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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十八道身影直接撕裂空间而出,一个个气息急促而紊乱,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金雷宗的地盘处。
抬眼望去,果然见到金雷宗的山门被一层奇异的力量封禁,仿若与世隔绝。
曹正阳神色凝重,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迷你手环,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
那手环破碎之际,仅泛起一丝微弱的紫色电弧,便悄然消散于空气之中。
“看金雷宗的样子,消息怕是难以传出,也无法传入吧?”
莫行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快速吸纳其中的灵力以恢复自身损耗,一边满脸狐疑地问道。
五大宗门之中,哪家门下没有几个潜藏的暗桩?可到现在为止,太清门这边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更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正阳同样在飞快的补充灵力,口中应道:“此手环乃是高玹师弟所予,说是看守雷池的一位长老曾受他救命之恩。一旦此环破碎,若无意外,那位长老理应现身相见。”
莫行简听闻此言,眉头微微皱起。
他恍惚记起,周清曾向他提及,高玹在知晓这孩子修炼《苍雷剑诀》且需凝聚雷形剑胚后,便曾言明,金雷宗有一处后天人为造就的雷池,且他可从中牵线助力。
不过被这孩子拒绝了,因为当时他已经借助引雷符,成功凝聚出了剑胚。
时间一点点而过,就在众人以为那手环不可信时,山门结界突然泛起涟漪。
紧接着,一个老者的脑袋鬼头鬼脑的从里面探了出来,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暂无异样后,脸上旋即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转过头去,似乎在与结界内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达成共识后他连连拱手致谢,又递上一些物件,这才匆匆钻出结界,向着那玉环捏碎之处疾步赶来。
“高兄呀,你怎么这个时候……”
老者脚步匆匆,满脸苦相,刚一张口,当看到曹正阳等人后,顿时脸色大变。
“曹、曹掌教——”
曹正阳微微拱手行礼:“可是龚真龚长老?东西是高师弟给我的,不知长老可否行个方便,代为通禀雷宗主,就说太清门曹正阳特来秘密拜访。”
被称作龚真的长老顿时面露难看,立马摇摇头,表示拒绝。
曹正阳见状,连忙补充道:“高师弟有言在先,此忙若成,你与他之间便两清,再无瓜葛。”
龚真长老眉头紧皱,面露难色,短暂的犹豫之后,开口说道:“曹掌教,非是我不愿通报,实乃宗主此刻正忙着,无暇他顾。”
“在忙着攻打青羽仙宗?”曹正阳道。
龚真长老一愣,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攻打谁?”
见龚真这般神情,莫行简等人彻底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步棋真的走对了。
曹正阳随即取出童敏所录制的影像石,递上前去:“难道如今攻打青羽仙宗之人,并非雷无极雷兄?”
龚真长老伸手接过影像石,目光刚一触及其中画面,顿时呆愣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宗主如今受伤……”龚真长老话到嘴边,却又猛地惊觉,赶忙收口。
曹正阳等人却是眼睛一眯。
龚真长老则继续凝视着影像石,脸色愈发难看。
曹正阳沉声道:“我虽不知贵宗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以至于连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但此刻有人冒用贵宗之名攻打着青羽仙宗,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宗门,弟子数以百万计,岂能尽数屠戮?你觉得到时候这笔账会算在谁的头上?五大宗门的平衡又是谁率先打破的?”
“哦,应该这么说,等青羽仙宗覆灭后,接下来应该很快就轮到你金雷宗了,尤其是雷宗主如今还好巧不巧的受伤了,最起码苍炎道宫大可打着为玄幽仙子报仇之名,兴兵来犯。”
曹正阳说到此处,龚真脸色越来越铁青。
苍炎道宫的司空炎追求玄幽仙子的事,可是人尽皆知的。
可此事压根不是他们做的。
“等等——”
龚真长老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当口?还关闭了整个山门,使得所有消息都接收不到?”
龚真喃喃自语,额头冷汗直冒。
曹正阳见此情形,再度拱手行礼,态度诚恳而真挚:“龚真兄,虽然不知道你金雷宗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情况你现在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若信得过我们的话,我太清门愿意助一臂之力!”
龚真望着曹正阳等人,脸上满是纠结之色,此事干系太过重大,稍有差池,他便会沦为金雷宗的千古罪人。
莫行简见状,向前踏出一步,和声说道:“龚长老,正因我等坚信攻打青羽仙宗之事绝非贵宗所为,才不惜冒险前来相告。况且我等不过区区十八人,即便进入贵宗,难道还能将偌大的宗门基业毁于一旦不成?反倒是我们应该担心自身安危才对。”
“再退一步,青羽仙宗一旦覆灭,你金雷宗又能独善其身多久?”
