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愿出高价悬赏,无论是九五之尊的帝王,还是市井小巷的百姓,皆难逃其掌心。】
【森罗殿的规矩森严,每桩买卖,只出一次手,若未得手,则银货两讫,退还半数酬金,从此恩怨两清。】
【其麾下刺客,皆是自幼便被精心挑选,每期招募一百九十名孩从小抚养,历经无数残酷试炼。】
【成年之后,只活三人加入森罗殿!】
【能在这修罗场中存活下来,无一不是心冷如铁、手狠如刀的顶尖杀手。】
【森罗殿如今的大当家乃是江湖榜第十一的欧阳煌权,武林大宗师。】
【森罗殿的行事作风,素来以冷酷无情著称,一旦锁定“猎物”,便是绝不留情,即便是那些无辜的无关之人,也难以逃脱其手。】
【每次只留头颅辨明身份,其余皆被斩成三段。】
【宁杀错,绝不可放过!】
【秀儿心中涌起一股忧虑,她不由自主地为酒肆内那些无辜卷入江湖纷争的江湖客担心。】
【她的余光不由扫向场中的那位揭开斗笠的中年人,又看向雨幕之中刀客,自己似乎也没有逃掉的机会。自身都是难保,怎么还能顾及他人?】
【她摸了摸自己这张丑陋的脸!】
【欧阳煌权一袭黑衣,负手缓缓步入酒肆。】
【气度从容!】
【一名修为在江湖之中已经是顶峰之人,自然有着宗师的气度。】
【江湖再大,再卧虎藏龙,他的顶就是大宗师,只需轻轻一震脚,江湖都是“巨石入湖”,溅起巨浪。】
【欧阳煌权的目光在扎马尾的女子与众人身上轻轻掠过,带着一种审视,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随后,他的视线在棚内众人中徘徊,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大宗师的压迫感,纷纷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如临大敌。】
【欧阳煌权倒是多看了一眼,安坐的七人终南七子,脸上若有若思。】
【欧阳煌权眼神揶揄看向,最边上那桌上的中年男子和长相妩媚,气质清冷的妇人。】
【“呵,你的眼光,还是不太行。”】
【“逃出森罗殿后就找了这么个短命的男人。”】
【欧阳煌权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唯有他一人之音。】
【众人迅速意识到,欧阳煌权此行的真正目标,正是此二人。】
【绿衣女子,一身翠绿衣裳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修长身资,她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搭在长剑的剑柄上,设计剑柄稍长,便于双手握持。】
【双手剑,可做劈做砍,威力更大。】
【斗笠之下,轻纱遮掩了她的容颜,但从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逐渐沉稳的呼吸声中,可以感受到她正在默默调整状态。】
【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搏命之意。】
【锦衣男子见状,脸色愈发难看。】
【在这偏僻的酒肆之中,原本只是想寻个避雨之处,却不料竟会遭遇如此江湖风波,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心中直呼晦气。】
【他知晓森罗殿的行事风格,一旦动手,必然是斩草除根,不留任何活口。】
【他们危矣!】
【要想活命,又该如何?】
【欧阳煌权本身便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一人之力足以杀尽全场,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二十多名黑衣刀客,其中不乏宗师境界的高手。】
【森罗殿用刀和暗器居多!】
【反观己方,除了自己和师姐是宗师之外,女子领队的九人中,也仅有一位年长的宗师能够勉强一战,其余皆是江湖中的一二流高手,实力悬殊。】
【毫无胜算!】
【长相妩媚妇人在听完欧阳煌权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变得凄苦,但她咬紧牙关,未发一语,只是深深地望向了身旁的锦衣男子。】
【那双眼眸中,既有自责也有深情,她轻声说道:】
【“飞光,是我连累你了。我本不该瞒着你,若早些告知,或许我们不会陷入这绝境。”】
【罗飞光紧紧握住妇人的手,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微笑着,仿佛是在安慰女子道:“无妨,一死而已。”】
【“罗飞光何曾畏惧过生死?无论前路如何,我必死在你之前,生死相依。”】
【你听到“罗飞光”的名字,脑海之中似乎想起一人之名。】
【妇人闻言,心中的悲伤似乎被这份深情所融化,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道:“平日里你怎的这般木讷,到了这生死关头,倒突然说起这些动听的话了。”】
【两人并不像夫妻之人,此时挨在了一起。】
【罗飞光听后脸色微变,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他认真地说道:】
【“平日里我自然是不敢,只因我敬你如姐,怕唐突了你。若是说错了话,担心江湖朋友都做不成了。”】
