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药膳面条吃干抹净之后,郑均微微用丝帕擦了擦嘴,起身出门,准备练刀。
刚一出门,便见侍女白芷已经有些吃力的抱着郑均那把北戎刀,站在门口恭候。
见郑均出来,便连忙递上北戎刀来。
郑均接过北戎刀,立马入了院中,开始打桩练功,演练武艺。
距离郑均那异父异母的至亲兄弟蔡勋讲话,已经过去了两日。
那至亲兄弟自那日之后,便告假去了郡城,为郑均购买凝罡散,尚未归来。
对此,郑均感慨万千。
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当年最讨厌的模样。
变成了有钱人。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还有七个貌美少女给自己打扫屋子。
这种生活确实腐败,值得狠狠谴责,但确实爽到爆炸,就是有点费银子。
“还是得赚钱!”
在演武了一个清晨之后,郑均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赚钱的想法,于是在半夏、连翘的伺候下,更换了官袍,踏着步子,出门点卯。
兵马司内,兵卒们也早早就开始了晨练,一个个施展的正是那踏浪刀法。
现在,已经基本上不需要郑均做些什么了。
自是有各什的什长、各伙的伙长进行演练,而郑均只需要坐在军帐之内,偷偷修炼就行。
没错,郑均上班的工作和在家中并无两样,就是换个地方修行而已。
黑山盗没有消息,自然轮不到上山剿匪。
地主老财们现在也老实了,自有同舟会去榨他们的银子,自己也没什么事情。
要说动兵,只有一个打着剿匪的名头,去其他县赚银子,但有些太过于张扬,要是被郡里的人盯上,那就不好了。
毕竟自己目前还是有一个外罡的大敌元一真人,不太好这般张扬,招惹其他敌人。
等解决了面前的问题,再去其他县赚银子吧。
“呼~”
郑均沉下心来,在兵马司内修行了一上午。
直至中午,郑均出了兵马司的大门,想要回府用膳,刚一出门,便见到了一个酒楼小厮打扮的家伙,迎面走了上来,赔笑道:“郑三爷!今早有个客人,自称姓‘楚’,说是有要事寻您,您若是有空,可以往晟东乡一叙。”
而兵马司前,负责警戒的兵卒们见这小厮竟敢搭话,刚准备上前,却被郑均制止。
“姓楚?”
郑均暗忖:“是南楚的人?”
毕竟在郑均的认知之中,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没有楚姓之人。
但和楚有关联的,只有自己暗自加入的反朝廷谋反非法组织‘南楚政权’了。
不过,郑均也要谨慎一番。
万一是沧海派的陷阱呢?
虽然郑均觉得,应该不是沧海派,毕竟沧海派并不清楚自己和南楚之间的勾结是如此之深。
郑均呼出一口气来,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那人还说……”
那酒楼小厮打扮的家伙立马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并没说出口,而是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翠绿的光芒。
紧接着,郑均隐隐觉察到一股真气在那小厮体内一闪而过。
很细微,但却让郑均捕捉到了。
“这是……碎玉功!”
郑均立马感觉到了这股真气,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很像是碎玉功,但说是碎玉功吧,又有些弱了。
碎玉功的真气,并没有这么薄弱。
两种可能。
要么是碎玉功的下位低级功法,当年碎玉门存在时,那些外门弟子练习的内功,也就是博章九提到过,那张青鱼遮掩自己身份时的那种功法。
虽然也叫碎玉功,但外门碎玉功和内门碎玉功,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东西。
而另一种可能。
则是一个精通碎玉功的外罡武者,将一缕真气贯入了他的体中。
这股真气无法被贯入者使用,但却能展示一番。
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可能,都昭示着一件事情。
自己的猜测无误,确实是南楚人来了。
这般来寻自己,而且点明了去晟东乡一叙……
应该就是那位南楚的核心人物,监国大人了。
眼前这个酒楼小厮打扮的人,也应该就是南楚的人。
也对。
这等重要的事情,若是随意找个真的酒楼小厮,万一因为这个事泄,导致南楚逆贼被一网打尽,也太过搞笑了。
“我知道了。”
郑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之后,接着便踏步回家。
不着急,让南楚人等等。
我先回家吃碗面再说。
别浪费了。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
晟东乡,位于黑山县以东,乃是黑山县最东端的乡镇,有一条晟东河从晟东乡中流淌而过,大河以北,便是荣源县。
这晟东河与莲水同属一条水系,彼此相连,只是在不同地段的称呼各有不同,若按照朝廷的称呼,这一段水线极长,发源自燕山山脉,应称之为‘燕水’。
晟东乡内的豪强姓郭,因为坐拥晟东河,掌握大量渔业,又与荣源县毗邻,能够在黑山、荣源两县来回贸易,也就让郭家成了黑山县第一豪强,郭家家主郭平也得以成就蓄气武者。
只不过这都是往昔当年之事了。
如今,郭平已死,郭家的田产、渔船尽数分发了给了晟东乡的民众,同舟会推举了一位姓张的保长,在晟东乡主持公道,晟东乡的渔、农夫们更有干劲儿,赫然就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局面。
而郑均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青衫,手提北戎刀,站在晟东乡,凝望左右,感慨万千。
这还是他第二次来晟东乡。
上一次来这儿,杀了三个蓄气武者。
这次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同。
郑均进了晟东乡,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静静闲逛,陷入了沉思。
不是。
接下来干嘛?
