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心计太深，先前狂妄自大的模样或许是装的，断不可留。
张坤将慧能的脸色收入眼底，暗中叹了口气。
这老和尚估计恨上他了，若他没练成“善变无形”，能随意改变面容和气息，他都不敢下山。
生怕老和尚埋伏他。
想到此处，他偷偷冲张伯端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便宜师父非得让他接受切磋，为人处事低调的他，又怎么会得罪小心眼的老和尚？
还好他加了点彩头，要不然啥好处没有，光与人结仇，和沙雕有什么区别？
对了，赢来的天阶武学得赶紧落袋为安。
他搓了搓手：“晚辈也觉得大师不会赖账，胜负已定，不知大师何时将天阶武学给晚辈？”
别光靠嘴说，拿出行动来。
慧能深深看了张坤一眼，朝张伯端双手合十道：“劳烦真人叫人送纸笔过来，老衲这就将天阶武学默写出来，兑现给令徒的彩头。”
张伯端此刻心情无比复杂。
不高兴吧，张坤当众一招击败无神，给他和南宗大大长脸，似乎没理由不高兴。
高兴吧，他的本想磨练张坤，结果目的没达成，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不过佛门愿意送天阶武学，他似乎没有理由反对。
只见他伸手探入虚空，拿出笔墨纸砚等物，送到慧能面前。
慧能展开宣纸，行云流水写了数十张纸。
他将纸张折好，隔空递给张坤：“小施主，这门武学名叫《十八层镇狱功》，乃我佛门高僧从《地藏本愿经》中领悟而来。”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老衲怕你学不会，直接给你《地藏本愿经》原本。”
他在这里耍了一个小心眼，将本该给张坤的天阶武学，换成了蕴含天阶武学的经书。
就好像张坤要买刀，他给了张坤一块铁矿石，还告诉张坤，我怕你拿着刀不会用，给你一块铁矿石，反正刀是由铁矿石里提炼出的铁，再锻造而成的。
张坤皱眉：“所以大师给晚辈的不是《十八层镇狱功》，而是《地藏本愿经》吗？”
慧能赞道：“小施主一点就通，不愧是身具佛性之人。”
张坤将经书快速浏览一遍，直到提示浮现：“地藏本愿经：零层（0/3亿）。”
“效果1：地藏镇狱。练至一定程度，可获得地藏镇狱空间，具有封禁、镇压、存物等效果。”
“效果2：地藏法相。练至一定程度，可练成佛门地藏法相。”
“效果3：轮回大道（残），练至圆满，能获得一丝轮回大道道韵。”
粗略一看，《地藏本愿经》比《大日真经》要强一点，却不如《太玄真一本际经》。
于他而言算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反手把经书送过去：“大师，诸位前辈都在，我们之前可是说好彩头是天阶武学，你拿蕴含天阶武学的经书充数，还恕晚辈不敢苟同。”
“请大师履行承诺，将天阶武学交给晚辈。”
虽然对他来说，自己从经书中参悟的武学，比别人参悟出来的武学要高一两个层次，拿经书更好。
可他打算将慧能给的天阶武学卖给宗门，换成贡献点。
给他经书，怎么卖？
难道要告诉全世界，他能从经书中悟得武学？
他情愿拿差一点的武学，也不愿暴露自己的秘密。
慧能凝视张坤片刻，随手将张坤送还的纸张化作齑粉，继而将《十八层镇狱功》写出来，交给对方。
张坤扫了一眼，一脸满意将武学收下。
这样就省事多了。
他看向其他天榜强者，拱手道：“可还有境界和贫道相仿的道友，想和贫道切磋的？”
他现在急缺贡献点，既然已经暴露了一部分实力，他不介意多赚一点。
可众人亲眼看到，他一招“掌心雷”差点要了无神和尚的命，哪会不识趣的往上凑。
在“以德服人”的张坤促进下，拜师礼完美结束。
张坤作为主角，一一将观礼的诸多强者送出山门外。
当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原本脸上带笑的张伯端，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他指着张坤：“逆徒，为师让你好好表现，你都做了些什么？”
张坤掰着手指：“第一，弟子指着慧能老和尚的鼻子骂，他都没怎么还口。”
“第二，弟子击败了无神，给宗门长了脸。”
“第三，弟子拿到不少好东西。”
“这些还不够吗？”
可张伯端就没打算跟他讲道理：“快去收拾东西，今日你就下山。”
张坤张了张嘴：“啊？这么匆忙的吗？”
