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袍子兴许换不到什么东西。绿湖拍卖场并非人人能进,加之平时拍卖的都是些武器丹药一类的,怕是没几个对这袍子感兴趣。”
许安掏出一块碧色玉牌,递给江宣:“这玉牌是进入绿湖拍卖场的凭证,江兄弟若要去拍卖场碰碰运气,就拿我的玉牌前往。到时做些伪装,便没有什么妨碍了。”
江宣把玉牌递还给许安:“吃了许兄两条鱼已经非常感激了,怎好再借玉牌。”
许安爽朗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样,绿湖拍卖场经常有强筋散拍卖,我正好需要一瓶,若是这次江兄弟正好赶上,可以代劳拍下一瓶。如此,我俩便都得了好处。”
江宣接过玉牌,揣到怀中,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玉牌中还有一些银两,拍下强筋散应该够用,若是还剩下银两,江兄弟尽可去拍心仪之物。”许安见江宣的表情中又露出一丝犹豫,又补充说:“自然算我借你的,要还。”
抬头看看夜色,许安起身与江宣道别:“我还有事在身,咱们就此别过,七日后在祁州城云辰客栈一聚,到时记得将玉牌还我。”
许安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还要再提醒江兄弟一句,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在绿湖拍卖场暴露身份。”
“多谢许兄提醒,江宣记下了。”
许安将一些银两以及随身带的吃食给了江宣,便趁着月色离开了。
虽然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但与瘦子的一战也让江宣意识到了很多不足之处。
首先便是防护问题,自己若有一副堪用的内甲,也不至于被瘦子的那一刀所划伤。
但内甲往往价格昂贵,这时的他,身上只有许安方才给的一些银两,也仅够赶路使用,买一副能用的内甲怕是不太现实。
其次就是格挡速度,在与瘦子一战中,起先自己对胖瘦二人的攻击疲于应对,若不是胖子提前溜走,即便用出随缘枪法,取胜的难度也极大。
但这与他的历练意图有关,乌犀的重量远远大于同类的长枪,这让江宣在平时的战斗中可以锻炼速度和力量,也可以更好地锻炼自己对长枪的把控。
为了锻炼效果,承担受伤的风险也是应有的代价。
再次是对胖瘦二人一开始的偏信,这一点是他今后最需要注意的一点。
对胖瘦二人应如此,对许安也应如此。
许安虽然看上去仗义热情,对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算计,但毕竟是初次见面,有了胖瘦二人的前车之鉴,绝不可再犯轻信的错误。
“已经这么晚了,看来瘦子没有诳我,估计那胖子不会回来寻瘦子了。抢财物,害同伙,此人当真十分可恶。”江宣嘀咕道。
第8章 低阶丹药
映州城,江府大厅。
约定前往祁西大沙漠的日子一到,江家人自然发现了江宣所留书信。
江家人一筹莫展。
“府内的两名天阶护卫,已经按照地图去寻宣儿了。两人分别是天阶七层、八层,是府中实力最强的两名护卫。”
面对掩面哭泣的楼星漫,江缘点明两护卫的等阶,且已出发去寻找儿子,为夫人宽心。
“宣儿的性子也不知像谁,如此冲动。他只身前往大沙漠,遇到危险怎么办?护卫寻不到他怎么办?我早有耳闻,大沙漠中有不少有毒的凶兽,宣儿中了毒怎么办……”楼星漫越说越激动,失声痛哭起来。
江缘有点不知所措,示意一旁的江宪赶紧安慰她的母亲。
“母亲,哥哥实力也已入天阶,再加上乌犀、燕行两杆长枪,还有父亲创制的那套随缘枪法,即便面对天阶巅峰的武者,他也有应对之力。”
江宪一手扶着母亲的肩膀,另一手轻抚母亲的后背。
楼星漫轻拍江宪的手背,向女儿示意自己的情绪已缓和了不少。
江缘见楼星漫的变化,紧张的神情终于略微平静下来,接着安慰道:“宣儿此行,不论是遇到天阶武者还是修士,虽有风险,但风险却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大。”
“一方面,若是遇到天阶武者,宣儿有能力应付;另一方面,真正的修士往往不会为难玉修以下的武者。”
“一来是武者和修士之间实力确实悬殊,二来是武者身上往往没有让修士感兴趣的东西。”
分析完武者和修士,江缘的眉毛又是一皱:“不过,大沙漠中的各种凶兽确实不能小视。这是我让宣儿和宪儿去大沙漠历练的目的,却也是最担心的地方。”
“药谷还未荒废时,我父亲将谷内的可用药材都收获一空,其中就有不少解毒类的药材。只不过,药谷那时的灵力已经非常稀薄,收获的都是些较为低阶的药材。当时楼家花了大价钱请了药师统一将药材炼成各类丹药,其中就有几十瓶解毒散,我带到了映州大半。”
楼星漫说罢,身后的一位贴身侍女将一个托盘放到桌上,揭开盖在托盘上的布,二十几个淡青色的小瓶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深色的托盘上。
楼星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李奇致:“李管家,这些解毒散就由你来安排吧。”
那贴身侍女将托盘放到李奇致旁边的桌子上。李奇致起身对楼星漫行礼:“是,夫人。”
