影之中,一直暗中观察的琯琯勾了勾手,“这不是心肝儿吗?怎么,食髓知味,舍不得好哥哥了?”
随后,他看了一眼阿大,“去,把少爷我的心肝儿带过来。”
原本刚刚还对自家公子一番话有几分异色的阿大听到周铁衣吩咐,心里暗叹道,果然是自家公子。
众人也重新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看来所传非虚,这周家二子,仗着几分祖荫,流连于花丛中,即使天资不错,但也算是废了。
阿大排开人群,走到琯琯面前,略带恭敬地说道,“琯琯姑娘,少爷叫您过去。”
琯琯瞬间眉眼含泪,鹅蛋脸带着尤未擦拭的泪痕,在月色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让周围人都由不得暗叹一声,好一红颜祸水。
经过一阵欲说还休的表演,琯琯最终还是认命地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跟着阿大抬起了步子。
“琯琯,你不必怕他。”
美人在前,赵太岁脑子一热,也顾不得许多,拦住了阿大,“他周家有祖荫,我赵家难道就没有吗?”
周铁衣亲自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想要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再次对琯琯勾了勾手。
琯琯带着不甘走向周铁衣,路过赵太岁的时候,还梨花带雨地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妾身完璧之身已经给了周公子了……”
周铁衣哈哈大笑,一把搂住靠近的琯琯,顺势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波茶艺,给你九十九分。
果然,赵太岁根本受不了琯琯这么一激,羞怒地对周铁衣吼道,“放开她!”
周铁衣惊诧地看了一眼赵太岁,“怎么?我穿过的鞋你也要?”
赵太岁面皮羞红,他看了一眼周铁衣身旁的阿大,忽然灵机一动,吼道,“伱敢不敢跟我赌斗!谁赢了,谁带走琯琯小姐!”
“赌斗?我和你?好啊!”
周铁衣面露兴奋,刚刚在楼上冲突,他就已经试探出了,赵太岁和原主一样,都没有修行入品,仗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和体质优势,拿捏对面的小弱鸡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什么我和你,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以为谁都像你周家蛮子一样,赌斗当然是门下较量。”
赵太岁气势稍微弱了一些,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周围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夏物华天宝,天骄俊秀如同过江之鲫,不过天骄就算才高八斗,也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修行。
这个过程中,需要耗费的资源不可胜数。
而皇族和门阀恰巧就掌握了资源。
所以门客制度就应运而生,门客从门阀手中获得资源修行,而门阀通过圈养门客,增强自身实力。
对这种制度,尚武的大夏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天京之内,大夏天子乃是当今圣人,生杀予夺,皆是天恩!
“这样啊……”
周铁衣沉吟片刻,悄然观察周围人的表情,发现大家对这件事习以为常,通过前身的记忆,他也了解到,这个时代,如果世家之间提出赌斗,就算是明知道输,最好也不要拒绝,因为这体现一个世家的潜在实力。
他右掌从琯琯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滑下,捏住对方精致的下巴,微微抬手,让四目相对,周铁衣似笑非笑说道,“心肝儿,你觉得怎么样?”
琯琯眸子中仍然带着水光,说道,“全凭公子心意。”
这就算是同意咯?
周铁衣思考着,看来和自己料想的一样,琯琯的任务是引起武勋和外戚之间的冲突。
至于这个冲突有多严重,需要有谁参与进来,她有裁量的权力。
就在周铁衣思考的时候,琯琯曼妙妖冶,慵懒诱人,像盛开的罂粟花的声音从自己身体之中的神种扩散,以一种奇特的震动,直接在自己颅内响起,“公子,奴家有些好奇,你刚刚是怎么克制住杀意的?”
(本章完)
第5章 太子的幸运
周铁衣身体微微僵硬,目光凝视琯琯。
一秒钟的对视之后,琯琯继续通过神种传音道,“如果不是奴家仍然能够感应到神种,说不定刚刚已经忍不住要下杀手了呢。”
“公子现在不用急着回答,等会儿慢慢给琯琯说。”
周铁衣伸手捏着琯琯的下巴,“好,就依美人之言。”
说罢,周铁衣的目光越过人群,对远处一道身影吼道,“静哥儿,这赵太岁今天要和兄弟我赌斗,你不过来站场子,离那么远干嘛!”
