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断冲上天。
“今天是什么日子,好像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这么热闹!”
佳康城不设宵禁,敲锣打鼓之声此起彼伏,江面上花船穿梭,舞女轻歌曼舞,酒楼小肆更是热闹非凡。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大街之上如同白日之时。
学子们在酒楼开设诗会,吟诗作对,外面之能在窗户上看见人影。
宇文璃浅继续前行,烟花的绚烂映照在她的脸上,每一次炸裂都伴随着人群的欢呼,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盛事而沸腾。
侍女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拉住了一位匆匆路过的书生,想要问个究竟。
书生初时面露不悦,本来是恼怒之色,见二人皆是貌美,尤其是宇文璃浅自带一股贵气。
脸色才放缓,慢慢解释起来。
今晚之所以如此热闹!
原来是燕王要下终南山去往燕京,就要下山路过佳康城。
侍女听后仍有些不以为然,她反驳道:
“那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书生闻言,笑了笑,说道:
“姑娘此言差矣,燕王下终南山,对于燕地百姓而言,无异于天大的事。”
侍女不甘心地追问道:
“可是,这次四国有使团游历燕地,其中还包括了韩国的公主,难道这都不算大事吗?”
书生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他上下打量了二女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宇文璃浅试探问道:
“莫非小姐是从外地而来?”
“小姐,不如一同参加诗会如何,今夜要是受知府几位府尊赏识,都是有赏的。”
宇文璃浅却没有回答,二女告辞离去。
书生望着宇文璃浅离去的背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留恋。
女子的容貌比青楼里的花魁也不遑多让。
长夜漫漫,苦没有佳人相陪。
书生有同伴相催,应了一声便赶紧离去。
宇文璃浅和侍女回到驿站安排的酒楼。
路上都是欢声喜气之人,酒楼今天都是可以白吃。
门口有酒楼的老板见二女穿戴和相貌不俗,笑呵呵主动给了二人红包。
侍女拆开里面几十枚铜钱,看着老板和煦的笑意,心中想到。
“谁稀罕你这仨瓜俩枣!”
宇文璃浅道了声谢,走回酒楼的房间,推开窗。
外面还是如此热闹,有聚集在一起游街之人。
有的在抱着孩子,在看打铁花之人。
宇文璃浅想起三日前,三辆马车之上载运着金银之物,足足有数万两。
侍女和她也是不敢置信。
这几日来,宇文璃浅几乎无法入眠,她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她对燕地的认知。
她原本以为,大乾、北方风以及大楚的变革已足够令人惊叹,韩国与之相比亦不会逊色。
然而!
燕地的景象却让她感到难以捉摸。
一方面这个地方似乎法度不在,刁民四起,官府无能,乌烟瘴气。
但另一方面,百姓又过得富足,安居乐业,就算是晚上也是足不闭户。
两者明明是不相融的事物,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样的燕地倒是是在自掘坟墓还是如何?
好在明日大楚先生就会随之而来,以他的见识应该能为她解惑。
宇文璃浅,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好。
她梦见了这位终南山的燕王!
这位年轻的少保,在大庆为将,又开辟了燕地,少年英才。
年纪大了贪恋长生之术,治下官员昏庸无能,民不聊生,最后被四国攻破了京都。
燕地灭亡!
终南山也是燃起了滔天大火,化为一团灰烬!
宇文璃浅睡得浅,迷迷糊糊之中听到酒楼驿站有马匹的嘶鸣,便从床榻上醒来!
天刚破晓,露出晨光,她起身梳洗。
侍女早已准备好一切,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下楼时,隐约听到院中有交谈声,心中一动,
她加快了脚步!
在小院之外停着几辆马车,院内中就有几人在攀谈!
其中就有三日前的佳康城的知府苏北海。
果然是大楚的使团!
与苏北海交谈的中年人,是大楚的礼部尚书荀礼。
而荀礼身边,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贵公子,正是公孙稷下,公孙中庶的孙子,二人有过几面之缘。
三人交谈间,气氛融洽。
宇文璃浅打了招呼之后,她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只见!
在最后一辆马车之上,一颇为年老的儒生最后车厢钻出,不急不慢,缓缓走下马梯。
他身形有些消瘦,头发已经花白,却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干净儒袍,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却透露出少许精光。
正是他的师长,杜诲。
“先生,好久不见!”
杜诲一本正经行礼道:
“杜诲,参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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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赶,没写够,明天补上一章!
第180章 无门当无户对,外道内王
佳康城,府衙处。
一辆黄木雕纹马车悄然停在府衙前,马夫轻轻一扯缰绳。
口中低喝:
“吁—”
马夫是个高大的中年的汉子,穿着细丝麻衣,腰间围着一根皮腰带,四方脸,满脸的络腮胡子,神情有些憨厚。
“客官们,佳康府衙到了!”
三人下了马车,其中的小姐引得马夫多看了几眼。
他拉车多年,鲜少见到如此气质容貌脱俗的女子,也没有多瞧便收回了目光。
宇文璃浅搀扶着杜诲走下。
当年宇文璃浅在白鹿书院求学之时,不曾表露身份。
这位杜诲老师教学容不得半点马虎,可是没少打她的手板心。
就算是他后面恢复了公主身份,杜诲一样如此。
他还说过,“在学堂我是先生,就算是皇子来了一视同仁。”
杜诲这位大楚的老者风尘仆仆,脸上却是一片喜色。
“璃浅记得先生,早就想来燕地,只是一直被俗事所累。”
杜诲点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杜诲看着这雇来的四匹马车,苍老的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神色。
在大楚本就是提倡礼与德。
礼乃是礼法。
天子驾六,诸侯才能驾四,这是自古的规矩。
太子也不敢逾越!
街道之上,车马如流,各式华车争奇斗艳,六马、七马之车更是屡见不鲜。
宇文璃浅望着杜诲老师沉思的模样,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轻声问道:
“先生,莫非也被这路上的马车景象所惑?”
“璃浅初来乍到时,也是惊叹不已。”
“这是不是与先生教的礼,反其道而行。”
杜诲摇了摇头!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真正的大道施行的时候,天下是人们所有的。”
“真正的贤君,岂会以区区车驾之奢华,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宇文璃浅却没想到先生会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