“老爷、夫人,奇致要将这些解毒散差人送到两位护卫手中。”
李奇致毕竟是江府管家,对于这些解毒散的使用自然有比较妥当的安排,这也是楼星漫将丹药交给李奇致安排的原因。
“等等,奇致,这些解毒散留在府中一半,其余的交到护卫手上即可。”江缘吩咐道。
李奇致略一思索,对江缘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行礼后离开大厅。
目送李奇致离开,江缘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唉,只是可惜,只有解毒散,却没有避毒类丹药。之前映州的药材生意由程家掌控,如今程家全家被流放,药材铺子也全数被封,避毒类的药材一下子没了着落。这类丹药本就十分昂贵,如今更是一药难求。”
江缘叹道:“丹药难炼,药师难找,映州城如今名气最大的三位药师都在商会,徐家一位,邢家一位,咱们江家一位。来江府的潭药师在三人中资历最短,掌握的药方不多,能炼出的丹药也要少上一些,好在潭药师炼药技艺高超,同样的丹药,炼制出的品质要好上不少。”
“只不过,要论起避毒类的丹药,整个映州城也只有程家掌握了较为低阶、但也是最常见的一种避毒类丹药——避毒丹的丹方。”
听闻父亲所说,江宪说道:“父亲母亲,我已经按照药书上的内容炼制出小青丹,按照药书上的说法,小青丹有极好的解毒功效,并且可以抵御绝大多数的凶兽之毒,对祁西大沙漠之行会有很大的帮助。”
“小青丹?”江缘四十几岁了,在映州也已经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却从未听过小青丹这种丹药。
只听丹药名,江缘难以判断这种小青丹的品阶以及药效,问道:“宪儿,药书中有没有提到这小青丹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没有提到具体的品阶,只说是一种低阶丹药。”江宪回忆着药书上的说法。
江缘在巨大的兴奋中有了一丝失落,他原本以为一本设下了强烈禁制的药书应是有一些高品阶丹药的药方,所以初一听到未曾听闻的小青丹,还以为是一种没有出现过的高阶丹药。
如此说来,这小青丹却也只是一种低阶丹药。
不过,女儿年纪轻轻就掌握了一种低阶丹药的药方,并且成功将丹药炼制出来,就算放在那些上等州,恐怕都是天才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这又让江缘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骄傲和激动。
“这已经非常难得了,要知道,拥有避毒药效的丹药,即便是最低阶的丹药,它的价值也不是那些次低阶的丹药可以相提并论的。”
江缘用一种十分肯定的目光看向江宪:“宪儿,既然这小青丹并没有明确的品阶,书上有没有提到它的具体药效?”
“最多可以抵御四阶凶兽的毒性,三阶凶兽及以下的毒性基本可以完全抵御。”江宪平静地回答道。
事实上,在江宪第一次看到小青丹的药效时是十分激动的,因为有毒的凶兽等阶越高,其毒性也会直线升高,解毒以及避毒的丹药也就需要相应地提高品阶才可以应对直线上升的毒性。
一颗二阶凶兽的内丹就可以让邢越这样的地阶巅峰武者几乎无风险地晋入天阶,从而获得同阶武者梦寐以求的晋入官家武馆的机会,二阶凶兽的实力如此便可见一斑。
二阶凶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三阶凶兽,甚至是四阶凶兽……
但是药书中也确实明确提到了小青丹是低阶丹药。如此一来,江宪便猜想,凶兽的毒性与其自身的真正实力可能并不是一种完全对应的关系。
或许,能抵抗四阶凶兽与能抵抗四阶凶兽的毒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四阶凶兽!”江缘不由得喊出了声,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江缘知道,若这小青丹果真能抵抗四阶凶兽的毒性,不仅江宣在大沙漠的行动要安全许多,另外,因为映州沙刺生意的存在,江家仅仅靠出售小青丹就可能轻松掌控映州商会,成为映州第一大家族!
第9章 于记衣铺
清晨,祁州与映州边界一处不大不小的街市,少年背着两杆长枪,走入一家铺子,铺子上方有一块略显陈旧的牌匾,上写“于记衣铺”几个大字。
“客官看中小店的哪一件衣服了?”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人热情地招呼道。
见江宣并未立即回应,中年人又开口道:“如果货架上的这些衣服没有客官心仪的,小店也可以订做衣服。客官别看小店铺面不大,不是在下吹牛,在这方圆十里内,提起于记衣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宣环视衣铺,见衣铺内款式新颖的衣服的确不少,只不过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买衣服,而是卖衣服。
走近衣铺柜台,江宣将一个破布包放到柜台上,又将破布包打开,取出一件素色锦袍,那锦袍左袖沾有血迹,正是江宣之前与瘦子打斗时穿的那件。
“客官,这是?”
