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内踱步，沉闷的气氛让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体质冕座忽然开口道：“你知道议会均衡吗？”
理查微微一愣。
“议会均衡？您是说，炼金塑能两位冕座达成协议，让议会内部两派的力量达成均衡的说法？”
体质冕座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个。议会均衡是真实存在的。
塑能，炼金是真理巫师中最强的两个，他们比我这种刚成为真理没有多久的巫师，要强上一个级别。
也就是八级，我们称为永恒主宰。
在过去，塑能灵魂是一派，炼金亡灵是一派，诅咒学派永远弃权。但在我成为主宰后，这一均衡就被打破了。
我是炼金冕座培养出来的，所以我天生就是炼金一派。而为了平衡派系，诅咒学派目前暂时帮助塑能学派。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理查茫然的摇了摇头。
体质冕座声音低沉道：“意味着只要炼金学派再出现一个真理巫师，议会均衡就会彻底被打破。
届时西风压倒东风，一切都会变得未知。
巫师文明分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理查打了个寒战，他虽然此刻还是没有明白体质冕座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他隐约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方案似乎是一个大雷。
“您要说什么？院长。”
“我要说的东西很简单，你这个方案，很难通过。在现在这个条件下，塑能一定会阻止这个方案，而炼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刺激塑能。”
“刺激塑能冕座？”
“对，”体质冕座点了点头，“大巫师中，塑能学派的大巫师是最多的，也是前线占比最高的巫师。
你这个方案一旦推出，塑能不反对，学派的根基就会被动摇。
而且由于你还是炼金学派的巫师，炼金冕座因为议会均衡也很难给你说什么话。
所以这个方案，大概率是通过不了。”
理查愣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即使是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只要上层不能完全脱离下层，那就必然存在均衡。
塑能冕座对于巫师文明的影响力，就是靠着众多大巫师，如果他为这些大巫师说话，他们自可以转投其他学派。
“不过，你这个方案完全放弃太可惜了。”体质冕座突然开口道，“你这个方案在老巫师中没有市场，但在新巫师中应该能推广开。
如果你去找塑能提出这个方案，他肯定会帮你在新巫师中推广。
你现在得做出一个决断，你是不是要脱离炼金冕座的派系，加入塑能派系。
我知道，你的想法估计是中立。但现在的议会没有中立者的土地，要么这一派，要么另一派。”
体质冕座的语气很认真，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提出过收理查作为学生的想法。
但他给理查的待遇，却是学生级别的。
他的这番话对于炼金派系来说，算是一种出卖。但他并不愿意用这些无聊的斗争，去影响理查的未来。
巫师就应该纯粹一些。
理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巫师，如果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均衡、争斗，就失去一个大赚份额的机会，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个抉择似乎没有选择啊，院长。”
理查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体质冕座看着理查，在这个小巫师眼中，他看到了野心，蓬勃的野心。
就像他当年一样。
体质冕座拍了拍理查的肩膀，“议会上的斗争不影响私交，只要你还叫我院长，我就依旧是你的院长。”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
“理查，你谈完了吗？”
研究所中心，艾莉从显微镜前离开，惊喜的看着理查。
在她身旁放着的是特斯拉研究所最新款的精神力集中显微镜，使用这种显微镜，即使是一环巫师，也能体验到大巫师级别的观察力。
即使是在这进化之路研究所，这种显微镜也不是一般巫师能够配备的。
“嗯，谈完了。看来你挺适应这里的。”
理查看了眼那台精神力集中显微镜，在他显微镜的镜头下，一团细胞正在进行诱导进化。
但比起理查当初诱导进化，进化之路研究所的技术要更为先进。
在催化剂的作用下，显微镜的下细胞很快就发生了生命核心层面的改变。
艾莉笑了笑，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
“这有什么不能适应的，我们之前不就是这么生活的吗？”
