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我,赤羽祭酒也被留了下来,不过是作为渎神者,被关在了那祭坛之上,羽化神尊他老人家说,要让赤羽看看,他到底犯下了多大的过错。”
大祭酒羽翩然三人不由都是心中凛然,明白这定是羽化神尊的神罚,就是不知道赤羽要遭受何等折磨。
李炎随后说道:
“请大祭酒放心,羽化神尊洞察一切,自然知道你们忠心敬神……对了,我听赤羽说,大祭酒一脉不是在竹海县么?怎地又到了这清河县?”
听完李炎刚才的讲述,羽翩然等人此时已经彻底信了李炎,毕竟他们同样是羽化真君的信徒,也能从中辨明虚实,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历者,哪怕编都编不出来。
羽翩然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不怕圣子笑话,因为圣女渎神,我圣教教徒也受到牵连,近些年来羽术难修,本座也迟迟卡在第一境聆音境后期,难以突破第二境观想境……”
“那竹海县近来被一伙儿血灵神教的教徒渗透过来,都是疯疯癫癫悍不畏死的,本座带领一众教中好手和他们暗中交锋数次,次次打败,折损了不少人手,不得已,只得按照前些日子赤羽在密信中所说,前来这清河县,原本还想着能和蝶衣谈一谈,让圣教合流,以壮声势,却没想到蝶衣已遭神罚。”
李炎心下瞬间恍悟。
原来大祭酒这一脉是被人从竹海县给打过来的!
原来是一群丧家之犬,难怪会突然跑到清河县县城之中藏着。
等会儿,血灵神教?
血灵真君!?
那个神狱之中如同一团血雾的疯神,还有人祭拜?而且听大祭酒羽翩然的意思,这疯神血灵真君的信徒还不少。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羽祭酒冷哼一声,说道:
“原本按照大祭酒的意思,想要借着教中的素女为躯壳,为圣女罗蝶衣招魂复生,现在想来,圣女既然已遭神罚,也就万难复生了,哪怕复生了,也不过是个狂妄渎神之辈,不过还好……”
他站在一旁看向李炎,居高临下地说道:
“既然圣子已经做了司天监的灵官,我圣教兄弟,自然可以借此入司天监,我和黑羽,也弄个灵官当当,到时候,这整个清河县,都是我圣教天下!等到合适之时,可以将那柳云鹤乃至整个清河县城,都献祭给羽化真君,求真君宽恕。”
“这是大祭酒和我与黑羽祭酒之命,圣子定要把这差事办好,不得有误!”
第89章 幻彩宝珠,启动!
羽化圣子李炎虽然是天生神选,能够直面神明,甚至得到了来自羽化真神的神谕,但坏也就坏在他是天生神选这件事上。
天生神选,根骨最劣,灵感断绝,根本不能修炼,手无缚鸡之力,甚至一个普通的气血一重的武者,都能轻易将他杀死。
更不用说他现在虽然加入了司天监,这羽化圣子的身份,反而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一旦暴露足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这也是白羽自诩能够拿捏李炎这个圣子的地方。
羽化会之中,圣女圣子一直都是摆设,吉祥物一样的存在,罗蝶衣之所以能够反过来和大祭酒分权,靠的是她的通幽重瞳,以及自身的第二境观想境的实力。
这圣子李炎又有什么?
屁都没有!
白羽眯着眼睛看着李炎,体内羽化祟力激荡,释放出独属于术士的威压,缓缓问道:
“圣子,可曾听明白了?”
李炎一怔,随后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后牙根,点头道:
“那是自然,现在柳云鹤已经离了清河县,走之前将这清河县司天监衙门委托我全权负责,白羽祭酒想要入司天监还不简单?放心,都有,都有,一人一个灵官当当,明日就到司天监衙门找我即可。”
闻言,白羽和黑羽对视一眼,都现出放松的笑容。
有李炎这个羽化圣子在司天监里面做内应,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不错,不错,我们甚至可以调动这清河县衙门的捕快,去灭了那血灵神教!哼哼,驱虎吞狼,此计甚妙!”白羽森然道。
李炎点头道:
“不光如此,按理说这清河县司天监能招募三百镇邪武卒,到现在还都是空缺,就让咱们圣教的教众,都进了司天监做镇邪武卒,再给两位祭酒一人弄个百户当当,吃朝廷的饷,造皇帝的反,岂不妙哉?”
白羽不由笑道:
“此计甚妙!甚妙!”
一旁的黑羽祭酒同样连连点头,对李炎的话表示认可。
李炎当下一脸诚挚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到司天监衙门找我即可,我给大家写委任文书,再做几个腰牌。”
是你们逼我的。
大祭酒羽翩然微微摇头,一张俏脸正色道:
“不必急于一时,那司天监衙门毕竟是官府重地,还要从长计议,我圣教的火苗不多了,万万要小心谨慎,不可因为一时孟浪托大,熄了这最后的火焰,引得神君失望,那就真正万劫不复了。”
随后羽翩然从怀中摸出一张巴掌大小、叠得方正的竹纸,还带着一丝体温,递给李炎说道:
“这是我圣教在城中的接头密点,还有藏身之所,圣子既然已经归来,那就将这些地方熟悉一番,万一什么时候不幸暴露,也能有个安然脱身的方法。”
李炎郑重接过,点头道:
“那就多谢大祭酒了。”
就在这时,羽翩然等三人眉头一皱,同时转头朝着门外的过道望去。
李炎也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异样,比三人慢上一拍,同样看过去。
随后就听一个带着几分酒气的声音响起,还有鸨母正在劝阻的声音:
“小爷我已经连着来了十天,掷下百两纹银,就为了听翩翩姑娘一展歌喉,今日怎地这么迟?莫不是被什么混账东西给缠上了!?”