人们的目光顺着周铁衣的吼声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青衣公子,容貌不输于赵太岁,身形比周铁衣消瘦一点,未加冠,任凭长发披散,恣意洒脱,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迷醉。
李静,安乐王,当朝四皇子,也是安排今晚之事的主谋。
听到周铁衣的吼声,安乐王李静带着几分无奈走了过来,“我只道美人配英雄,才撮合周弟和琯琯姑娘的美事,哪里想到竟然惹出了纷争。”
周铁衣看了一眼安乐王李静,事到如今,对方仍然在挑拨离间,看来果然如琯琯所言,李静是幕后的推手之一,自己这枚棋子在他手中还有用处,所以他的话可信,但不能够全信。
安乐王‘美人配英雄’的话一出,再一次刺激了赵太岁,对方立马说道,“周仲蛮子,既然定下了赌约,就是你我俩的事情,何必再将外人搅合进来。”
虽然赵太岁没有什么智商,但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要将李静这位不受宠的皇子搅合进来。
周铁衣摩挲着下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只是赌美人,没有珍宝,未免也太过于单调了。”
说着,他熟络地拍了拍安乐王的肩膀,“我今日出来,没带什么宝物,你那里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赌一赌,赢了我们哥俩平分!”
李静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这里刚好有一宝可以赌斗。”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团龙形玉佩,玉佩晶莹,中间流动着如同烟霞的雾气,衬得团龙作势欲飞。
李静刚拿出玉佩,他身后的仆从神色有些慌张。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虽然大夏并不禁止民间用龙凤形制,但配合李静的身份,这团龙玉佩很有可能是宫中赏赐之物,用来赌斗,若被御史台言官告到圣上那里,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罪状。
李静倒是一点担心都没有,对着赵太岁说道,“这玉佩乃是年节天后赏赐,我俩来赌斗,无论谁输谁赢,也算是落入自家人口袋中,伱可有宝物来赌?”
赵太岁看向团龙玉佩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觊觎,虽然这种宝物他渴望,但自家姑母绝对不可能在年节的时候赏赐团龙玉佩给自己。
“我如何没有宝物?”
赵太岁急忙说道,从怀中摸出一小盒子,盒子打开,露出一枚琉璃三色彩珠,彩珠不过拇指大小,随后若有若无的梵唱之音响起。
“肉舍利子!”
一些纨绔子弟忍不住低呼一声。
这天京之内的纨绔子弟自然也分三六九等,赵太岁和安乐王是第一等,他们拿出的宝物,对于普通的权贵们也是难得一见。
周铁衣在一旁看戏,安乐王拿出的团龙玉佩有多珍贵他无法评估,但是三色舍利子的价值他认得。
舍利子从低到高,分为三色,六色,九色,三色舍利子是佛门中品的修行者的毕生结晶,若是有佛门的醍醐灌顶之法,甚至能够立马再造一位中品佛门修士。
只不过这种制造出的中品修士,修为也再难以突破。
周铁衣笑呵呵地对安乐王说道,“够兄弟!”
一副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模样。
赵太岁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想要同时得到团龙玉佩和美人,看向周铁衣说道,“我也不欺负你,你身后的武修乃是七品,我门下这位剑修同样是七品,就让他们俩一局定胜负如何?”
周铁衣目光随意看了一眼赵太岁旁的和尚。
赵太岁能够这么肯定阿大的实力,恐怕是旁边的和尚传音。
刚刚的观察中,周铁衣已经肯定那位剑修肾脏处盘踞着一团剑气,剑修的头顶同样有着一团云气,云气呈现淡红色,中心处一柄宝剑作势出鞘。
周铁衣看向身旁的阿大,阿大倒是跃跃欲试,只不过他头顶云气之上,蒙上一层不祥的灰黑色。
这说明阿大可能会输?
怪不得那和尚有自信提出这种赌约。
周铁衣正欲拖延,等家里的高手前来再说,忽然他灵光一闪,那剑修能够赢阿大,恐怕与其咽喉处那一点锐利的金光有关。
他们两人实力相近,剑修隐藏在口中的金光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再看向阿大的时候,阿大头顶上灰黑色的云气自然消散,那狴犴的形状也越发清晰起来。
“怎么,不敢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