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不听劝，老狼人眉头再次皱起，心说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白瞎了他那碗汤药。
白要去干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知道白一定会死。
自万年前仙乡降世，终结了最后一任白狼王的统治后，这世间就不再是武士的世界。自仙乡流传出来的长生之法——道术，不但能够让常人活得更久，就连威能也要远超武士的修行法。
武士在道法面前，脆弱的就像是芦草。
但仙乡高高在上，道术自然也珍贵无比。除了七家仙乡行走，这世间流传的道法寥寥无几。
而白身上的伤势，却几乎全部来自于道术。
“唉，那帮不人不鬼怪物，到底要祸害这世间到什么时候？”
老狼人叹了口气，但一抬眼，却看见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涣散的好似魂魄被人招走了一般。
……
漆黑的精神空间中，白警觉的打量着周围。这个景象他经历过，在和那恶鬼交易的时候，他便是在这么一个空间内进行的。
“总算是醒了。”
白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在他面前，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正悠然的看着他。
这怪物好似一个被拔光了毛，又流干了血液的狼人，浑身上下苍白无比，几乎没有毛发。他的头顶两侧没有耳朵，嘴巴像是被巨斧砍断，几乎没有突出。
白难以想象，这个恶鬼生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酷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恶鬼理查，我们又见面了。”白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恶鬼……听到这个称呼，理查感觉心中生出了一股浓郁的无奈。
明明在地精世界，他的面貌还是万人迷的贵族面貌，但到这个新的世界，他就成了没毛恶鬼。
“恶鬼就恶鬼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理查摆了摆手，决定放过这点小细节。
他多少也是个神，神应该宽宏大量才对。
“你召唤我过来有什么事？”白有些紧张的看着理查，他虽然在江湖上称得上一流高手，但和眼前这个恶鬼比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婴孩没有任何区别。
“哦，是这样的。”
理查打了个响指，精神空间中便出现了一个投影。投影的内容是白，但在白的左眼却换了个颜色。
“我需要一只眼睛帮助我观察这个世界，上次给你义肢的时候眼睛还没做好，现在眼睛做好了，你装一下。”
看着投影的画面，白的拳头忍不住握紧。
这就是交易的代价。
为了力量，他已经成了恶鬼的玩物。
“我会的。”白低声道。
“很配合啊，”理查有些吃惊的看着白，“一般人在没见识过改造之前，对于这种改造都会很抗拒才对。”
白的表情十分平静，但话中的信念却让人震惊。
“你给我保护少主的力量，我将一切都交给你。这是我们的交易。我不会违背交易，希望你也不会。”
“……”
白的话让理查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该怎么给眼前这个土著解释，他并非神话传说中那种诱惑生灵的恶魔。他签的那一份契约，也仅仅是一份简单的仆从契约。
他甚至都没有用奴隶契约。
“算了，随你便了。”
理查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表面是个生物，但里子却是个石头的土著，心中放弃了解释的办法。
反正白的作用仅仅是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顺带扶持一个傀儡势力。
他真正的目标是他要守护的那个少主，而白，仅仅是个一座桥梁而已。
“对了，等会给你眼睛的时候，还会有一个吊坠，这个吊坠是一个精神防护魔装，可以保证你无视等效五千能级的精神攻击。呃……你可以理解成防御对魂魄的攻击。”
白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理查有些无奈，他发出那么多张契约，怎么就这个石头使用了呢？
“算了，你走吧。”
说罢，理查便退出了白的灵魂。
再睁开眼，理查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他所在的房间是一个书房，在他身后两边各放着一个书架，而在两个书架间，则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理查站起身子来到窗边，窗户外面是茫茫无垠的黑暗星界。
他脚下这座直径达到十公里的浮空城，在这无垠的空间中如同一粒尘埃。
“这景象无论看多少遍，都让人心生恐惧啊。”
第583章 理查的现状
将窗帘拉上，理查打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将一只眼睛和一个吊坠扔了进去。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书房，来到了楼下的实验室。
浮空城除了技术上是巫师的技术，在建筑风格上，也没有改变太多。浮空城上层的塔林，依旧是塔林，只不过现在塔林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哥特式的教堂。
而理查作为神灵，拥有一整座教堂作为自己的居所。