【“但此刻,只愿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女子闻言,先是一愣,泪眼朦胧看不清视野。】
【随即嘴角边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摇了摇头,嗔怪道:“你这个呆子,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两人对话似乎也无人打扰,外面的雷雨依旧。】
【然而!】
【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啪,啪,啪。”】
【欧阳煌权站在一旁,轻轻拍着手,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此景此情,本座真是感动万分,是不是该给你们上点礼钱以示祝贺呢?”】
【言罢!】
【他目光转向罗飞光,语调中更添几分戏弄:“你或许尚不知情,这位看似柔弱,连鸡亦不忍杀的好姐姐。”】
【“真名叫萧雨,实则乃森罗殿之第三代首席杀手,手中刀剑下有无数亡魂,说不定哪天你头颅,在你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掉在了枕边。”】
【罗飞光听后脸色不变,只是笑着出声道:】
【“萧……雨!”】
【“原来你原名叫萧雨,名字和你很配。”】
【欧阳煌权没在他的脸上感到诧异和痛恨,相反只有平静,奇怪道:】
【“不惊悚吗?相处多年的女子,是一个杀人如麻之人。”】
【罗飞光坚定道:“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从不是杀手。”】
【“至少和我相处的八年里,从未害过人,相反她还因为小孩和老人受苦,而伤心许久。”】
【萧雨听着罗飞光的话语,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突然紧紧地拥进了罗飞光的怀里,声音哽咽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心意?”】
【罗飞光淡淡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也有着一个不能提及的过往。”】
【你慢慢抬头看去,脸上露出笑意,听到此处,你想其此人是谁了!】
【罗飞光,乃陆家军“水银”之中的百户。昔为北地一介百姓,蒙陆家军援手,感念恩德,遂投军后被“水银”选中。】
【曾于大庆京都的陆府安插水银,此人就是其一。】
【北风之战中,罗飞光屡次深入敌后,斩获重要情报,战功赫赫。】
【后来罗飞光辞职而去,水银不会阻拦任何一人离开,他拒绝了金银珠宝和燕地的官爵,只带走了一枚铜钱,走的洒脱。】
【辞去的原因没写,你现在倒是明白了。】
【男人总会遇到心动的姑娘,是想成家了。】
【时间也对的上,正好是八年时间。】
【你之前翻阅终南山传来的密折,有水银成员离队后之种种。罗飞光上则记载着他与一神秘女子游历江湖,女子身份扑朔迷离,疑似森罗殿之顶尖杀手,而备注之上,有红色朱批写着“却也无碍”。】
【燕地水银密部之中有句话,一天为水银,终生为水银。】
【从不泄露水银之事。】
【罗飞光少有落泪的之时,此时脸上却流出两行清泪。】
【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
【萧雨能从森罗殿逃出,就知她绝不是引颈受戮之人。】
【她早就爱上这个一直跟随他行走江湖的男子,只是她的往事实在阴暗,害怕对方不能接受。】
【如今她已经知道罗飞光的心意,心中有了寄托!】
【就算是!】
【天罗地网,十死无生,她也要闯一闯。】
【回想起当年逃离森罗殿的情景,萧雨心中仍有余悸。那时的她,虽然已拥有宗师境界的修为,要不是运气释然,恐怕也早就死在大当家的手中,也受了一击森罗殿的真气,至今都没有消除。】
【那伤势如同暗疾一般潜伏在她的体内,导致她气血两虚,若不及时治疗,不要几年就双腿瘫痪无法行走。】
【能治疗如此阴寒的真气,也只有江湖之中的大宗师。】
【然而!】
【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在天下间屈指可数,且大多行踪不定或是位高权重之人,见面何其之难。】
【罗飞光修为同样显露宗师境界,然其身上亦带重伤。
【萧雨颇为讶异,二人朝夕相处,未曾想彼此间竟都藏着如此深的秘密。】
【罗飞光倒是有些惭愧不敢看萧雨的眼睛。】
【萧雨只是愤恨问道:“是谁把你打伤的?我要去杀了他。”】
【罗飞光安慰地握住萧雨的手,示意无碍。】
【二人同仇敌忾!】
【萧雨的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声音决绝道:】
【“我萧雨,曾是森罗殿的杀手,对此中规矩再清楚不过。森罗殿一旦出手,绝不留活口,这是铁律。”】
【“若想活命,唯有一条险路。”】
【“杀出去!”】
【她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让在场之人不禁心生寒意。】
【黑衣刀客们环伺四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而欧阳煌权则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抹的笑容。】
【听到萧雨的宣告,戴着兜帽的四人中,有着惊慌之态,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