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来了?”
“来了,邢如峰也来了,说是要讨什么说法。”李奇致又看看江宣:“江宣,不会是……”
“对,我伤的。”
李奇致抓着江宣的肩膀,神情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邢越可是地阶巅峰实力,你有没有……”
“哦,我没事。不是我伤的,是黑狼伤的……”说话间,江宣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是,李叔,是谁伤他重要吗?就这么瞧不上我?”
“咳咳……”李奇致干咳两声,正色道:“邢家父子来者不善,江宪就不用去了,江宣去大厅。记住,不可冲动,万事听你父亲安排。”
江府大厅,两位中年人一主一客静静坐着,主座上的中年人气质儒雅,竟有几分修士模样。
客座上的中年人则身材高大,五官分明,身后站着的年轻人亦身材高大,只是头上包着厚厚的麻布,却是看不清相貌。
“父亲,您找我?”江宣向主座上的中年人行礼,随后又向客座上的中年人行礼:“世伯,您来了。”
江宣口中的这位世伯不是别人,正是映州商会三大家族之一邢家的家主,商会副会长邢如峰。
邢如峰面无表情,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去看江宣。
江宣此时却并不在意邢如峰的反应,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邢如峰身后那高大的年轻人身上:“咦?这位是?”
“江宣!你欺人太甚!怎么?你伤了我还要在我父亲和世叔面前再羞辱我一番吗?”
这高大的年轻人,正是先前当街与江宣发生口角的邢如峰的儿子邢越。
“宣儿,休得胡闹!”坐在主座上的中年人自然就是江宣的父亲,同样是映州商会三大家族之一江家的家主,商会副会长江缘。
“宣儿,我且问你,邢越贤侄是不是你打伤的?”
江宣又看了眼邢越,忍住笑意,答道:“不是我伤的,是黑狼伤的,但……”
“黑狼是你的坐骑,黑狼伤的便算作是你伤的。”江缘打断江宣。
江缘话音未落,邢如峰接过话头:“既然江宣贤侄将我儿子打伤至此,江家总得给个说法。”
江缘闻言便知邢如峰是有备而来,从律法层面,江宣当街伤人要受仗刑,再者,违反了商会不许内斗的规定,只能先看看他邢如峰要什么了。
“世叔,我听说江宣猎了一头熊……”邢越抢先开了口。
“越儿,不得无礼!”邢如峰眉头一皱,打断了邢越的话。
“无妨,既是宣儿伤了贤侄,江家理应有所交代。”江缘态度和气。
见江缘松了口,邢如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既然江副会长如此深明大义,我也不好过多追究此事。其实我今日来是有另一件事要与江副会长商量。”
“邢副会长直言便是。”
邢越拉了拉邢如峰的衣袖,小声嘀咕:“内丹,父亲,要内丹!”
邢如峰一把扯开邢越的手,正声对江缘道:“不出几日,会长就要召集商会各方,敲定药材行生意的归属。我本不该多言,但这药材行的生意我邢家筹备已久,还望江副会长成全。”
邢如峰满脸笑容,态度极为诚恳。
江缘端起茶杯,品了几口,半晌,又将茶杯放在桌上,对邢如峰道:“既然邢副会长如此恳切,我江缘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哈哈哈……”
邢如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春风满面地道:“来之前我就劝过越儿,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在所难免,何必小题大做。如此一来,江副会长的深明大义反倒令我惭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邢越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缠满麻布的脑袋,提不起一点精神,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劲头。
将邢如峰父子送出门,江宣心情复杂。
他问父亲:“爹,我是不是闯祸了?那药材行生意明明您也盘算了很久,他邢家一句话咱们就要把它拱手让人?再说,我看那邢如峰实在可气,把要挟说得冠冕堂皇,一副小人嘴脸!”
邢如峰的所作所为,江缘岂会不知?
但如今儿子当街伤了人,既触犯了律法,又坏了商会不得内斗的规矩,邢如峰若是借题发挥,此事怕是不好收拾。
在映州,药材行的生意二十多年来一直被一个程姓商人所把控,即使是江家在内的商会三大家族都难以插手。
上月,程姓商人被投入大牢,按说花些银子,活动活动,并没有性命之虞,谁知事情越闹越大,一直闹到程家全家被流放。
如此一来,程家的药材行也就没了主人,落到了商会手里。
江家有处药谷,是江缘的岳母陪嫁女儿之物,虽在外人眼中药谷几近荒废,但若是江家能得到药材行的生意,与药谷也是相得益彰。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江缘纵有千般不甘,为江宣计,也只得作罢。
想到这里,江缘拍拍儿子的肩膀:“咱们江家在映州经营的是牙行和交易行,并没有多少药材生意,这药材行于江家来说用处不大,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他邢如峰想要,给他便是了。不过,我看那邢越的说法,似乎打的是那头熊的主意。”
“那玩意对邢越有何用?”江宣有些疑惑。
“有何用?邢越资质不错,听说如今已是地阶巅峰,距离天阶仅一步之遥,而官家武馆选拔在即,只有进入天阶才能获得选拔资格。你可知快速进入天阶的方法是什么?”
“难不成是这鳞耳白熊的内丹?”
第3章 比试
清晨的江府被轻雾笼罩,熹微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演武场上,一对年轻人正在比试。
“江宪,你的箭还是太慢了。”
“江宣,你的枪也慢得吓人。”
“没大没小,叫哥哥!”
“我就比你小一岁,再说了,你有点哥哥的样子吗?”
