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武仙:从下海采珠开始 第195节

  迈开步子,径直上前。

  目光沉静的从师傅、阿福、三水叔、阮四叔、族老,以及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乡邻脸庞上,逐一看过。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身前那五十名昂首挺胸,蓦然不语的士卒身上。

  陈浊也不多说废话,只是猛的一挥手:

  “出发!”

  “是!”

  五十名汉子轰然应诺,声震四野!

  随即便在周始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一队队有序登船。

  秩序井然,不见有半分混乱。

  只不过,在这片秩序掩饰之下,却藏不住那一张张满是笑意的面容。

  一月辛苦操练,风吹日晒,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今天!

  只要进了军营,登记造册。

  他们往后就能从此摆脱那代代相传,难以挣脱的卑贱身份,进而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世上!

  看着自己一手操练出来的兵丁一个没差的整齐登船,陈浊心头也多了几分满意。

  转过身。

  先是来到余师傅面前,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师傅,弟子这便走了。”

  余百川“嗯”了一声。

  视线落在自家得以弟子的脸上,时时板着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军营不比外面,凡事多看、多听、多想,可莫要凭着一股子血气胡来。”

  “弟子省得。”

  复又转向阮河等一众长辈,再次抱拳:

  “诸位叔伯,小子此去军中效力,鱼档与这陈家港的诸般事宜,便要多多劳烦各位了。”

  阮河捋着花白的胡须,抚掌大笑:

  “浊哥儿你且放心去!

  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保管给你将家里看得妥妥当当,出不了半点岔子!”

  三水叔、阮四叔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替他看好鱼档,坐等分红就好了。

  陈浊笑着一一回应,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在场所有前来相送的乡亲们。

  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双双满是种种情绪交织的的眼睛,胸中忽有一股豪气勃然而发。

  “我陈浊能有今日光景,全靠各位帮衬!

  我亦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

  陈氏鱼档经过一段时间运行,诸多方面已经成熟。

  再加上近来又得来一艘大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诸位若是有意加入鱼档的,便去找三水叔。

  但凡是我下梅村乡亲,一概可入!”

  说罢,他也不再迟疑,转身而去。

  在一片震天的叫好与喝彩的声浪当中,步步登高,直上楼船。

  拔锚,起航!

  巨大的船帆迎风鼓荡,渐渐驶离码头,消失在茫茫的海天一线。

  余百川欣慰的望着那方远去的船影,正准备带着阿福回去替自己这徒弟看家。

  早些年里,不知道多少大户拿着钱财来请自己去给他们看家护院。

  他看都不看一眼。

  谁曾想到,临老临老居然还是没能逃过这般命运。

  但谁叫他自己选的徒弟呢,就算是哭着也得受下去。

  更何况,余百川现在还有些乐在其中。

  你别说,这海边的小村子待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便在此时,一个村民神色慌张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快步跑到阮河耳边,低声耳语。

  阮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余百川身边,神色怪异的说道:

  “余师傅,村口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口称是您的师兄,特来投奔您了,您看......?”

  “师兄?”

  余百川脸上的笑容凝固。

  半晌之后,他似也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这没皮没脸的狗东西,这些年没死就算了,居然还敢舔着个脸找上门来!”

  “阿福,去拿你的的兵器。”

  “好嘞!”

  ……

  海船平稳的行驶在万里碧波之上。

  船首甲板。

  陈浊正与一位身着青色儒衫、气质凌厉的中年文士交谈着。

  此人显然不是这艘船上的管事,亦也不是什么船长之流。

  而是那位关大统领帐内的亲随主簿,眼下里专门负责前来接引他们这些队主入营。

  他主动向陈浊报上姓名,言谈举止间虽客气,却也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

  陈浊自然也不敢失礼,与之从容应对。

  只是心中却暗自压抑。

  这主簿名为齐砚,看装扮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可看其将身上儒衫高高撑起的肌肉轮廓,以及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有锋芒内敛的双眸。

  便能隐隐猜测出,这位恐怕就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此人一身筋骨强悍、气血旺盛,瞧上去最少也有个二练换血有成的实力。

  不过,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怂怂一窝。

  在关大统领如此强人麾下,又岂会有什么孱弱之辈?”

  就在陈浊暗自打量对方之时。

  齐砚的余光,也正不着痕迹地瞥过不远处船舱门口。

  那里面,五十名新兵正整整齐齐地盘膝而坐。

  虽然看上去人人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激动,不时朝着外面小心张望。

  但也仅限于悄悄看上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明显的动作。

  匆匆训练一个月时间的普通疍民居然就能有这般继续性?

  “我虽然不知道另外几个队主麾下的兵丁又是个什么模样。

  但就眼下的这般纪律性而言,放在大周军中,已然是超过七成的军卒了。

  可这小子不是采珠贫困出身,全凭运气好方才得了今日的成就?

  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般练兵手段?总不会无师自通吧!”

  齐砚心头惊异。

  心头里对于眼前少年的其评价,又不禁是再拔高了一个档次。

  而这般计较,陈浊自然是无从得知。

  毕竟他眼下这个海巡司队主的官职,得来的也是有些糊里糊涂。

  虽说后来也旁敲侧击地从方烈等人口中了解道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如水里看花一般,懵懵懂懂。

  眼下既然有真正了解的人在面前,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齐主簿,在下初入军伍,对其中诸多规矩章程,尚自一窍不通。

  不知先生能否为在下指点一二迷津,以免日后不知轻重,触犯了军法,惹来麻烦。”

  这番谦逊话语落耳,齐砚眼中又不免闪过一丝讶然,随即脸上便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他原以为这等从底层爬上来的少年人物,难免会有些草莽英雄的桀骜。

  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谦虚,倒也罕见。

  “陈队主客气了,指点谈不上,些许经验之谈罢了。”

  齐砚摆了摆手。

  略一沉吟后,悠悠说道:

  “咱家大统领的性子,不似旁人。

  眼下既然入了她的麾下,便也无需去搞那些个溜须拍马、迎来送往的虚礼,大统领最是瞧不上这些。

  唯有一点,那便是要守好军营的规矩。好生操练兵丁、磨练自身武艺。

  切记要牢记军法,不可触犯。

  若是不然,任谁也求不得情面,饶你不得!”

  陈浊闻言,心中暗自点头。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他却也并非是那等轻易便会相信旁人言语的性子。

  此事究竟如何,还需要亲自一观才能下了定论。

  随后,两人便又随意闲谈起来。

  从珠池县的风土人情,再到南海之上的奇闻异事,倒也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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