实验室被理查划分了三个区域，分别是生物区，机械区，以及试验区。理查进入试验区，启动了试验区自带的防护措施。随后，一阵如同太阳一般刺目的生命辐射自理查的身体中迸发。
“呼，释放出来就舒服多了。”
理查身上衣服在生命辐射下化作了灰烬，露出了他那副近乎雕塑一般的完美身躯。而在这完美身躯的胸膛，两颗心脏正在擂鼓一般的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
理查闭目感受，片刻后睁开双眼，有些惊喜道：“已经融合百分之五十了。”
在远征开始之后，理查便开始了规则之体的融合。生命规则构筑的规则之体，和血肉身躯的相性非常好，融合起来可谓是畅通无阻。
从远征到现在不过十年的时间，理查的规则之体就已经融合百分之五十。而且伴随着融合程度越来越高，规则之体的融合速度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还越来越快。
理查统计了一下数据，做个图标。按照现有增长速率来看，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六年后彻底完成规则之体的融合。
刚好不耽误远征。
确定完身体的融合情况，理查便结束了放纵，将身上生命辐射收敛了起来。
这些生命辐射在理查操控下，在他体内化作了一个能量循环，周而复始的在体内流动。生命规则同样不能凭空变出生命力来，这些生命辐射全都来自理查的能量。
辐射循环下，理查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
生命规则让理查对于身体的变化越发的敏感，他能感到，在辐射循环的刺激下，他的生命核心正在微微颤动。
进化的奥秘便在于此。
但理查并不满足如此缓慢的进化。
魔力循环开始流动，长河一般的魔力如同水一般浸透了他的身体。在理查的操控下，魔力开始发出极为低沉复杂的震动。
在这震波中，所有的细胞其生命核心都在发生共振。
咔吧。
一个细胞的生命核心发出了一声不可能听见的脆响。稳定序列出现了紊乱，随后又在魔力波的作用下完成重组。
嗡！
一道近乎称得上冲击波的魔力波动从理查体内传出。
下一刻，不用理查再去收敛生命辐射，那些生命辐射便自动被理查的身体所吸收。
生命进化需要能量。
不久，理查感受着空空如也的身体，虚弱的笑了下。
“生命编辑提升体质快倒是快，就是消耗有些太惊人了。”
寻常提升体质都是循序渐进，靠着微小的改变，水滴石穿一样的改变。但在掌握了生命编辑后，这水滴就变成了水刀一样的东西。
过去需要几十上百年才会出现的变化，因为生命编辑被加速到了几分钟。
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特制的水晶球，理查测试了一下自己的体质。
【精神力：301.1，体质：351.4，魔力：48000000，评级，四环大巫师】
“还是0.1吗，还挺均衡。”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理查的体质就提升了0.1。莫要小看这个数字，要知道理查现在已经是大巫师，他体质的每一丝进步，所带来的实力提升都肉眼可见。
现在的理查在力量敏捷反应防御能力乃至对能量的储存，都要强过几分钟前的他一小节。
这一小节虽然不足以影响战斗的走向，但也足够让理查占据一点微不足道的优势。而当十个，百个微不足道叠加在一起，那胜利的天平将必然朝他倾倒。
从口袋中倒出了一堆魔精，理查轻轻一碰，这些魔精中魔力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感受着体内稍微充盈的一点的能量，理查微微吐了口气，并没有再次进行生命编辑。
生命编辑对于生命核心的稳定性具有很强的破坏性，尤其是理查这种全身性的深度生命编辑。接下来七天内，他都不能进行第二次编辑。否则生命核心就有崩溃的风险。
找了件衣服穿上，理查开始进行巫术训练
在融入规则之体后，理查躯体的储能正在越来越多，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大。
别看理查现在还是正常体型，但这实际上是高级变形术的功劳。如果解除变形术，理查的身体已经接近五十米高，其一举一动都带着搬山之力。
但能量归能量，如果没有合适的巫术将能量转化成战斗力，那就是有再多的能量也不过是个沙包而已。
在辐射规则的辅助下，理查的巫术边界被扩张了一大圈。一些只能理论上存在的巫术，在理查这里完全可以实战。
轰隆！噼啪！
各种大威力的巫术在试验区内不断出现消失，但仅仅如此，实验室的能量屏障都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半个小时后，训练结束。
理查来到机械区，准备继续研究地精世界获得的几个先行者遗物。
当初机械神王召唤的巨型浮游炮，被理查花了点功夫从帷幕之后找到。但因为控制装置被那个恶魔的自爆被毁，所以这些浮游炮理查暂时还动用不了。
但他刚走到试验台前，他就察觉到了一道灵魂上的联系。
“嗯？这么快就装上了？这土著虽然石头了一点，但办事是真的利索。”
……
医馆内，白淡定的将眼角的血迹抹除，对着一旁的老狼人一拜。
“多谢前辈相助。”
在他身旁，老狼人表情有些复杂。此刻他手中拿着一个罐子，罐子中放着的是一颗鲜活的眼球。
在移植新的眼睛之后，白感觉自己的视野出现了极大的改变。
在这颗新眼睛的视野中，世间万物都变得无比清晰，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在正常环境下，看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或者数公里的某个飞虫的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