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有些不想说，但畏惧地看了王龙一眼后，还是跟楚休讲起了他的经历。
原来，李善和之前在十八楼搞出动静被虐杀的男子竟然短暂地合作过。
当时他们在楼道间分头探索，他的同伴发现了一只变异老鼠，一边呼喊着李善从另一侧包围，一边自己追了上去。
许是公寓楼内太安静了，让他放松了警惕，在追逐间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等李善出现在另一侧时，只看到同伴被残杀的一幕。
“那是个身高快两米的怪物，身上长满了漆黑的毛发，它跟人一样直立行走，但双手的指甲却有十几厘米长！像是五柄锋利的刀刃！”
“它像野兽一样扑出，仅仅一爪就将茂山的整个后背都撕开了！接着一脚踩断了他的脊骨！我没敢再看，总之，总之”
李善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总之，就是个人型变异生物嘛。”
王龙接过了他的话头，满脸不在乎地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金属棒球棒：“再怎么可怕，也只是个碳基生物，我这三倍力量一棒下去，就是一只棕熊！我都能砸烂它的头骨！”
“可，可是，这是异世界的生物啊！”李善明显还没缓过来，结巴道：“你，你怎么能用蓝星上的生物来比呢？”
闻言，王龙脸色骤然一沉，一把抓住李善的衣领，低喝道：“你小子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吗？我看你就是怕死！”
李善用求助的目光看了楚休一眼，在发现后者完全无动于衷后，只得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王龙冷哼一声，松开了李善，斜眼看向楚休：“你怎么说？”
楚休扫了二人一眼，也在思考。
很显然，李善只想当缩头乌龟苟着度过这七天，但王龙却想着杀怪升级，追求机缘。
说实话，他是比较倾向于王龙的，他同样认为，要在这些怪物的搜捕下苟过七天并不现实，中间变数太多了，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稍微遇到点意外就会身死。
而且公寓楼中的食物很少，哪怕有云鹿在，他二人忙了一下午也才搜集到几十朵蘑菇，这根本就不够吃，之后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第一天状态最好的时候，主动出击。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楚休还在犹豫，但现在有个强力打手王龙助阵，安全性会大大提高。
但他没有立即同意，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问题，首先，你打算怎么杀那些怪物？其次，如何保证不在战斗过程中引来其他怪物？最后，战利品又如何分配？”
第10章 差异和压迫
面对楚休的提问，王龙咧嘴笑了笑，不假思索道：“我之前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如今我们有云鹿在，那就好办了。”
“我打算将我们分为三个部分，我和你作为攻击点，剩下一人做诱饵，一人负责关门。”
“我们在十一层搜索的时候找到了一家装了大铁门的住户，隔音效果一看就很好，只要将门关上，就能极大地掩盖我们战斗的动静，就算其他怪物来了，也会被挡在门外，给我们充足地反应时间。”
“我的计划是先靠云鹿摸清附近怪物的位置，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让诱饵制造声响，将怪物吸引过来，其他人配合完成绞杀。”
“至于战利品，我和你负责战斗，自然是拿大头，平分七成。”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王龙的话，让楚休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诧异。
他的计划，和楚休自身的构思相差无几，甚至和他一样注意到了十一层的那个住户。
而且，王龙提出的分配计划，明显就是根本不在乎李善和云鹿的想法，只管拉拢自己，显然看出了那两人根本没有话语权。
这家伙还真不是无脑之辈。
想到这，楚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觉得伱的计划很好。”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谁去当那个诱饵？”
话音落下，房间内顿时死一般的安静，云鹿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李善则是扯了扯嘴角，强笑道：“真，真要和那些怪物厮杀吗？要不还是算了吧，老师不是说过没有B级以上的天赋或职业，不要冒险吗？我们”
“那也要看具体的情况啊！”
话未说完，就被王龙打断了，他瞪眼道：“这事已经说定了！有你插嘴的份吗？”
李善明显很怕王龙，低着头不敢反对，半晌才说道：“那，那我去关门吧，我有屏息天赋，更不容易被发现。”
话音落下，云鹿顿时小脸发白，王龙则是不屑地轻笑一声。
但李善却浑不在意，他只是小心翼翼看向楚休，目光中有着哀求。
云鹿也反应了过来，向楚休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龙则是双手环胸，等待着他的答复。
被三人注视着，楚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云鹿来关门。”
话音落下，云鹿大松了一口气，李善则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满脸怒容：“楚休！我们可是同班同学！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给老子闭嘴！”