“师尊，今日弟子驳了佛门的面子，他们肯定对弟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否等两天，等风平浪静，弟子再走？”
他还没把到手的宝物换成贡献点，去借阅几本孤本。
这会让他走，他肯定不乐意。
张伯端不允：“不怕，为师给你写四个字，保你安然无恙。”
张坤不明所以：“什么字这么神奇？”
张伯端挥手：“转过身去。”
只见他并指成剑，“唰唰”在张坤背上写下四个大字：“徒死师来。”
下一刻，这四个字迸射出万丈光芒，变得实质性一般。
与其说是是四个字，不如说便宜师父在他身上留下了四道神意。
这四道神意，既能在关键时刻护他安危，还能震慑敌人。
想杀他的人都得掂量一下，杀天榜第一的徒弟，就得做好天榜第一上门寻仇的准备。
第203章 下山
张坤感受到背后四个字散发出来的惊人神意，暗自点头：便宜师父总算做了一件人事。
他何尝看不出来，便宜师父坚持让他接受挑战，是想磨砺他。
可他打心里不认可。
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娇贵易折，才需要磨砺。
他这种长在野外迎风而长的狗尾巴草，生长的过程就是磨砺，哪需要额外加戏？
便宜师父明知禅宗今日吃了亏，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却依然坚持让他即刻下山，明显是故意为之。
大概是无神和尚没起到磨砺他的作用，自作主张给他加难度，让禅宗成为他的磨刀石。
也不怕把他这块顽铁磨断了。
“师尊，弟子想在山门多呆两日，一是想准备充分一点，二是此去不知何时能回，和师尊师兄正式告个别。”
要是没有切磋这档子事，他收拾一下下山没问题。
可他刚骂了老的，打了小的，谁敢保证表面慈眉善目，实际一肚子坏水的老和尚，不会在山下等着他？
反正他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在附近布下眼线，等人出来，连骨灰都扬了。
由己推人，晚两天偷偷下山比较合适。
张伯端摆了摆手：“眼下离日落还有半日，足够你收拾东西。”
“两个月后的五月十九，本门主持罗天大蘸，你可以回来参加，没什么好告别的。”
“日落之前，要么你自己下山，要么为师把你丢出去，你选一个。”
半日，是他给张坤最后的期限，根本不给张坤逃避磨砺的机会。
他已在心里盘算，等张坤下山，就把消息放给禅宗，借佛门之力，磨砺小徒弟。
在他看来，在他的“四字真言”护佑下，张坤不会有性命危险。
磨砺的越狠，成长的越快。
他想让小徒弟尽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成为四徒弟的得力助手。
他本不想操之太急，奈何天机动荡不休，卦象显示，不出十年，世间必滋生大乱。
每逢世间大乱，必有人脱颖而出登临仙境。
他给自己卜了一卦，这场大乱，作为天榜第一、道门至强者的他，要么顺利升仙，要么殒落。
无论哪种结果，必须有人接任南宗宗主之位。
他这一生总共收了五个徒弟，前三个皆非良人，唯有秉性醇厚的四徒弟石泰最令他满意，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下一任宗主人选。
原来的计划是，二十年后，将宗主之位传给石泰。
突如其来的天机变化，让他不得不提前谋划。
毕竟石泰还太年轻，茕茕一人，独木难撑。
若非如此，他不会随便收来历有问题的张坤为徒，哪怕张坤的天赋很高。
收下张坤之后，他刻意安排石泰教张坤武学、带张坤修行，便是存了让石泰施恩于张坤的心思。
师兄弟间的情分，加上平日的恩德，方能让张坤心甘情愿辅佐石泰执掌南宗。
为了让石泰顺利接位，他只能苦一苦张坤，骂名他来担。
张坤虽然有所不满，但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
他转换思路：“那师尊能不能在赐弟子一些保命之物？”
时间上不通融，给点好处也行。
张伯端没好气道：“拜师礼上你收了那么多宝物，有护身符、有地阶神兵，还不够用吗？”
张坤眨了眨眼：“那不是诸位前辈送给弟子的吗？”
言下之意，做师父的岂能没一点表示？
张伯端脸一板：“你以为他们收徒时，为师不用回礼的吗？本质上，这些宝物都是为师给你的。”
好像家长收压岁钱时的说法，这该死的熟悉感。
张坤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