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登门道明来意,再到下场比试。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演武场上的呼喝之声渐歇,只余下粗重的喘息与压抑的呻吟。
几位学武有了些年头的内门弟子面带不甘的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不复最开始的气盛。
镇海武馆的弟子们本就因前几日苏馆主的当众招揽之事,对陈浊的观感复杂。
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眼前这小子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之前没有机会,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
那他们倒是要好好掂量一下这小子,究竟是比自己强在了哪里。
尽管之前方烈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
但练武的年轻人那个不是心头骄傲,火气盛的。
方烈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
可结果嘛......
却是被陈浊干脆利落地快拳挑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如今习武时日尚短,在招式经验与劲力转换之上终究比不过这些练武日久的武馆学徒。
若是陷入缠斗,久战之下,破绽必然会渐渐显露。
故而他取了个巧。
便是仗着自己那一身远超同侪的雄浑气血与强横劲力,从一开始便以硬碰硬,以快打快!
不管对方什么情况,一出手就是刚猛无比的断碑劲。
往往只在三招之内,胜负便已分晓。
当然了。
陈浊也没忘这只是切磋印证所学。
像三叠浪那般杀招,却是留手没有用。
而在高处屋顶之上,两道身影正悠哉游哉地拎着酒壶,临风对饮。
视线下探,饶有兴致地瞅着下方演武场中的战况。
苏定波看着自家那些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弟子们,此刻如同土鸡瓦狗般被陈浊一一轻松放倒。
唯见其眼中不仅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反而神采奕奕,不时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好,干的好!
早该让这些学了些粗浅拳脚,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这小子的武道悟性出众便也罢了,没想到这与人厮杀搏斗的头脑,竟也是一点不差。
老天真是不开眼,如此良才美玉竟然落到你这个老瘸子手里。”
他灌了一口烈酒,语气里不是滋味。
精心教导的弟子被三两下打到,苏定波没什么感觉。
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情。
世上练武之人,气血旺盛、修为高深者,亦不在少数。
便如那些个世家豪门出身的练皮乃至练肉有成的大武师,平日里看着哪个不是气度不凡,威风凛凛?
可为何一旦与人动手,却往往会落了下风,甚至阴沟里翻船?
不就是因为都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罢了,中看不中用。
平日里只知闭门苦修,打熬力气,脑子里没有半分厮杀搏斗的概念。
更是缺了那股子从刀山火海、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戾气与狠劲,又如何能打得过人!
前人如此,他的这些弟子也是如此。
可让苏定波破防的是,对面那个少年凭什么是这老瘸子的徒弟?
余百川瞧着他愤愤不平的神色,心中乐的开花,面上却是越发淡定。
“噗”的一声吐在地上将嘴里花生壳吐出去,又斜了苏定波一眼,讥讽道:
“你这一窝徒弟空练了一身招式,却半点不知变通,呆板的要死。
更也不懂什么叫先机,什么叫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被我这劣徒三拳两脚便料理干净,也是活该!”
苏定波听着余百川这番毫不留情的嘲讽,却也不恼。
反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抚掌赞道:
“说的不差,俗话讲一招鲜,吃遍天!
武道对敌,胆魄为先,力气次之,打法招式又在其次。
能懂了这个道理,往后的路,便差不到哪里去了。”
余百川闻言,却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玛德!
老夫是来看你这个的?
你不破防,我看着有什么意思!
装模作样显得自己气量很大,倒是显得老夫像是个刻薄的。
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不看了,不看了!
你这些个徒弟,着实没什么水准。
便是再打下去,也测不出我那徒儿的真正极限。
走了走了,不如回家睡大觉......”
第99章 物归原主,功法到手
【拳掌碰撞,与人对敌,进度增加】
【劲力交错,兼有领悟,掌握翻碑劲】
偌大镇海武馆,上百门人,几十内门精英弟子。
陈浊一个个打过去,没落下一个。
纵使以他这般浑厚的气血也不禁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一拳打翻了一个想要偷鸡的武馆弟子。
看着上面那几位眼角青筋跳动,似乎马上就要压抑不住怒火的苏馆主亲传。
他赶忙双手抱拳,按照武行规矩,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然后在一众武馆弟子极其复杂的神色交错中,深吸了一口气。
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周始躲在一帮看热闹的弟子当中,他才练武没几天,刚刚感应到气血,就连上去丢人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看着陈浊威风八面的样子,心头里早就升不起丁点的比较之心。
更觉得理所当然。
反倒若是他今天输了,那才是叫人大跌眼镜。
同时,他更也因为自己是其为数不多好友的身份与有荣焉,暗暗骄傲。
本想着在最后同其打个招呼,但看到身边同门那交杂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神情。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直到陈浊消失在武馆大门外,也没敢吱一声。
“浊哥你是爽了?
可师兄们要是知道了你我关系,拿我出气怎么办!”
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周始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错过高台之上,三师兄郑清投来的不善目光。
......
“不错。
能认识到自己的短板,充分利用自己的长处。
光是这一点,你在打法上就已经超出了大半的人。
至于剩下的也无非就是熟能生巧,加之灵活变通了。”
日头渐落,但天气还有几分燥热。
余师傅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吃着一牙西瓜消暑。
打量到陈浊从屋外走进来,眼皮子抬了抬,随口点评。
看似悠闲的余百川,其实对自家这个新收的弟子上心得很。
他与苏定波那老鬼虽说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隔三差五便要隔空斗上几句嘴。
但彼此的眼光和对武道后辈的期许,却又是出奇的一致。
今日陈浊在镇海武馆中的一举一动,落入二人眼中。
却是赢得了这两位远超寻常的大武师一致认可。
“师傅说的是。”
陈浊累的不轻,从墙角抽来一条板凳,坐下把气喘匀了这才说话。
余师傅见状,眼皮子动了动。
从怀里摸出一柄小巧的折刀,“咔嚓”一声便从那水灵灵的大西瓜上切下一牙尖尖角,随手递了过去。
“先吃块瓜解解渴,缓缓劲儿。”
陈浊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一口咬下,只觉一股清甜甘冽的汁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便驱散了胸中的几分燥热与疲惫,通体舒泰。
三两口将那牙西瓜啃了个精光,又抹了把嘴,这才觉得缓过来了几分气力。
他看着余百川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哪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