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牛麻!牛麻!”
人群之中,十几个在现场观战的义庄学徒,此时疯狂呼喊,带动整个演武场之中的数万人齐齐呼喊他的名字:
“牛麻!牛麻!牛麻!……”
牛麻站在擂台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一时间感觉就仿佛是做梦一般。
他终于确信,自己已经赢了,赢过了那苇河四公子,成为了最终的胜者。
这场胜利在他以后的人生中或许微不足道,却将让他永远铭记。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血海深仇,还有得到的各种帮助,牛麻的眼眶瞬间红了。
赢了啊……神尊,大贤良师,还有小李哥……我赢了!
旁边高高的看台之上,清河县的大小官员此时也都是面露惊讶和喜悦之色,对着擂台上的牛麻指指点点。
一县之地,能出一个武道天才殊为不易,这牛麻十七岁的年纪,能达到如此功力,哪怕是在郡里都已经算是天才。
周博言看着擂台上的牛麻,同样面露喜色,喃喃道:
“好啊,好啊,吾儿如此优秀,想必圣女升仙之后,定然会欢喜非常……这五个祭品,都是好东西哩……”
随后抬头看看天空中已经无限接近重叠的三个月亮,自语道:
“算算时间,也该开始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突兀的笑声猛地在这演武场中响起:
“嘻嘻……”
这笑声尖利而古怪,虽然演武场之中一片喧哗,这笑声却骤然盖过了所有人的呼喊声,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耳边。
立刻让喧哗声为之一滞。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影猛然从柴帮柳家所在的高台之上翻身而出,落向擂台之上。
这人手中拿着一截长长的柳枝,模样和柳青枝十分相近,只是年龄上老了几十岁。
正是柳青枝的父亲、柴帮管事柳春明。
“柳管事,你这是要做什么?小辈争斗,难道还要出手坏了规矩不成?”看台之上,QH县尉常威高声喝道,眼神凌厉。
将手一挥,一队如狼似虎的捕快已经涌了过来,将那擂台围在中央,就要将柳春明拿下。
法会演武,生死有命,更何况只是重伤,没出人命,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在场的一众乡民此时也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柳春明。
难道是柳家输不起,这柳春明要上去给他儿子出口气?
据说这柳家有祖传的术法“柳术”,十分诡异,只可惜刚才那柳青枝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打昏了过去。
只是司天监监师柳云鹤柳大人就在现场,柳春明还真敢乱来不成?
就见那柳春明根本不理会县尉常威的话,而是将手中的柳枝往那擂台之上一栽,随后口中念念有词,那柳枝竟然凭空长了十几丈高,如同一根旗杆。
柳春明手脚并用,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像是一个猴子一样爬到了这柳枝的最顶端。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柳春明再次“嘻嘻”一笑,摸出一柄匕首,就在那十几丈高的柳枝顶端,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
空荡荡的脖腔之中,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不合常理的喷涌而出,借着狂风洒向整个演武场,转眼间这擂台周围足足有数百人被鲜血溅在了脸上身上。
随后,这些被鲜血溅到的人先是猛地一个激灵,随后齐齐咧嘴一笑:
“嘻嘻。”
第69章 李炎危险!
柳春明的无头尸身兀自在那柳枝上挂着,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脑袋,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下面的芸芸众生。
在场的一众乡民先是一愣,随后瞬间炸了锅!
“邪祟!是不是邪祟!?”
“柳春明中邪了!”
“那头还在眨眼,还在眨眼!”
“他二爷,你掐我做什么?你……唔……你想掐死我……”
人群中那数百个被鲜血溅到的乡民,此时纷纷朝着身边人扑去,或是用手掐,或是直接上口撕咬,或是拿出贴身的刀子捅扎,想要将身边的人至于死地。
一股诡异而阴冷的气息向着整个演武场扩散而去。
整个演武场之中立刻爆发出哭喊声,恐慌的情绪传遍了在场诸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那看台上响起:
“通心魔!”
柳云鹤端坐高台,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朗声说道:
“本座,正要等你这孽障自投罗网!”
他的声音此时骤然响起,竟然像是成百上千人同时呼喊,隐隐还带着朗朗读书声,一股浩然之气,向着整个演武场扩散开来。
原本被通心魔控制发狂的那数百人的动作不由猛地一滞,面容变得挣扎。
紧接着就见柳云鹤的身边,崇云将手一挥,背后的七杆符文短枪全都冲天而起,朝着演武场的个个角落落去,插入土地之中。
与此同时,早就在演武场周围等候多时的近百名捕快,同时敲响了身边的铁杆。
这些铁杆齐齐轰鸣,和崇云的七杆符文短枪一同共振,这声音瞬间将刚刚涌起的祟气压住。
高台之上,柳云鹤朗声说道:
“本官的水陆法会,本就是为你而设,你这邪祟,就由本官亲手镇压!”
