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也忍不住瞪了灵芝一眼——她教了灵芝不少,却也不是让她这样用的。
只是拌两句嘴,冯绣虎不太在意。
但水仙的话提醒了他——难得今天有空,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
于是他起身一拍顺子:“走,神仙浴!”
顺子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担忧里,听冯绣虎这般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知道细腰儿洗不得神仙浴,所以这次冯绣虎没问她,而是转头问水仙灵芝:“你俩去吗?”
二女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边还有她俩的事,顿时红透了小脸,连连摆手:“老爷,我们可不敢去那种地方。”
“怎么不敢?”
冯绣虎微微皱眉:“那里难不成吃人?”
灵芝羞得说不出话,还是水仙赔笑回道:“可不吃人么,不过吃的是女人。”
冯绣虎听得一知半解,但转念一想,男女有别也是正常,况且上次去汤泉楼,也确实没见到有女客人来泡澡。
于是他不再劝说,领着顺子匆匆出门了。
……
黄包车上,冯绣虎再次试图打听车夫,未果。
酉也内木气派依旧。
冯绣虎跳下车来,一道倩影立马扭着小腰迎了上来。
“哎呀~今朝喜鹊当头叫,我便知有贵客到。”
鸨儿娘玉芝无比自然地挽上冯绣虎手臂,手绢在他胸前扫过:“冯老爷,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冯绣虎拿起手绢擤了把鼻涕又还给她:“我上次可交了定钱的,能不来吗?”
玉芝笑脸僵硬,不动声色地把手绢藏去了身后,娇声道:“奴家记着呢,上次那天字号池子还给您留着的。”
冯绣虎很满意。
门帘旁,顺子已经在催促:“大哥,外边冷,快进来!”
冯绣虎指着他骂:“以前叫你来你不来,现在知道舒服了反倒急得慌。”
顺子脸庞一红,当先埋头钻了进去。
冯绣虎被玉芝领着也进了楼内。
玉芝转进柜台后翻找,一抬头瞧见冯绣虎又把衣服脱光了。
她也算是习惯了,将两枚银盘子推到冯绣虎面前:“冯老爷,这是你上次的定钱,我替你放衣兜里。”
冯绣虎不禁皱眉:“这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又有人说我闲话了?我可告诉你,不是我坐车不给钱,是车夫跑太快——我洗澡也是要给钱的。”
玉芝赶紧赔笑解释:“误会,您误会了。”
“不敢瞒冯老爷,熊老板是咱们酉也内木的大东家,上次知晓你来过,便特意交代了,冯老爷是咱家的贵客,所以往后冯老爷再来洗神仙浴,一律不收钱。”
这话在理。
冯绣虎和熊桂媛是深入探讨过“鞭子”的良师益友,这情分可大了。
冯绣虎遂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玉芝亲自领着冯绣虎往里走,边走边说:“冯老爷且放心,大东家跟你关系匪浅,她知你喜好,所以交代得格外细致,冯老爷只管享受,保管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让你烦心。”
冯绣虎听得舒服,要不怎么说酉也内木能把生意搞得热火朝天呢,这服务态度就十足的专业。
快到天字号池子时,冯绣虎忽听旁边的泉屋内水声荡漾,还伴有莺莺燕燕的欢笑声。
冯绣虎好奇发问:“这又是什么池子?”
玉芝答道:“这一排皆是天字号池,这间屋里已有客人了。”
冯绣虎分明记得上次来时,这一排天字号池全都空着,想来平时也鲜少有人肯花大价钱享受,遂又问道:“里面人什么来头?”
玉芝压低声音,怕惊扰到客人:“却是一个外乡的老爷,据说养着一支大船队,做的是海上的生意,此人家财万贯,挥金如土,船队每每停靠帆城,就必来咱家洗上一回神仙浴,也算是老主顾了。”
冯绣虎惊道:“既然走南闯北,必是见识极广,此人姓甚名谁?”
“我只知他姓王,名却是不知。”
玉芝朝珠帘内瞥去一眼,抿抿嘴道。
“但听说这位老爷当年出海遭遇邪神掀波,船队倾覆,本是必死之局,他却不肯认命,愣是靠着半截破舢板硬生生横渡了大海,亲手把命挣了回来,其后短短一年便又东山再起,人们敬他命硬,便给他取了个绰号。”
“唤作,王缺舟。”
PS:恭喜盟主老爷杀青。
第123章暗枪
冯绣虎喟叹点头:“如此说来,也是位有本事的体面人。”
玉芝引着他进了上次的泉屋,转身要走时,冯绣虎喊住他:“我兄弟呢?”
