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神色坚定,认真说道:“如此人杰,本就是允炆天然的助力,女儿又怎会糊涂到去得罪他?”
“此番,朱应之妻已被封为三品诰命。”
“为父会以允炆的名义,备上一份厚礼送往朱府。”
吕本稍微思虑,便语气沉稳的安排道:“往后,你也要寻个恰当的时机,向朱应表达善意。”
“据为父所知,淮西诸多将领,尤其是蓝玉那一伙,与这朱应关系并不融洽,在辽东时更是多有摩擦。”
“这一点,我们务必要加以利用。”
“只要是与淮西为敌,那就是对我们有利。”
对此。
“这事,女儿也有所耳闻。”
“那些淮西将领骄纵惯了,昔日辽东之战,朱应破城立功,入了皇上的眼,皇上便有了着重培养他的心思。”
“淮西勋贵自然明白皇上的意图,对朱应多番打压。”
吕氏点了点头,眼中也是带着看透的意思。
在吕本长期的熏陶下,她虽是一介女流,却聪慧过人,对朝堂局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要不然。
如今的东宫内也不会被他完全掌控了。
作为嫡子的朱允熥也不会完全被她压制了。
吕氏这个女人,非常之聪明,而且手段也不弱。
“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然可拉拢的盟友。”
“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必然是站在朱允熥身后的。”
“可允炆在军中却缺少支持者,这朱应,便是眼下最好的人选。”
吕本再次郑重的叮嘱着,直言明了。
未来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淮西!
吕氏重重的点头,应道:“请父亲放心,女儿明白其中利害。”
“至于朱允熥,虽说如今已被你牢牢掌控,但在你尚未成为真正的太子妃,允炆也未被册立为太孙之前,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毕竟,他是身为嫡子,而允炆是庶出,这身份上的差距,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当初皇上曾经立国时就说过,立嫡立长。”
“嫡在长之前啊。”吕本再次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每一次来东宫,这都是吕本必然要叮嘱的话。
他生怕自己女儿会轻敌,会自以为掌控了朱允熥而放松。
那样就会一败涂地。
他们,是真的输不起。
就凭吕氏这些年来针对朱允熥所为,倘若日后真的让朱允熥成为了太孙,他吕家绝对会被清算。
“女儿明白,这朱允熥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有那两个贱丫头,也不足为惧。”
“如今的他们已经被我完全控制了。”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吕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显得十分的自信。
……
朱府,大殿内!
“朱夫人。”
金吾卫统领罗扬身着战甲,此刻站在殿内,对着沈玉儿抱拳行礼,继而高声说道:“奉太子殿下旨意,明日请朱夫人携子入东宫觐见。”
沈玉儿身着诰命宫装,仪态端庄。
闻言。
立刻微微欠身,恭敬回道:“有劳罗统领传旨,明日臣妇一定准时前往东宫觐见。”
言辞间。
沈玉儿也是难掩紧张与忐忑。
“那标下就先行告退了。”
传完旨意,罗扬再次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待罗扬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沈玉儿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旁的林福,轻声问道:“林伯,你说这太子召见,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以前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卜伯伯,如今却要面见太子殿下,心里慌得很,就怕丢了夫君的脸。”
说话间。
沈玉儿十分紧张,眼中也满是忧虑。
“少夫人,莫要担心。”
林福面带微笑,语气和蔼的宽慰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召见你,这可是天大的恩泽。”
“这恰恰表明了皇上与太子对少爷的看重。”
“如今您留在应天,就是对少爷最好的支持。”
“明日觐见,只需循规蹈矩,依礼而行便可。”
“这也是太子殿下例行对少爷还有少夫人的关心。”
听到这话。
“嗯。”
沈玉儿轻轻点头,神色稍缓。
这时。
林福脸上笑意更浓,有些高兴的说道:“少夫人,老奴已经在应天城寻到两处绝佳之地,适合开设酒楼。”
“一处位于内城,繁华热闹,往来皆是达官显贵。”
“另一处则是在外城,也是人声鼎沸。”
“此外,外城还有一个酒坊,老奴已经派人去洽谈了,估计这个月就能把铺面拿下,随后便可着手酿酒之事。”
说到这些。
林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能在应天这座都城为自家少爷开创一份产业,他满心都是激动与期待。
“应天乃权贵云集之地,开设酒楼酒坊,按例要去官府报备,这些事情没遇到什么阻碍吧?”沈玉儿还是有些担忧,不禁开口问道。
“少夫人,您可小瞧了少爷如今的威望。”
“起初,老奴派人去官府办理开设酒楼和酒坊的公文,那些文吏百般刁难,诸多阻碍。”
“毕竟商贾身份在大明是低贱的。”
“可当亮出少爷的身份后,事情立刻就变得畅通无阻了。”
“如今少爷可是实打实跻身权贵之列,不到二十岁就封侯,这在大明开国以来,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谁也不敢得罪少爷。”
林福说着,语气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对于应天的情况,乃至于在大宁府与那些官吏权贵,林福打交道不少。
如若有权不用,那就是傻了。
再而。
林福也并没有动用什么权力,而是用了自家少爷的威望。
自己少爷在大明内立下诸多战功,朝堂皆知,更是深受皇上与太子看重,开设酒楼,酒坊,这些小事自然是无人敢阻碍。
“如今圣旨还未正式下达,也不知这封侯之事是真是假。”
沈玉儿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虽说坊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府里上下也都在议论此事,可圣旨一日未到,她心里总归不踏实。
“管它呢,反正少爷如今运势正盛,这就足够了。”
“老奴只管为少爷在应天府精心筹备产业,哪怕日后少爷辞官归隐,咱们一家也衣食无忧。”
林福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乐观的笑容。
在他心中,一切都是为了自家少爷,只要能为少爷谋得长久安稳,他便心满意足。
战场上的事情。
他这个管家帮不上什么,但是府里的事情,乃至于产业上的事情,林福绝对不会让自己少爷烦心。
这时!}
“娘。”
“娘。”
几声清脆的喊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小家伙,摇摇晃晃的张开双臂,迈着不太稳的步子,从殿外朝着沈玉儿走来。
身后两个侍女紧紧相随,满脸笑意的护着他。
“熈儿。”
沈玉儿一见到朱熈,原本略带忧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来,她快步迎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如今。
朱熈已经八个月大了,不仅能走上一小段路,还牙牙学语,会叫娘和爹爹了,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沈玉儿满心都是欢喜。
……
翌日!
上午。
皇宫外,正门洪武门巍峨耸立,气势恢宏。
沈玉儿的马车在林福的亲自驾驭下,缓缓驶到门前。
“止步。”
值守在洪武门的禁卫军立刻上前,长枪一横,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我家夫人乃是冠军伯之妻,奉太子殿下旨意,前往东宫觐见。”
“劳烦通传一声。”
林福赶忙从车夫座上下来,满脸笑容的对着眼前的值守百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