听闻莫行简的话,龚真眼中的纠结之色愈发浓烈,随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影像石,一咬牙,似乎想通了什么。
当即朝着曹正阳等人深深一礼,开口道:“实不相瞒,我金雷宗此刻正深陷内乱泥潭中,其中情形颇为复杂。简而言之,众多门人皆在纷纷站队,”龚真选择坦诚相告。
曹正阳等人听闻,心中不禁一惊,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龚真继而说道:“如今整个金雷宗已然分裂为两大派系,近些时日以来,双方争斗不断,甚至屡屡爆发生死之战,宗主也因此身负重伤。为防其他宗门趁机趁火打劫,山门早在十日之前便已彻底封禁。”
“在下一直保持中立,毕竟无论日后他们谁执掌宗门大权,我只需尽心看护好雷池即可。但看如今这情况,副宗主等人挑起此事的时机实在太过蹊跷,眼下不知有多少门人被蒙在鼓里。”
“倘若到时候两败俱伤,还没缓过一口气来,苍炎道宫便率大军压境,以替青羽仙宗讨回公道之名兴师问罪,彼时莫说在下想要继续保持中立,恐怕整个金雷宗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不复存在。”
龚真言至此处,已然彻底洞悉了这背后隐藏的阴谋诡计。
这分明是被人蓄意算计,可笑他们还关起门打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
“还望曹掌教出手相助!”龚真说罢,当即双手抱拳作揖恳求道。
曹正阳等人经此一番解释,也是彻底明了了这其中的曲折隐情。
看来这一切的背后,苍炎道宫的推波助澜与精心谋划自是少不了。
其布局环环相扣,缜密无间,令人防不胜防。
若此次太清门与玄机子一同外出,遭遇埋伏,即便侥幸逃脱,也必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只能苟延残喘。
而到那时,苍炎道宫只需振臂一呼,引领着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青羽仙宗残余势力,对金雷宗展开报复性攻击,结局自是不言而喻。
毕竟金雷宗自身已然在内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其后,便可轻而易举地转过头来对付所剩无几的太清门。
虽说不知天玑门与苍炎道宫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但归根结底,与虎谋皮者,最终难逃被吞噬的厄运。
如此一来,凌云府东边之地,五大宗门将不复存在,唯有苍炎道宫一家独大。
到了那时,所谓的真相又有何用?
成为丧家之犬的弟子们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无非就是两种选择。
臣服,或者死!
“承蒙龚真兄信任,我们该怎么做?”曹正阳问道。
龚真一听,当即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诸位稍安勿躁,看守结界之人乃是我的一位挚友,待我前去与他将其中缘由细细讲明,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龚真言罢,便手持影像石匆匆转身,返回结界之内。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结界再次泛起涟漪,紧接着就看到龚真和另外一个老者相继而出。
众人见状,赶忙趋步向前。
“余复千见过曹掌教,见过诸位道兄!”老者神色惶急,匆忙行礼。
众人亦纷纷还礼。
“诸位且入内!”余复千已明了事态紧迫,急声说道,同时开启结界,邀众人入内。
待众人踏入,才看到地面横躺着数名被绳索紧缚的弟子,正呜呜叫着。
“想去通风报信,”余复千冷哼了一声道,继而望向曹正阳道:“我就不去了,就在这里守护门户,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还能有所接应。”
“有劳了!”曹正阳率众人行礼致谢。
龚真开口道:“目下局势纷杂,人多眼乱。我知晓一条密道,可直抵掌教所在大殿。若诸位信得过,便随我来。”
“烦请龚兄引领!”曹正阳当机立断。
龚真颔首,旋即率众朝着特定方向疾驰而去。
余复千凝视众人远去直至背影消失,长吐一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喃喃自语:“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啊……”
…………
乱云涧古木参天,峰峦叠嶂,谷壑幽深得似巨兽张开的大口。
可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此刻下方一道道阵旗,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插在不同的角落。
阵旗之间,灵能丝线若隐若现,交织成一张庞大而复杂的阵法图卷,这便是苍炎道宫的绝阵“炎狱困天阵”。
一旦发动,炽热的炎浪将席卷四方,困锁一切闯入者,让其在无尽的火焰炼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这样的阵旗,却被布置了不下三十处,更有将近十万弟子潜藏其中。
再往后百里之遥,苍炎道宫宫主司空焱站在山巅之上,背手而立,山风呼啸而过,衣袂猎猎作响。
看着前方的景象,双眸之中,精芒闪烁。
太清门掌教曹正阳拥有预警意境,前方那等布置,也只不过是其中一道开胃菜而已。
真正的主战场则是在他身后位置,如乌云般集结的修士大军隐匿于此,却寂静无声,唯有那压抑的肃杀之气,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更有数位苍炎道宫的长老凌空而立,目光冷峻,扫视着下方的一切布置,不时以灵念沟通,调整着细微之处的差错。
“再确认一遍所有的阵基!”司空焱开口。
“是!”一名长老当即领命,极速离开。
时间一点点而过,眼见天色渐明,司空焱原本笃定胜券在握的眼神渐趋冰冷,仿若寒潭结冻。
“难道玄机子摆了我一道?”司双眉紧蹙,旋即取出一枚玉符传讯问询。
不久后,玉符这边有消息传来,青羽仙宗那边并无援军。
就在他疑惑之际,另外一枚玉符就此亮起。
“行至半途折返?竟有人偷袭太清门?”司空焱眉头锁得更紧。
五宗之事,向无外人敢涉足其间,周遭林立的上千小宗派也深谙此理。
即便是这些小宗门中偶有一两个化神境强者,也不敢轻易选边站队,若是一步踏错,便是灭族惨祸。
为保此番计划周密无漏,司空焱对这些小宗门并未敢轻易拉拢。
那么这个时候,又有何方神圣敢悍然攻打太清门?
“自导自演?”司空焱双眸骤眯,寒芒隐现。
下一刻,又有一道玉符就此亮起,当看到上面的信息时,他不由瞳孔一缩。
“有人强攻山门,敌数未明,然结界已现裂痕,恐难持久,速援!”
司空焱短暂怔愣之后,忽然纵声狂笑,眼中更是诡异地多了一抹兴奋之色。
“玄机子这蠢货,不过,这才有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