“张公子莫急,莫急,翩翩姑娘今日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待会儿就去了,您可千万别硬闯啊……”
那喝骂吆喝的声音,正是宣政院院正萧楚才的三弟子、早就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的灭祟百户张凌。
他的声音虽然满是醉意,脚步却十分沉稳,显然这醉酒也是装的。
羽翩然使了个眼色,白羽与黑羽两位祭酒立刻如同两片羽毛,悄无声息地飘然从房间的一处暗门离开。
羽翩然随后面带微笑,倒了一杯茶水,又是双手捧起,递给李炎说道:
“李大人,这是梅子茶,是翩然亲手摘的梅花,放在地下窖藏一月后做的,大人尝尝,比之前的玉羽茶如何?”
李炎嘴角微扬,将那联系密册收了起来,伸手接过茶杯,对羽翩然使了个眼色,做出轻浮模样,抓住羽翩然的纤纤玉手,笑着说道:
“翩翩姑娘亲手做的茶,又怎会差?只闻香气扑鼻,柔若无骨啊。”
正说话间,就听“嘭”的一声,客房的门已经被撞开,那鸨母被带的摔在地上,张凌满身酒气,看到眼前的李炎正抓着羽翩然的手,不由一怔,随后恶狠狠地说道:
“哪儿来的混账!敢骚扰翩翩姑娘!”
说着,抡起拳头,大踏步朝着李炎走过来,就要开打。
羽翩然连忙起身,神色冷然地拦住张凌,说道:
“张大人好大的威风,怎么,要对民女的贵客动粗么?这是司天监的灵官李大人,若是在这怡春院受了伤,翩翩可承担不起。”
张凌此时连忙笑道:
“翩翩姑娘是不是被这什么狗屁李大人胁迫了?放心,别人怕司天监,我们宣政院可不怕,老子说揍他就揍他!”
说着,恶狠狠地盯着李炎,仿佛要将他吃了,目光却猛然一转,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间各处。
刚才他在下面久等这花魁翩翩,却一直没见,又得到探子消息,说看到李炎上了二楼,顿时起了疑心。
一是怀疑这灵官李炎会否有什么其他的阴谋诡计,二是又怀疑对方可能去骚扰那花魁翩翩了。
因此假装喝醉,强行闯上来,看那李炎刚才轻浮的模样,显然是第二种情况。
他先是放下心来,随后又猛然有一种憋屈感涌上心头。
平日里他最是难逃这色字,喜欢盯上猎物之后,一点点徐徐图之,最后再一口吃下,才有快感,因此在见到这花魁翩翩之后,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做谦谦君子状,想等对方彻底动心了,再从身心都征服对方,所以一直以来连个手都没碰过。
你张爷就好这口儿。
却没想到,刚才那李炎竟然已经摸了花魁翩翩的手!
好在只是碰了手。
张凌当下朝着李炎喝骂道:
“司天监柳云鹤柳大人和他的两位学生都是清雅高洁之士,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轻浮浪子!简直是见所未见!”
平时都是我们宣政院欺男霸女的,你们司天监不都是道德洁癖的人设吗?你什么情况?
李炎嘻嘻一笑,说道:
“今天你就见到啦。”
张凌怒道:
“你……”
说着就要动手。
李炎从怀里一掏,拽出一枚腰牌、两枚玉印,挡在张凌面前,淡淡说道:
“本官是司天监监生灵官,代柳师统管清河县司天监,相当于代监师,按职权,是你的上级,按照大齐律,冲撞上官的,杖三十,罪责严重者,流放三千里。”
张凌的拳头猛然放下,这李炎说的虽然有些荒诞,但却都是真的。看到那枚“清河司天”的印章,他不由也有些愕然,那柳云鹤竟然如此相信这个李炎,真的把整个清河县司天监的事务都给他统管?
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骂道:
“你这天杀的药引……妖人,最好别落到本公子手中!”
听到对方提到“药引”两字,又含糊混过用“妖人”代替,李炎不由心中一凛,杀心顿起。
一旁的羽翩然冷着脸说道:
“张公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司天监和宣政院,小女子都得罪不起,你们干脆把我关进牢里好了。”
说着,拿起立在墙边的琵琶,拂袖而去,出去献艺了。
张凌朝李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连忙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却还是连衣袖都碰不到。
那鸨母爬起来对李炎强笑道:
“大人勿怪,勿怪……还请大人随意安歇……”
说着连忙出去把门带上,留李炎一人在此。
耳听远远传来的清丽歌声和琵琶声,李炎不由嘴角微扬。
有趣。
那个张凌,显然知道什么炼丹药引的事情,刚才差点说漏了嘴。
说不得,今晚要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了,还有正事要办。
随后从怀中摸出那人膏小罐和一支毛笔,就在这茶桌上迅速画下一个法阵。
那幻彩宝珠之中,就有祭炼奢靡之气的阵法,可以和玄天福尊的献祭法阵合用,即看即用,倒是方便。
李炎随后双手并拢,轻轻一揖。
我祭我身,且收了此地的奢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