王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李善脸上，骂道：“让你去就去！你老老实实地听话，我自然会保你安全，再他娘的多嘴，把你宰了一样能当诱饵！”
王龙显然平日里在学校中就欺负人惯了，这一巴掌把李善打的晕头转向，他捂着脸，绝望道：“我的那份分成你们也不会给吧？”
“说什么呢？”王龙不满，“你只要好好干活，少不了你的！”
李善不再啃声，但楚休却捕捉到了他眼底怨毒的神色。
不仅仅是对王龙，还有对他的。
这让楚休微微一叹。
他早就知道在深渊中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怕学校强调再多遍不内斗也没用。
国外有人做过实验，将一群普通的实验者关在一起，并给每个人随机发放【狱警】和【犯人】的身份。
刚开始还一片融洽，但没过几天，霸凌、欺压、争斗便相继而至。
只要身份、地位、力量存在差异，人很快就会异化出阶级，接着压迫和抗争便会随之而来。
而在深渊中，超凡力量的诱惑、外部危险的环境、缺少法律的束缚等等条件，都成了加速这一过程的催化剂。
你能指望学校里那些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在得到了超凡的力量，又没有规矩的束缚后，不变本加厉吗？
总需要人去做危险的事，只不过相较于云鹿，李善的价值更低，所以他才被选中了而已。
楚休当然也知道在这种混乱、遵循原始丛林法则的地方，自己如果不维护秩序，他有一天也可能会处在李善的地位，被更强者支配。
但他却没有出面制止的打算。
因为，目前的局面，符合他的利益，仅此而已。
“那就这样说好了，”见无人再反对，王龙咧嘴一笑，“咱们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出发。”
“大家只要按计划行事，就不会有问题的，我们都能爆【因果点】，升级！”
他笑着，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皮带，将自己和李善捆在了一起，李善在他身边，就像是被拴住的一条狗。
王龙牵着他，走进了其中一间卧室，合上了门。
显然，他并没有对楚休彻底放心。
就在楚休看着王龙离去的背影时，细若蚊蝇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那，那个，谢谢你。”
楚休扭头，看了眼依旧紧张不安的云鹿，没有多说。
只是淡淡道：
“睡吧。”
末世的夜晚并不好过，天气变得比预想中还要冷。
冷风从破碎的窗框中灌入，哪怕楚休和云鹿缩在角落里，依然不时有寒风打在脸上，如同小刀一般，将耳朵冻得冰凉。
房里倒是有一些残破的被褥，但基本都发霉了，硬邦邦的，布满了厚重的灰尘。
食物也只能生吃那些灰色的蘑菇了，口感很恶心，像是在吃一块有韧性的海绵。
但为了保持体力和补充水分，楚休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不少。
“楼中的蘑菇不多，还是得找到稳定的水源。”
“附近应该有河流，学校教过简单的过滤装置，实在不行也可以看看楼里的储水罐里面有没有水。”
便在楚休暗想之际，一道凄厉的惨叫突然从楼上传来！
“啊！！！”
这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随即就是密密麻麻的急促奔跑声，像是无数猎食者在围攻濒死的小鹿。
这已经是楚休今晚听到的第三声惨叫了。
相较于寒冷和饥饿，更令人恐惧的是在夜晚中，那些在公寓楼中游走的怪物似乎更活跃了。
这栋公寓楼中的怪物，比他们想象得要多得多，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到了晚上它们的数量会不知何故地激增，而且感官似乎也变得更加灵敏。
一道道闪烁的黑影在墙壁上划过，云鹿害怕地将身子往楚休身边缩了缩。
他能感受到，云鹿的手十分冰凉，有时还能听见抑制不住的牙关打颤声。
显然，身上那些放置了三十多年的衣物，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保暖效果，两人找的被褥也都硬邦邦的，里面的丝棉都氧化了。
“穿这个。”
楚休将自己身上的破旧棉衣裤装备卸了下来，没有穿脱的过程，心念一动，衣物就出现在了地上。
云鹿轻呼一声，脸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楚休的装备。
然后飞速脱下身上的大衣塞给楚休，结结巴巴道：“这，这个给你。”
楚休淡定地穿上，他升级后体质强了许多，倒没那么怕冷，他可不想云鹿冻生病了，那就麻烦了，日后还要靠她找食物呢。
在穿上楚休的衣服后，许是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云鹿的脸竟然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不过至少不打颤了。
又过了一会，她靠在楚休肩上睡着了。
楚休也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等到太阳升起时，云鹿已经完全趴在了楚休怀里，睡得很香甜。
楚休将她小心翼翼地推倒一旁，在卧室的衣柜里找了套简短更适合战斗的衣物。
猎杀时间，要到了。
第11章 狩猎怪物
次日清晨，众人在客厅集合。
王龙和李善的状态都不算好，眼睛上挂着黑眼圈，可以看出他们昨晚并没睡好，也是，除了要对屋外的怪物担惊受怕，还要提防彼此，这状态能好才有鬼呢。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那么多食物，尤其是王龙，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嘴唇也干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