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奉命远远缀在船队之后,本是想趁着船队刚刚经历风暴,阵型大乱之际趁势偷袭。
却不曾想,竟是一头撞上了陈浊这块铁板。
“无光天王......”
陈浊咀嚼着这个古怪的名字,心头骂娘。
你堂堂海寇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真的啊?
东荒人给了什么,叫你们这么卖命......
看来这趟差事,怕是安稳不了喽。
正这般想着,前方厚重的浓雾当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厮杀叫嚷声。
陈浊眼神一凝,随即下令:
“所有人坚守原位,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说完之后,他自己则是快步登上船楼,手持千里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日头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
那笼罩了有大半个上午的浓密雾气,也终于开始缓缓消散。
前方船队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第204章 无光天王,镇东岛
风暴过后,天光大亮。
一夜的狂风巨浪终是耗尽了力气,不甘退去。
眼下里便只在海面上留下一片狼籍,证明着昨天所遭遇的是何等的风浪。
放眼望去,数十艘运粮商船的阵型在风浪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此刻正如同没头苍蝇般,三三两两散落在广阔的海面之上,彼此间拉开了极大的距离。
好在陈安大致数了数,数量上倒也大致能对的上,没有那个倒霉的主船进水沉没,或者被狂风不知道吹到哪去。
只不过就是船只上的大部分桅杆都有所损坏,或多或少。
再加上船体的上的一些破损,导致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只听一阵阵嘈杂呼喝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这片空旷的海域当中
“快!堵上那个窟窿!”
“三号舱进水了!快去人帮忙把缺口堵住!”
“舵杆断了,有没有备用的?”
显而易见,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给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船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几艘吨位较小,本就年久失修的商船眼下更是遭了殃。
正歪歪斜斜浮在水面,船身肉眼可见的缓缓下沉,船上的船员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团。
眼见无力回天之下,已经是放下了逃生的小船,准备弃船而逃。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明明已经熬过了昨夜的最难熬的风浪,怎么就船无缘无故的就沉了?
显然这种情况,就是方才的那些海鬼们的杰作。
小船如此,作为他们重点进攻目标的那些大船,自然也无法幸免。
只是好在船队中负责运粮的大船在建造之初就都采用了水密舱构造,眼下虽然有所损伤,但也没有倾覆沉没的风险。
不过眼下也都笑不出来,正忙碌的填补漏洞。
陈浊站在自家战船的船楼上,手持黄铜千里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皱。
得益于他的谨慎,提前下水捉到了那些试图的搞事的海鬼。
自家麾下的两艘战船倒是安然无恙,但其他人显然就没有他这个本事了。
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损伤。
只是陈浊也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倒是更多了几分警惕与地方。
这次来袭海寇们的手段,却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浊哥儿,都检查过了,没有再发现那些水鬼的踪迹。”
周始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几分后怕。
前面船队现在的惨状他也全都看到了,心有余悸。
若不是陈浊提前发现,有所应对的话。
说不定眼下在海里飘着,向人求救的人里面便有他周始一个。
一想到那般场景,他说话的语气便又不禁多了些许的恨意。
这些个海寇,当真该死!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趁着大雾褪去的时机,悄悄溜走了。
好在有浊哥你在,不然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都不一定......”
陈浊“嗯”了一声,放下千里镜,心头一片清明。
溜了?
恐怕是没那么简单。
那些“海鬼”们来去如风,行动间悄无声息。
若非是自己身怀异术,昨夜怕是真要着了他们的道。
只不过就算他们水性出众,也绝不可能一个人在大海之上游来游去。
其背后,必然有接引的船只。
而看眼下这个情况,那些船只纵然不在近处,但恐怕也远不到哪去。
不然的话,时机也不会抓的这么好。
风浪刚刚过去,就能趁着起雾的机会直接摸到近前。
“而且,这雾也来的太巧合了些。
说不得,这其中便和这伙海寇脱不了关系。”
陈浊心头暗自琢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寻常海上风浪过后,哪有立刻起雾的道理?
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那些在海上跑了一辈子船的老水手都没见过。
再一想到这世间并未武夫一种超凡脱俗的手段,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炼气士。
而海外又是这些人出没的主要地界,他便有所猜测。
许是这伙海寇当中,便有个掌握炼气士手段的人,也说之不定。
天地广阔,无奇不有。
四练的海寇头子手底下有几个能人异士也不足为奇。
“不够这事非同小可,还是得去上报关大统领。”
陈浊心中一动,当即便有了决断。
转身快步走下船楼,随手解开了一艘系在船舷旁的小小舢板。
“周始,你带人守好船只,约束士卒!”
“在能力范围之内,对那些落水的船队之人施以援手,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留给周始一个你自己考量的眼神,陈浊抬手将五花大绑的海鬼俘虏丢上了舢板。
“浊哥儿,你这是要去哪?”
周始见状,大惊失色。
这些海寇的袭击刚去不久,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眼下作为主心骨的陈浊离开,万一出什么事可好?
“我去寻大统领,有要事禀报,你守好战船,我去去就回。”
陈浊摆了摆手,身形一纵,便轻巧的落在舢板之上。
解开绳索,抄起船桨。
用力向后一划,小船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出。
沿途所过,混乱一片。
随处可见正在紧急修补船只、排出积水的船员,一张张脸上满是疲惫和惊魂未定。
陈浊远远就打量到了方烈与赵广所在的左翼船队,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两艘战船的情况只能用狼狈来形容,不过也胜在没什么大事,人都在。
就是让他略有奇异的,就是那些漕帮的船只。
比起其他混乱的船队,他们反倒是显得有些突出。
一个个井然有序,没多少慌乱。
显然都是久经阵仗的老手,经验丰富。
略一打量,也没过多接触。
只和上面面带古怪的向下头来好奇视线的人略一颔首,陈浊便是一路向前。
没多久的功夫,关缨那艘完全看不出什么遭遇风浪迹象的巍峨楼船,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此船通体由百年铁木打造,船身坚固无比,历经一夜风暴,毫发无损。
甲板之上,一队队甲胄鲜明的亲兵正持戈而立。
往来巡逻,神情肃然,没什么慌乱样子。
陈浊将舢板靠过去,早有眼尖的士卒发现了他,照常略作询问通报之后后,便放下了绳梯。
随后他就将海鬼俘虏一把提起,踩着绳梯三两步便登上了甲板。
“陈队主,大统领有请。”
早已在此等候的齐砚迎了上来,脸上倒是有些意外。
只不过视线落在其手里提着的海鬼俘虏上时,瞳孔微微一缩,顿时猜到了他的来意。
也不多问,示意他把手里的人留给一旁的士卒,便带着他径直往里船舱里走去。
内里主舱,关缨依旧是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