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感觉心脏跳得是如此之快，
这份天资…哪怕放在千年之前妖孽丛生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至少…
卯之花烈作为初代剑八，号八千流，掌握天下超过八千种剑术。
至今，仍没有学会抚斩……
“演示一下。”
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山本重国迅速平复心情。
他今年都接近两千岁了，可不能被继续刺激。
无论接下来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须得保持冷静。
这般想着。
不远处，一面墙壁被缘一抬手秒速斩断。
轰隆一声，斩击的动作如同昙花一现，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纵然山本重国聚集精神，也只能看出些许的痕迹。
——果然是抚斩！
——还是将技巧磨练至登峰造极的“大成”抚斩！
实话说，能做到这一地步，在对灵压的控制力上，就已经超过99%的死神。
世上几乎没有他斩不断的物质。
说到底，抚斩就是牺牲体量，追求极致威力的斩击。
山本重国的眼神里满是欣慰，他刚想开口表示缘一的表现已经合格。
但是下一秒，他又听见了两句话。
“老师，您先别着急。”
“一骨我也学会了。”
“……”
完了，他又耳背了。
一骨？
山本重国张了张嘴。
眸中倒映着继国缘一四下寻找什么的画面。
知晓，他在寻找杀气石。
呼……
山本重国长出一口气，自蒲团上慢慢起身，语气严肃：
“继国缘一，来，攻向老夫！”
“让老夫看看……”
“你是否真的学会了一骨！”
杀气石只是衡量威力的标准，只有正面接触，才可知晓对方对灵压的控制程度以及爆发力如何。
像是拳击那般。
山本重国并不清楚继国缘一对一骨的掌握程度，不过既然先前学会了抚斩。
就算将剩下的时间全部补在一骨之上，勉强入了门，威力大概也不会太厉害。
或许，只有自己之前表现的一半吧。
这已是高估了。
就理想情况而言。
不过，他忽略了现实，往往比理想更加残酷。
缘一听见山本重国的话语，误以为山本重国要通过实战验证自己的一骨。
于是，在山本重国伸出拳头，对准自己的刹那。
嘶……
冗长的呼吸顿时回荡耳畔，全身灵压收拢，凝聚。
随后。
砰！
拳风呼啸，气浪炸开，随着队舍墙壁的倒塌，烟尘随之四散。
最终。
嘀嗒……
嘀嗒……
滴滴暗红血液顺着胳膊流淌，在山本重国的身下汇成了一条小溪，
等到烟幕全数散开，便见，山本重国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
受伤，在死神的世界里是极为常见的事件。
然而，总队长受伤，这却是相当罕见的情况。
队舍内，那建筑的倒塌声宛如惊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不少死神听到这巨大的动静，心中皆是一惊。
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神色匆匆地跑出观望。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大虚入侵瀞灵廷，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结果却看见……
山本重国上身赤裸，胳膊处鲜血汩汩流淌，血肉模糊的画面。
这一幕在他们眼中不亚于陨石坠落般骇人。
——所向无敌，被誉为千年来最强死神的总队长大人居然受伤了？！
连胳膊都被打断，隐约能看见森森白骨…
——假的吧！！
一些人不愿意相信，甚至都认为是自己工作过于忙碌而产生的幻觉。
尤其是那些最近才加入总番队的死神，他们崇拜山本重国，视他为神明。
可有一日神明喋血、陨落…
嘶…
呼…
一些死神大口吸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惊。
然而时间却不会随着他们的惊讶、不愿相信而停止。
地上的血液渐渐多了起来，宛如一条红色的小溪，缓缓地将碎石浸染。
山本重国先是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右手。
略微感应一番，发现，继国缘一的那一下将他整条胳膊的骨骼全部打碎了。
细小的骨片均匀分散血肉之中。
若不是灵压护体，将继国缘一的爆炸灵压于肩膀处消弭…
单单这一拳，起码得落到个半边身子消失的可怕后果。
这种伤势对死神来说虽然不会立刻毙命，可想要处理起来，却也是极为麻烦。
念及此，山本重国脸上那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渐渐冷静。好说歹说他也是活了近两千年的死神。
动不动震惊像什么话。
但…
疼痛如潮水袭来，山本重国暗暗吸了一口气。多久了……距离上次受伤过去多久了？
记不太清，但应该是百年以前。
就如今的伤势来看，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子。
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老夫…
说不准……
无尽的思绪化作蛛网紧紧攀附在山本重国的心头。他双眸微微眯起，看着正对面的缘一。
眸中倒映的是继国缘一见自己受伤而露出的惊讶、担忧神情。
静静扫过这一幕，山本重国满意颔首。
右手的疼痛虽然刻骨铭心，却阻拦不了他对继国缘一的品性打出更高的分数。
——实力强劲却从未自满…
不错！
——天赋出众却谦逊内敛…
不错！
这小子身上有他见过大多死神所有的优点，可谓是天生的强者。
至于缺点……
恕山本重国没看出来。
正因此，他愈发满意。
而这时，位于隔壁房间的雀部长次郎和冲牙源志郎听到那巨大的响动，后知后觉地跑了出来。
他们本以为这里的动静是山本重国教导弟子而产生的，他们记得这天，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可到后来，外面的窃窃私语如同蚊子一般钻入耳中，他们越听越不对劲。
直至出来一看，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总队长大人和徒弟对拳重伤，这谁能想到？
雀部长次郎倒是诞生出隐隐的即视感。
他尚未开口，一旁的冲牙源志郎踏前一步，率先道：
“总队长大人，我这就去叫卯之花烈队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