随后声调一变,变得激昂壮烈,吟诵道: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随着柳云鹤的吟诵,这演武场周围的那些铁杆的震动之间,竟然隐隐和他的音调相合。
周围的虚空之中,仿佛同时出现了成千上百人和他一同吟诵,朗朗读书声在这演武场之上激荡。
柳云鹤所吟诵的,正是大齐儒道的镇祟名篇,【浩气破邪篇】!
随着他的吟诵,柳云鹤的神色变得越发肃然,衣襟无风自动,怒发冲冠!
原本被通心魔附体的那数百名乡民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明显,有些人甚至恢复了一部分意识,惊慌呼喊:
“当家的,我……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打你的不是我……我中祟了!”
“莫慌,莫慌,监师大人会就我们的……”
“你这邪祟,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
柳云鹤的声音清越,逐渐将那通心魔镇住,一个个等候多时的捕快衙役冲进演武场中,开始缉拿那些被通心魔附体之人。
原本骚乱的会场,此时也变得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演武场的上空,一只诡异的白鸽突然从远处飞来,朝着柳云鹤所在的看台飞去。
崇云目光一凝,立刻抓起一旁的短弓,弯弓搭箭,一连串羽箭朝着那鸽子射去。
只是箭锋还未到,那鸽子猛然炸成一团血肉,数十根带血的羽毛化作流光,射向柳云鹤!
一旁的敖勒立刻敲响手中小鼓,让这些羽毛一滞,柳云鹤冷哼一声,吹出一口罡风,将这些羽毛吹得歪斜乱飞,瞬间钉在了看台各处。
下一个瞬间,这些羽毛带着狂暴祟力轰然炸裂,将那看台和凉亭撕得七零八落,一片大乱。
紧接着演武场中一个戴着赤色羽毛面罩的身影猛然腾起,闪电般扑向柳云鹤。
他的手指弹动,一根根羽毛浮现在前路之上,他的脚步就这么踏在这一根根羽毛之上,如履平地,双手捏出一个手印,将手一挥。
虚空中瞬间浮现出一团赤色翎羽,如同一道火焰龙卷,轰向柳云鹤!
就在这时,柳云鹤身边出现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正是真虚道长。
真虚道长拂尘挥动,眼前流光涌动,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金光宝镜虚影,挡住了那一团赤色翎羽。
那些赤色翎羽投入金光宝镜之中,立刻化作一团团血水消融,其中有凄厉的惨叫传来。
看向那落在一旁戴着赤羽面罩的男子,真虚道长的眼神复杂,缓缓说道:
“多年不见,我不知是该叫你羽化妖人赤羽祭酒,还是叫你玉真子师弟?”
赤羽哈哈一笑,说道:
“真虚师兄,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就这么甘愿给这柳云鹤陪葬么?”
真虚道长摇摇头说道:
“你叛出道门,祭拜邪神,无论哪一样都是弥天大罪,若是你现在能束手就擒,随我回乾运道宫,以身为祭,将自己祭给道主,还能免了这一身罪过。”
赤羽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说道:
“道主?狗屁道主!这普天诸神,哪个不要血肉供奉?你告诉我,哪个是正,哪个是邪?今日羽化圣女就要登仙成神,我等也要鸡犬升天,到时候和你那道主也是平辈!”
“你若是识相,现在就帮我杀了柳云鹤祭神,我念在当年情分,还能给你个仙童当当!”
柳云鹤摇摇头道:
“冥顽不灵,叫你那圣女出来吧,本官亲自会会她。”
赤羽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笑着说道:
“你不过是个祭神的良贡,想见圣女,你还不配,这法会是你的镇祟法会,也是圣女的升仙法会!”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突然有藏在演武场各处的数百人齐齐高声呼喊:
“羽化登仙,其妙也哉!”
说话间,这些人共同用手中藏好的匕首割破了自己喉咙,血如泉涌,流入演武场地面上的一处处沟槽花纹之中!
他们的死亡立刻带起阴沉祟气,和鲜血一同涌入地面上留好的花纹。
赤羽将手一挥,揭开那赤色翎羽面罩,抛向高空。
那面罩猛然碎裂开来,成百上千的赤色翎羽在半空中如同一枚枚钢针电射向会场各处。
这些赤色翎羽仿佛是一个开关,瞬间让这演武场地面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鲜血沟槽亮起,在看台上看去,赫然就是一根印在大地之上的血色翎羽。
升腾的祟力在整个演武场弥漫开来,承接了天空中的月光,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法阵壁障,带着蒸腾的血气,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而柳云鹤所在的看台之上,同样有道道花纹亮起,赫然是一个阵中之阵,将柳云鹤等人都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周博言将身上披着御寒的披风一掀,露出内里的一袭满是羽毛花纹的羽师长袍,纵身一跃,已经来到擂台前,手捏法印,口念咒语,咬破手指在那擂台上重重一抹。
这擂台之上立刻同样亮起一道道羽毛花纹,法阵壁障升腾,赫然形成了一个新的阵中之阵,和不远处的看台互为阵眼。
或者说,这是两个法阵之中的祭坛,以阵眼为核心,整个法阵运转之后,两个祭坛之上的存在,将首先被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