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几位同僚此刻心头的所想的陈浊,心里自也是跃跃欲试,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别的不说,尽管眼下这大周看起来已经有那么点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味道,可那终究是上层人物该去头疼的事情。
于他而言,若是能坐上这海巡司统领的位置,执掌一方兵权,那好处自然是多多。
往后无论是发展自家势力,还是为自身的武道修行谋取资粮,都将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等机会,若是能上,自然是要倾尽全力,去争上一争!
关缨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还算满意。
她要的是一群有野心、有欲望的饿狼,而不是一群安于现状、只知摇尾乞怜的绵羊。
待到众人心绪稍稍平定,她再度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心头一颤的大炸弹。
“清河郡内的事情,眼下暂且告一段落。
但攘外必先安内,我大周东南边境之所以屡受侵扰,其根源,便在于这片海域之上,盘踞了太多的魑魅魍魉!”
关缨声音陡然转冷,一股凛冽无匹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帅帐!
“本官决心,不日便将对南海群寇进行全面清扫!直至将这片海域彻底肃清为止!”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战时日待定,但不会太久。尔等各自回去好生准备,随时听候将令!”
“什么?!”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失色,倒吸一口凉气,。
清扫南海群寇?!
这...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当年威震濂州的三军大总管燕折峰,率领数万精锐水师,都未能将那七大寇彻底剿灭。
眼下关缨竟是要以这区区百人的海巡司,去做这等前无古人之事?
方烈等人心头冒汗,顿时感觉这统领的位置烫手的很,不要也罢。
你关大统领一身武道实力超凡脱俗,可他们可还是凡俗中人。
刀枪无眼,谁敢说上了战场就能安然无恙?
可心头纵有有百般不愿,但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谁敢当面说个不字!
“行了,都下去吧。”
场见几人神情各异,却也连忙躬身行礼,就要退下。
“陈浊,你留下。”
正欲转身离去的陈浊脚步一顿,心中虽有几分讶然,却也并未多言,只是再度躬身应是。
而一旁的方烈等人,则是朝着他投去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眼神。
兄弟,自求多福!
帅帐内里,随着方烈等人带着各自复杂的心思躬身退下,原本还有些许人气的空间,瞬间变得空旷寂静。
陈浊依旧垂手立于原地,神情平静,不过心里面对眼下的局面多少也有数。
关缨此番特意把自己留下来,也无非就是一件事——
铸炮!
果不其然,待到帐外脚步声彻底远去,熟悉的声音便再度在耳边响起。
“火炮之事,你办得如何了?”
“回禀大统领。”
陈浊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按实回答。
“托您洪福,此事已有眉目。
在欧师傅的指点下工坊初具雏形,等到高炉成功立起,就可以尝试开炉炼铁了。”
关缨神色动了动,缓缓起身,踱步至陈浊面前,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很好。”
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满意。
“本官要的,就是你这句准话。
还有你先前所说制备火药所需要的材料与工匠,三日之内便会尽数送到大营。
至于这火药工坊的选址,是与铸造营放在一处,还是另择他地,全都由你自行决断,本官不过问过程,只要结果。”
眸光抬起,直视面前的少年人。
“最迟一月,本官要看到至少二十门足以装备四艘战船的火炮,以及足够支撑一场大战的火药与炮弹。你可能做到?”
“末将遵命!”
陈浊心头一凛,只觉得肩上压力陡增。
但这也不是什么退缩的理由,不然这事做不好的话,能不能在海巡司待下去都不一定,更别说去摸一摸那统领的位置了。
同时心头暗道,若是火药工坊与铸造工坊放在一处,怕是只有日头最盛的中午才能开工,不然早晚要出事。
可另择他地的话,这人手调配又是一桩麻烦。
至于一月之内造出二十门火炮,若是铁料质量合格,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无外乎是模具多少的问题。
“大不了,就先用青铜来造一批应急。”
陈浊心头有了计较,况且比起钢铁来说,青铜其实更适合眼下的情况。
最多不过是使用寿命以及重量上有些取舍,但也问题不大。
见他应下,关缨脸上那副板着脸的严肃样子便也松了松。
缓缓绕着陈浊走了一圈,那双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忽而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
“本官倒是听说了,你前几日在郡城,可是除了不少风头。
竟是连那真武道场的次席魏源,都败在了你的手下?”
陈浊心里一突,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与尴尬。
“让大统领见笑了,不过是些二练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呵呵——”
关缨嗤笑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奇异光彩。
“魏源此人,本官也曾有所耳闻,乃是真武道场百年难遇的奇才,一身天赋和【真武纯阳劲】十分契合。
虽说比起本官当年差了很多,但在这清河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你能胜他,实属不易。”
她停下脚步,重新坐回主位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赞许。
“陈浊,本官以前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让陈浊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可还不等他开口谦虚几句,便见关缨朝他招了招手。
“你那一身武艺,路子野得很,强横有余,但却少了些章法。
本官今日有兴致,倒是可以指点你一番。”
她顿了顿,神色带笑。
“来,不必有什么负担,用你最强的杀招,全力攻来!”
这话一出,陈浊顿时也没了什么心里负担。
能得这等当世顶尖的武道强者亲自喂招指点,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机缘,又岂有错过的道理!
“那末将,就得罪了!”
陈浊深吸一口气,脚下稳稳立住。
体内经过六次换血后,雄浑如江河般的磅礴气血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烘炉镇海经】全力运转,筋骨齐鸣,气血为薪,瞬时点燃。
一股刚猛无俦的劲力自脊柱大龙升腾而起,尽数汇聚于右拳之上!
正是他自创的那门炮拳杀招——
震天雷!
轰!
拳锋所过处,空气被硬生生压缩,发出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炸响!
而面对到这陈浊的全力一击,关缨笑笑,轻描淡写的抬起左手,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陈浊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沛然巨力自指尖传来,他那足以匹敌数匹奔马之力的全力一击,竟是被这轻飘飘的一指,硬生生给弹了回去!
整个人的身形被震得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饶是知道二练四练间的差距犹如鸿沟,但这也太大了些!
眼中精光闪烁,但也没什么气馁。
整理气血,运转劲力,合身再度扑上。
“再来!”
一声暴喝,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再度朝着关缨悍然撞去!
这一击,已然是他如今所能爆发出的最强一击!
陈浊有种自信,这一击下就算是寻常初入三练的武夫,一时不察下恐也挡不住。
得见此状,关缨似也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致,眼帘微抬。
刹那间,便有一股斩尽天下不臣的凛冽刀意,冲天而起!
陈浊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是在这道目光面前,被硬生生从中截断!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是咬紧牙关,将这至强一拳狠狠的印了过去!
这一次,关缨没有再出手格挡。
任由那狂暴的拳风,扑面而来。
可最终,那如同火炮出膛般足以将山石轰塌一片的拳锋,停在了她眉心前半寸之处,再难寸进。
狂暴的气浪席卷整个帅帐,吹得四周旗幡猎猎作响。
端坐于风暴中心的关缨纹丝不动,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