战争对巫师的影响是巨大的，不到一千年的时间，巫师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看起来无比平常的生活，现在再看竟然显得万分珍贵。
“那就好好过。有院长庇护，你日后不用担心去战场当炮灰。
我也能安心一些。”
艾莉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你在前线也要注意安全，等我成了大巫师，就去前线帮你。”
“哈哈，先等你成了大巫师再说吧。”
理查哈哈一笑，转身朝着研究所走去。
体质冕座已经给他指明了路，剩下的路就该他自己走了。
第746章 改换门庭
经历了一场大胜，作为巫师文明第一学派的塑能学派，其总部自然是一片欢欣鼓舞，欣欣向荣。
位居中心的诸多巫师塔都迎回了他们的主人，战功卓越的巫师们穿梭在巫师塔间，或参加聚会及时行乐，或加入研究增强自身。
整个总部看起来可谓是热闹非凡。
在总部的中央，代表塑能冕座的高塔高高矗立。一个巫师高塔的最高层，静静俯瞰着这个总部。
忽然，巫师转身看向身后。一个黑袍巫师自虚空中浮现，对着他行了个巫师礼。
巫师看着自己的客人，元素化的躯体忽然实质，化作了一具血肉之躯。
这具血肉之躯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老学究，额头银色的刘海下，一对眼睛如同幽谭一般深不见底。
老学究从巫师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金丝边框的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语气不急不缓。
“你能来找我，其实我是有些意外的。”
理查抬起头，看着这老学究，轻轻吐了口气。
“巫师总要往上走，您说是不是，冕座大人。”
虽然塑能冕座的真身正在无尽维度中和蜉蝣主宰进行战斗，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分身自由活动。
他眼前这个，便是塑能冕座留在巫师世界的分身。
比起一战斗起来，就无暇操控分身的体质冕座相比，塑能冕座这个老牌真理巫师的实力堪称深不可测。
“你说的很对，巫师总要往上走。”
塑能冕座微微点头，他饶有兴致的打量了理查一番，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理查的眼睛上。
在理查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火焰。
名为野心的火焰。
“唉。”他忽然轻叹一声。
“我的眼光就这么差吗？为什么人才总是在炼金那家伙的学派。加隆是他的，琼恩是他的，你也是出身炼金学派。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野心、有能力、有运气的巫师，都更喜欢炼金学派？”
理查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冕座大人，您有没有考虑一件事。在巫师学院体制下，如果一个巫师想要过的富裕，必然要加入炼金学派的。
而符合您说的这些条件的巫师，肯定需要大把大把的魔石。
即使他们主学派不是炼金学派，他们也一定会兼修炼金学派。”
“嗯？”
塑能冕座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后忽地笑出了声。
“哈哈，你说的对，炼金学派确实适合赚钱，而人才总是缺钱。
你不错，你的目光没有和那群蠢蛋一样，成了大巫师就看不到下面的东西了。
就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大巫师一样。”
塑能冕座回到书桌背后坐了下来，随后指了指桌子前的椅子，示意理查坐下。
在理查就坐后，他突然开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来找我应该是想推广你那个新战术的事情吧。”
理查心中一惊。
“您知道？”
他想要推广新战术的事情，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而这些人无不是他的亲近之人。
难不成……
“湮灭风暴的报告我看了，他给了你很高的指挥评定。”
塑能冕座略带感叹的说道，“你的想法很好，议会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因为思维惯性的问题，我们只觉得这是必然的事情。
指挥军团肯定强者来指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理查松了口气，但很快心中便生出了一股后怕
虽然没有人泄密，但被一位冕座关注，显然有些刺激了。
尤其是他还有秘密的情况下。
他看向塑能冕座，并没有接话。他知道，塑能冕座后面还有话要说。
“但好的想法，并不意味着能够适用。新巫师的出现已经将那群蠢蛋刺激的像个炸毛的小猫。
这个时候给他们推行这东西，他们不会接受。
这一点，我想你来之前就应该知道了吧。”
理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