江宣刚要反驳,只见江宪张手就是一箭:“看箭!”
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江宣的发髻,别在江宣的发髻中,就像一根极长的带靛色羽毛的发簪。
江宣反应不及,呆立原地,手中的长枪半举着。
半晌,在江宪的大笑声中,江宣抬眼望了望头顶的方向,又看向笑得前仰后合的江宪,怒道:“你……你……你……不讲武德!”
江宣将长枪往地上一杵,随后脚跟一磕,上方的枪尖顺势将箭从发髻中带出,射向江宪,江宪侧身一躲,箭落在地上。
显然,这一箭的力量并不大。
见江宪躲闪的动作有些慌乱,江宣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提枪摆出架势:“刚才不算,再来!”
江宪从箭袋中取出三支箭,洁白修长的手指将三支箭同时搭在弦上,拉弓,对江宣道:“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三环游龙箭。”
江宣握了握手中的玄色长枪,目光坚定:“来吧!”
“嗖!”
三箭同时离弦,破空而出,尖啸着,在空中划出三条不规则的弧线,状若游龙……
江宣侧身,以长枪拨开一支箭的同时又避开另两支箭的来路,继续前进。
见江宣躲开第一轮的三箭攻击,江宪引弓又是三箭……
江宪的一轮轮攻击令江宣越发难以招架,近身变得越来越困难,但与此同时,江宪的体力也愈发吃紧,箭速明显放缓。
如此一来,觅得一丝喘息之机的江宣咬紧牙关,纵枪突进,枪尖直指近在咫尺的江宪。
突然,江宣眼珠一转,将枪尖上挑,斜刺而上,枪尖对准的正是江宪的发髻。
慌乱间,江宪侧身一躲,却躲闪不及,枪尖略微偏离发髻,刺中她的发簪,玉簪应声而碎,散落一地。
下一刻,江宪已是披头散发。
“宪儿,去找你母亲吧。”江缘负手站在演武场边。
江宪将头发一挽,向父亲行礼告退。
江缘指了指有些自责的江宣,并没有出口责备,似乎是对儿子的如此行事早习以为常。
“你兄妹二人武学已入天阶,今后不必再将整日的时间用在练武上了。”江缘语气平淡。
江缘的话,让正在自责的江宣摸不着头脑。
修真一途,修道者需先经过武学一途。
武学等级由高到低依次是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有一到九层,其中一到三层为初级,四到六层为中级,七到九层为高级,第九层又被称为天阶巅峰。
天阶高级阶段修到巅峰,便摸到了成为修士的门槛,获得参加玉修通道试炼的机会。
之所以叫玉修通道,是因为武者过了此通道,便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进入博雅九境的第一境玉修境。
此外,博雅九境境界由低到高还有元纯、曦明、皓月、逍遥、自在、空尘、入世、观量等八境。
在原国,皇族自然为尊,其余各势力,尤以六大世家为盛。
六大世家的子弟自习武之初便可以进入上等州的官家武馆。
而六大世家以外的各大势力子弟,以及平民子弟则可以进入所在州的非官家武馆习武,武学等级达到天阶者,则可以被选拔进入所在州的官家武馆习武。
与六大世家子弟必定可以进入上等州的官家武馆有所不同,各州因等级不同,武馆也分为上等武馆、中等武馆和下等武馆,武馆水平自然也有不同。
不论在官家武馆还是在非官家武馆,若武学层级达到天阶巅峰,皆有资格参加由皇家组织的玉修通道试炼。
因此,参加玉修通道试炼是每一名武者成为一名真正修士的必由之路。
江宣问道:“爹,我和江宪刚入天阶,仅是初级实力,若不努力,如何参加玉修通道的试炼?”
“也许,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并非只有玉修通道一种途径。”江缘的脸上多了一丝感慨。
“并非只有一种途径?”江宣似乎没有听懂父亲的话。
“宣儿,你准备准备,三日后你兄妹俩启程前往祁西大沙漠寻找沙蓝果。”
“沙蓝果?那是何物?还有,祁西大沙漠在何处?”江宣的疑惑似乎更甚几分,但又透出一丝兴奋。
知子莫若父,觉察到江宣的兴奋,江缘不得不叮嘱儿子:“祁西大沙漠在峪州与祁州之间,此去路途遥远,怕是要耽误些日子,你兄妹二人要多加小心。”
“爹,我俩都已是天阶水平,去找些果子又不是打打杀杀,稳妥得很!”
江宣的心此刻不在江府,已然在祁西大沙漠了,虽然他不知道那大沙漠在何处。
江缘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给江宣:“这里有一份地图和一张沙蓝果画像,你且去吧。”
江宣领纸得令,颠颠儿地就要离开。
“慢着。”
“爹,还有何事?”
“那邢越今日说的猎熊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还是头鳞耳白熊呢!”
“鳞耳白熊?可取了内丹?”
“取了。”
“拿来看看。”
江缘拿过那鳞耳白熊的内丹,细一端详:“果然是二阶内丹。”
“是啊。”江宣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怪不得今日那邢越如此失态,看来正是他所需之物。”江缘朝江宣摆摆手:“这鳞耳白熊内丹,我先替你收着。”
江宣对这枚二阶内丹毫无概念,他不知凶兽内丹是炼制天阶丹的必要之物,鳞耳白熊内丹更是在效果上优于其他内丹。
天阶丹是帮助地阶巅峰武者晋升到天阶的最为有效的丹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