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百川瞥了这两个没出息的老东西一眼,没好气的开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说完,他也懒得再搭理这两个,转身便朝着自家徒弟走去。
苏定波被他这番话噎得直翻白眼,但魔头的事也是多亏了余百川方才得以解决。
不然换了自己,就算再多上几个,怕也不够那魔头杀的。
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也没和他多计较。
只是摇了摇头,招呼着自家那些惊魂未定的弟子们过来收拾残局。
盛千玄则是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余百川这个人和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半点都不曾改变。
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虽然说这么多年不见,但现在见了还是那股味道,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可方才走了没几步,余百川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脚步一顿,转过头道:
“对了,苏老鬼。”
“官府那边的悬赏,还有捉刀人那份奖赏,可别忘了给老夫分来一份。”
“知道了......”
苏定波无奈的摇摇头,他就知道这老东西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可想想,这份也应该给,甚至还要给大头。
虽然最终了结了此人的是关缨,但武功练到她这份上,显然也看不上官府的那点芝麻奖励。
反倒是陈浊,今天如果没有他以身作饵,想要引这魔头出来,怕是没什么可能。
不过说来自家这个二师傅,终究是比不过人家的大师傅。
正想着,苏定波抬头便看到陈浊朝他挤眉弄眼、摆手致歉。
脸上神色一松,笑出声来:
“这小子,倒是个大心脏的。”
……
【观摩四练高手搏杀,心有所悟,技艺大有长进】
【技艺:大日琉璃心经(入门)】
【进度:118/600】
【描述:观想大日,心火炼神;铸琉璃心,万邪不侵】
陈浊瞧着眼前一闪而逝的墨字,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
没想到自己只是在旁边看了场热闹,居然还能有这等意外收获。
今天这一趟,倒也算是没白来!
就是可惜,方才出场时牛逼轰轰,自诩魔门法王的许清流,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是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叫自家的那位关大统领两刀给硬生生的劈死了,简简单单。
连让他多观摩片刻的机会都没有。
回想起师傅先前所言,说四练和四练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当时听来还觉得有几分夸张。
可眼下亲眼得见之后,方知此言不虚,甚至还是有点小了。
光是那许清流的实力,在陈浊看来就已是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便有莫大威能,已经是属于非人的行列。
可就是这般人物,在关缨面前却脆弱的像是个婴孩,毫无还手之力。
暗暗向往那般强悍实力的同时,陈浊心头又不禁生出几分窃喜。
自己往后,便是要一直跟在这等人物身边当差。
平日里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得便能得了些许指点,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不急,慢慢来。”
陈浊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思绪一片清明。
“人家是天生的贵胄,咱是下海的泥腿子。”
“眼下能走在同一条武道修行的路上,便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时间还长,有的是功夫慢慢攀登!”
一念及此,他只觉得心神愈发通透,先前那股因为观摩大战而产生的激荡与浮躁,亦是随之平复下来。
武道之路,最忌好高骛远。
唯有脚踏实地,方能行稳致远。
......
卧虎山庄,山野小道。
关缨倒提着那柄犹自散发凛冽寒意的长刀,缓步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神情轻松惬意。
仿佛方才那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随性的饭后消食。
山庄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山场几位当家,此刻正恭恭敬敬的垂手立于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为首的三当家熊开山,更是将腰弯成了九十度,脸上堆满了谦卑笑容。
若非眼下街道两旁不知有多少看热闹的人在围观,他们眼下都要给她跪了。
可今日得见那冲天而起的青色刀光,以及那即便隔着数十里地,依旧能清晰感受到的凛冽杀意。
他们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测,是何等的浅薄与可笑。
正如武夫们在一练、二练修行时,内里有诸多关窍,将人分出个高低上下。
这四练之境,内里同样有着几多关节。
筋骨皮肉交融,周身混元如一,这还只是寻常。
唯有强手中的强手,才能以绝强的心意锤炼出自己的武道意志。
而这,便是周天采气的敲门砖。
而眼前的这位关大统领,毫无疑问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甚至都不是敲门的问题了,她完全可以说是半只脚都已经迈了出去!
只要这位关大统领想,随时都可以迈出另外半步,一举勘破“周天采气”的玄关。
铸就武道神通,点燃周身命火,进而成就宗师!
当真吓人!
这等凶悍人物,莫说是在这小小的珠池县了,便是在整个濂州地界那也足够横着走了。
“将军!”
主簿齐砚快步迎了上去,饶是他深知自家将主实力非凡,仍也被先前传来的动静所惊骇。
这才过去多久,这位姑奶奶的实力便又有所长进了?
关缨点点头,随手将长刀抛给了他。
“县衙那边都料理好了?”
“回禀将军,都已处理妥当。”
齐砚躬身应是,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
“那...郡守那边?”
“不必理会。”
关缨摆了摆手,似是懒得再提那个名字。
“认不清自己的冢中枯骨罢了,蹦跶不了几天。”
说罢,她也不再多言,视线在旁边人群上一扫,也不多做停留。
继而整个人便在一众山场当家们难以理解的震撼眼神中,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在众人耳边回荡。
“回营。”
......
陈浊师徒两个,外加一个拖油瓶般的小道士清源。
还是坐着来时老丈的牛车,一路颠簸,回了珠池县。
又在码头上雇了艘船,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陈家港。
明明时间才过去了不到短短几天,可陈浊却仿佛是经历了好多事情。
无论是心神还是身体,都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
回家之后,同阿福打了声招呼,又清源安顿好,也懒的回屋躺着。
寻了张院子里的摇椅,便是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
整个人在落下去一瞬间,只觉万分惬意,心神一阵舒坦,好想就这样躺平一辈子,什么也不干。
海风徐来,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
院里新栽的荔枝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陈浊闭着眼,听着自然的声音,难得轻松惬意。
“你小子倒是会舒坦的。”
余百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随口打趣。
“嘿嘿,师傅你来了。”
陈浊睁开眼,不好意思笑笑,才发现自己躺的是他一直的椅子。
正要起身给他让开,就见他摆了摆手
“行了,躺着吧。”
余百川也不在意,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和。
“武道修行,张弛有度。
苦修固然重要,可也要懂得适时的放松心神,方才能走得更远。
尤其方才还经历了大起大落,放松放松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