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
随着大量经验消耗，《周易参同契》中的文字，在张坤心头流淌。
浩瀚如海的气海，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体内奔腾不休的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液化，化作白玉般的液体，汇聚丹田处。
液态的真气越积越多，继而高速旋转起来。
这一刻，张坤仿佛化身黑洞，鲸吞游离天地间的各种元气。
任它星光、月光、金木水火土，通通化作他晋升的资粮。
一缕金光乍现。
张坤敏锐察觉到，他能炼化储存的真气，还能进一步变多。
他果断逆流而上，狠狠收刮江中残余的水元气。
很快，元江中蕴含的大量水元气被他吸纳一空，他没有犹豫，转头扎进目江。
两条大江蕴含的水元气收割完，张坤惊异的发觉，丹田处仍如无底洞一般，怎么都填不满。
以他对江龙王的了解，应该不会介意有人去吸纳水元气。
或许……
他心念一动，转而跑向甘江。
他想着不出意外的话，将甘江蕴含的水元气吸完就收手，不再追求圆满无缺，就此晋升还丹境。
吸到一半，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破境？”
是江龙王的声音。
张坤动作不停：“蒙龙王大人前些日子馈赠，方有今日突破，没想到还差些积累，让龙王大人见笑了。”
江龙王语气悠悠：“依本王看，似乎差的不止一些，要帮忙吗？”
你猜我为何要跑到甘江来？
张坤眸光一亮，借机应道：“若龙王大人肯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他来之前就有想过这种可能。
须知他将白韬韬和石头托付给江龙王时，对方的条件是，他三年后来接人，要帮忙做一件事。
对方既然有事指望未来的他，眼下极有可能加大“投资”。
果不其然，江龙王见他后继无力，便提出可以帮忙。
话音刚落，一道甘霖从天而降，还未靠近张坤，就被分解成极为纯正的元气，继而转为真气。
“咦，差这么多？”
江龙王一向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多出一丝认真。
又是一道甘霖落下。
张坤的气息依然在涨，却看着没有圆满突破的迹象。
“未想到本王竟然有看走眼的一天，你这差的何止一点点。”
“罢了，先前两道算是送你的，如还需帮忙，你得答应多帮本王做一件事。”
前两次属于免费帮忙，当意识到投入太大，江龙王不乐意了，临时增加条件。
张坤想都没想：“我答应，请龙王大人继续帮忙。”
他的想法永远是答应下来再说，能做尽量做，做不到另说。
所以连做什么事都不用问。
话音刚落，一股甘霖溪流，瞬间将张坤包围。
下一刻，甘霖溪流蒸发九成，一颗圆溜溜、金光闪闪的金丹，出现在张坤丹田处。
继而一股氤氲之气自金丹中缓缓逸出，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体魄和真气随之发生惊人的蜕变。
张坤只觉整个人浑然一体，举手投足，便可使出十成实力。
他有种预感。
还丹境的他，哪怕不倚仗不动明王身，一样可以打的钦差找不着北。
金丹既成，张坤向江龙王拱手：“多谢龙王大人相助，在下尚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三年后再来听候龙王大人差遣。”
离他暴揍钦差已过去两天。
按照他的预计，哪怕钦差受伤后马不停蹄赶往中州，大概需要三天。
他无法预测钦差什么时候查明他的身份，带着帮手杀回来。
安全起见，他差不多要离开了。
眼下天色还早，离开之前，还能做一点事。
告别江龙王，他拿出纪达给他标注的地图，前往建宁府规模最大的一家佛寺。
佛寺名叫“弘福寺”，位于建宁城南面一座小山，山下是万顷良田。
此刻夜色暗涌，华灯初上。