“卖衣服,还请老板给估个价。”江宣终于开口道。
衣铺老板拿起锦袍,细细翻看,发现这锦袍做工竟然十分精致,用料也极好,以他的经验,应该是由产自映州的映州丝所织成。
“客官,并不是小店不收购此类锦袍。只是,这件锦袍左袖划了如此硕大的口子,还沾有不少血迹,实在是不好售卖。若是为了品相进行修复,又需要花不少功夫和银子,如此一来,这生意实在难做。”衣铺老板面露难色。
老板并未拒绝,他的这一举动明显是为了压低锦袍价格。江宣做出一脸遗憾之色,将锦袍收回破布包,对衣铺老板说:“既然老板生意难做,在下就不为难了。”
说罢,江宣收起破布包,转身就要往衣铺门外走。
衣铺老板紧赶几步,用手略作阻拦:“客官不要误会,生意难做并非做不得,只是不知客官的要价……”
“三十两。”江宣斩钉截铁地说。
“三十两?客官莫要消遣在下。若是刚做出的这件袍子在行情好时或许还值三十两,这旧袍,还是有污损的,价格折半,还要加上几两的修复工钱,最多值十两。”
“十五两,老板还要将它修复,日后我用二十两将它赎回。”
衣铺老板嘴角抽了抽,略微平复心情,对江宣说:“如此,客官是要当衣服,若是当衣服,去当铺岂不是更好?”
江宣刚要开口,就被衣铺外传来的声音打断:“哟,老于开张了,既然开张了,把银子也交一下吧!”从衣铺外走进来两名彪形大汉,腰间都别着刀。
刚平复好心情的衣铺老板脸色大变,似乎是十分惧怕这两人,恭敬地对两人作揖说:“两位爷,前几天不是刚交了十两银子吗?怎么还要交?”
进门的两人中站的靠前的一人往地下吐了口痰,对衣铺老板恶狠狠地说:“别不识抬举,我们佣兵团为了管好这一块费尽心思,十两银子哪能够?我们一合计,你这衣铺要想继续干下去,今天至少要再交五十两。”
此时的衣铺老板已经站在原地被吓得瑟瑟发抖,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两位,若要打劫,可否等到我和老板做完生意后。”江宣表情淡然地对两位彪形大汉说道。
刚才的那位彪形大汉听罢,将刀抽出对着江宣骂道:“哪里来的小崽子,敢管佣兵团的事……”
彪形大汉说话间,注意到了江宣身后的那两杆长枪,顿时来了兴趣:“使枪的见过,背两杆枪的倒是少见,大爷我给你个机会,把你背的那两杆枪留下,然后滚出去,我便饶你一次。”
江宣看看彪形大汉,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我伤还没好,没兴趣和你练。”
彪形大汉气得火冒三丈,一刀将旁边的柜子砍成两段。“哗啦啦!”
柜子中的衣服散落一地,彪形大汉见状,倒有了喜色,又将刀指向江宣:“怎么样,这下想通了吗,不按照我刚才说的做,下一个就是你。”
衣铺老板心如刀绞,但又是敢怒不敢言,弯腰站在原地,表情十分痛苦,喉结一动,声音颤抖地对彪形大汉说道:“我愿……”
“你愿意买我的衣服,而我,会帮你教训这两个欺行霸市的败类。”江宣打断了衣铺老板的话。
说话间,彪形大汉已持刀向江宣冲来,怒气冲冲,速度倒也是不慢。
江宣右脚一磕,玄色长枪从背后倾斜飞出,正挡在彪形大汉挥刀的去路上。
“铛!”
刀枪撞击后,江宣将玄色长枪稳稳握在手中,淡然地望向彪形大汉。
此刻的彪形大汉握刀的手臂已经被震得发麻,很显然,这杆玄色长枪的重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上许多。
不难想象,这位少年的实力也比想象中的强上不少,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慌乱。
但这一丝慌乱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掩盖过去:“这少年看上去顶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如此年纪能有多大本事?”
彪形大汉仅一击就占了下风,还能稳住心神,倚仗就是他背后的佣兵团。
这佣兵团按说实力并不强横,团内仅有一人处于天阶水平,即佣兵团团长,实力达到了天阶五层。
佣兵团其余的成员大多都是地阶水平,更是还有一小部分只是玄阶水平。
虽说仅有一位天阶武者坐镇,但其团长颇会笼络人心,将一众小弟管得服服帖帖。
正因如此,此佣兵团中的小弟执行力都很强,从而在此地站稳了脚跟。
“果然是我看中的兵器,威力确实不弱,不过在你手里属实是浪费了,不如乖乖把武器交出来。”彪形大汉对江宣手中的玄色长枪兴趣又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