郑均忽然想起来,那人只让自己来晟东乡,没告诉自己到了晟东乡之后,要做些什么啊。
周围有不少视线注视着自己,郑均都没把这些视线当回事儿。
一个乡里突然出来了个陌生人,被人注意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在同舟会发展到了乡镇,得知沧海派之后,乡镇对陌生之人的警惕心自然更重,若是哪家出了些陌生人,当然会层层上报,直达护法大人案前。
既然如此,只能发动群众的力量了。
一念至此,郑均摘下了斗笠,想了想后,对着那些躲藏起来,暗自观察自己的人张口说道:“我是郑均,让张保长来见我。”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周围人不由一怔,接着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见状,不由擦了擦眼睛,大叫道:“是郑都头没错!那日郑都头杀了郭平狗贼时,我就在门外,有幸瞧见过郑都头一眼!快去叫张保长来!”
说罢,这农夫便急匆匆的起身,火急火燎的去禀报当地保长了。
当地保长,也是同舟会的成员。
是马家拳馆的一个学徒弟子,曾见过郑均很多面。
是晟东乡本地人,因此才会被选成了保长。
从某种情况来说,同舟会的出现,已经顶替了黑山县内基层乡镇保长的情况,目前黑山县下的四十一乡镇,保长皆为同舟会成员。
既然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便让同舟会的保长,来帮自己把人找出来吧。
郑均在心中想着。
不多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大步流星的朝着郑均走来,隔着老远便瞧见了郑均,十分激动道:“郑都头!我是晟东乡保长张集,晟东乡联防队共一十三人,愿为您效劳!”
“张保长太客气了。”
郑均微微一笑,对着这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温声道:“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
“我有个朋友约我在晟东乡见面,可来了之后,却不见他踪影,所以便来麻烦张保长问问,晟东乡近些日子,可有陌生人往来?”
郑均的声音十分平稳,好似多年老友一般随意亲和。
而听了郑均说话,名为张集的晟东乡保长立马绞尽脑汁,对着郑均道:“近些天主要是城内的行脚商来往众多,至于陌生人……并不多。”
说着,张集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张口道:“对了!今早,有一伙从荣源县来的富商,使了些银子,租了白老二家的船,说是要泛舟游河。”
“当时我便觉得可疑,这大冬天的,河面虽然未曾结冰,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渔夫都已经不怎么下水了,他们来泛舟?绝对有问题!”
张保长言之凿凿的开口说着。
“从荣源县来?”
郑均闻言,当即颔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自己去就行了,麻烦张保长了。”
张保长忙道:“我带两个人跟着郑都头,若郑都头有什么吩咐,也好……”
郑均只是摇了摇头,明确拒绝后,张保长不再言语,只是邀请郑均晚上留下吃饭,郑均也只是一笑而过,踏步朝着晟东河而去。
晟东河河浪涛涛,微光吹拂波光粼粼,带起了两岸芦苇摇晃作响。
虽是暖阳高挂,但毕竟也已经入冬,整个河面没什么热气,河面反而冒着寒气,升腾起一层薄雾。
这聚拢成团,又湿又冷,河边停靠着十数条小小渔船,当地渔夫似乎今日停了下水的营生。
不过放眼望去,郑均能够见到,这河面之上,有一条带着篷子的渔船正漂泊于河面。
这船面上有两人,一人端坐船头,用鱼线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