玉芝回头赔笑:“就安排在隔壁,冯老爷放心,熊老板交代过,保管和你一样的档次。”
冯绣虎放心了。
他脱去最后衣物,走进池子先泡上了。
不多时,竹门被推开,冯绣虎听见动静回头去看。
只见数名只穿了底裤的精壮汉子走进来,在池边站成一排。
疯大虫的名号他们早有耳闻,此时被冯绣虎目光盯着,壮汉们略显局促,攥着毛巾的样子好似几个小媳妇儿。
冯绣虎高兴坏了:“好呀,果然还是桂圆知我心意!”
他冲壮汉们招手:“快来!”
众汉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终于有人动了。
一人搬来宽条凳供冯绣虎趴在上面,一人拿起毛巾垫在凳子上,一人取来胰子裹在毛巾里揉搓,最后一人无事可做,就上前扶着冯绣虎从池子里出来。
趴在凳上,冯绣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等着众汉上手。
可当毛巾抹到背上,力道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冯绣虎不禁皱眉:“我吃劲。”
壮汉们战战兢兢应下,手上加了分力,却还是很轻。
冯绣虎不满道:“你们到底专不专业,这么轻是给身上的泥做保养呢?”
壮汉们吓坏了,纷纷跪下来:“班长老爷,我们确实是第一次干这活,就怕把您弄疼了,我们这几条命也担不起,若是班长老爷实在不畅快,不如还是叫姑娘们进来伺候?”
冯绣虎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搓澡是门手艺,是手艺就得有学习的过程,自己要有点耐心。
于是他招手示意汉子们起来:“别怕重,只管往死里搓,今天要是不搓下两斤泥来,就拿你们的肉抵。”
这下可真给壮汉们脸都吓白了——又不是山里打滚的野猪,谁家好人身上能刮下两斤泥来?
见他们都没动静,冯绣虎瞪眼了:“怎么,等着我给你们搓?”
四名壮汉如丧考妣,哆嗦着互相搀扶起身,手中毛巾渐渐握紧。
其中一人深呼吸一口气,道:“班长老爷,那您可忍住了!”
冯绣虎点头:“来吧。”
啪!
毛巾在背上一拍,两只手臂肌肉绷紧按下,狠狠往下一抹。
“嘶——”
冯绣虎倒吸一口凉气:“畅快!”
搓澡大业终于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一人搓背,两人搓腿,剩下一人站在冯绣虎跟前和他聊天。
冯绣虎拉着跟前汉子的大手摩挲:“兄弟,你这手挺粗糙呀,是干什么工作的?”
汉子腼腆一笑:“回老爷话,我是港口卸货的。”
“哎哟,”冯绣虎心疼道,“这活计可辛苦。”
汉子也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了养家。”
冯绣虎又问:“你家里几口人呀?”
汉子眉间忧郁:“算上我,也就三口了。”
“我爹走得早,我娘身子不好常年卧床。下面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我挣钱供他读书塾,却总是逃课,成天说什么读书无用,不如去投鱼市帮,那才叫威风。”
冯绣虎惋惜摇头:“看你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大了还没成家。”
汉子眼泪都快被说出来了:“钱都没挣到,拿什么娶婆娘。”
冯绣虎拍拍汉子的手背:“好好干,下次来我还点你。”
汉子吸了吸鼻子:“老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有这心我就知足了。”
话音刚落,隔壁忽然传来顺子惊慌的喊声。
“你们是谁?”
“谁叫你们进来的?!”
“我没点你们!”
紧接着又有男人回道:“顺子哥,是冯老爷安排的,您跟他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所以不能差了事儿。”
冯绣虎觉得这话说得没毛病。
隔壁水花声四起,似乎有人在池里扑腾开了。
顺子的声音愈发慌乱:“离我远些!我是来洗神仙浴的!”
那男人又回:“隔壁冯老爷洗的就是这个神仙浴,顺子哥莫害臊,咱们也是第一次干这活。”
冯绣虎也觉得顺子脸皮太薄了,于是扯开嗓子对隔壁喊道:“给他按住了!待搓得舒服他就晓得老实了。”
冯绣虎暗自嘀咕:“上次也没见他闹这么大动静,女人都给看了,还怕男人看?”
……
一个小时后,二人从汤泉楼出来。
冯绣虎神清气爽,顺子魂不守舍。
冯绣虎说:“上次没洗利索,今儿个总算了却了念想,神仙浴果然名不虚传。”
顺子嘴唇微颤,喃喃道:“哥,我以后再不想洗神仙浴了。”
冯绣虎爽朗大笑,拍拍顺子肩膀:“行,待找到机会,咱兄弟俩也去上城区的酒池肉林见识见识。”
顺子的双眼顿时又亮了——虽说这次的体验不佳,但上城区汤泉楼的服务一定比这里更加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