张坤自甘江一路飞来，即将抵达弘福寺时，灯火骤然减少许多。
这种异常现象，顿时引起张坤的关注。
仔细一看，脚下村庄的房屋不比其他地方少，只不过点灯的少，房屋也要破旧许多。
再看不远处的弘福寺，金碧辉煌的阁楼灯火通明。
张坤心念一动，各种杂乱的声音涌入耳中。
“娘，我好饿。”
“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等熬过这个冬天，娘去挖野菜，给你做好吃的。”
这是一间昏暗破旧的土房中传出来的。
“爹，我也要像堂哥一样，成为弘福寺的大师，天天都有肉吃。”
“我儿有志气，来，多吃点肉，别辜负你堂哥一番好意。”
这是一间点着灯，崭新青瓦红砖房中传出来的。
类似的话还有很多，总的可分为两类：
有的人过的很苦，住的土房，吃不饱，穿不暖，冬天很难熬。
有的人过的还不错，能吃上肉，住的瓦房。
过的好的，都有一个共性，有人在弘福寺当和尚。
个例不能证明什么。
海量个例，足以说明一切。
张坤将杂音屏蔽，来到弘福寺上空。
一阵靡靡之音传入耳中。
一、二、三……
粗略一数，竟有二三十个地方在修欢喜禅。
有点意思。
只一眼，张坤便找出寺中最好的禅房，以及禅房中散发出还丹境气息的老和尚。
老和尚身穿红色袈裟，坐在一座宝相庄严的佛像面前，敲着木鱼，低声念着佛经。
佛像上隐隐流露出一缕神意。
显而易见，老和尚在参悟神意宗师境。
张坤没有浪费时间，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落在老和尚身后。
落地那刻，浑厚的星辰真气自手掌喷薄而出，将老和尚封禁。
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沦为阶下囚。
张坤随手拿起一件袈裟，将蕴含神意的一尺多高佛像包起来，扛在肩上。
继而稍稍放松对老和尚的控制，压着嗓子道：“带我去藏经阁。”
老和尚恢复些许行动能力，就要转身，便听张坤冷冷道：“不怕被挖眼睛，就只管看。”
老和尚立刻僵住：“不看不看，施主莫要冲动，不知施主想看哪本经书？”
张坤淡淡道：“少废话，带我过去，把所有的经书全部拿出来，少一本，我砍你一只手，少十本，你别活了。”
老和尚心一沉：“还请施主遮住贫僧眼睛，贫僧带你前往。”
张坤微微点头。
像玄天道观老道士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毕竟是少数。
在老和尚的配合下，张坤以极快的速度看完弘福寺藏经阁的经书，还从老和尚口中获得几本密传。
所有经书读完，一段提示浮现：“获得佛门秘传《智慧尊者破妄经》。”
“效果1：破妄。世间种种，虚妄与真实交错，唯大智大慧者，方能勘破虚妄，直面真实。”
“练至一定程度，可获得破妄瞳术，具有看穿对方招式、勘破幻境、更容易参悟大道。”
“效果2：智慧神意。练至圆满，可获得智慧神意。”
不愧是建宁府最好的寺庙，所有经书合在一起，便是一部地阶武学。
早知地阶武学这么容易，他何至于惦记杨天宝那点破烂。
张坤拿到想要的东西，突然问道：“对了，大师是此寺方丈吗？”
老和尚心一紧，一时间心中浮现万般念头，咬牙应道：“是。”
张坤继续问道：“方丈可知寺中僧人连犯淫邪、吃荤等戒，有辱佛门清净之地？”
老和尚故作震惊：“竟有此事？贫僧一定彻查到底，无论是谁犯戒，都要将其逐出本寺，严惩不贷。”
张坤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作为方丈，你竟然连本寺僧人什么德行都不清楚？”
这可是武道通神的世界。
以老和尚还丹境的修为，不可能听不到靡靡之音，他却假装不知。
答案只有一个，弘福寺高层认为可以做这种事。
倘若只是普通犯戒，张坤不一定会管。
可与寺里和尚修欢喜禅的女人，是山下百姓的妻女。
山下百姓，是弘福寺的佃户。
他们过得不好的根源，便是山上的佛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