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后回去,出门了都有吹嘘的资本。
“区区”四练算什么?
跟着我家的大统领...哦,不对,现在是郡守了。
半年就见着六七个,其中还有五个是死的,你说利害不厉害?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
关缨瞥了眼众人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该干嘛干嘛去,明天一早,若是谁耽误了返航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是!大统领!”
众人心头一凛,也不敢多做停留。
连忙躬身应诺,作鸟兽散。
偌大的码头上,很快便只剩下了陈浊与他麾下那几艘静静停泊的战船。
“营主,咱们也……”
周始凑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他以前在码头上卖鱼的时候,就听不少鱼把头说什么海寇藏宝的故事。
虽然听得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那不是以前没机会真个来到这海寇的老巢吗,现在有机会了,心头难免有些好奇。
眼下既然关大统领发了话,让他们在此休整上一晚,岂不是正好可以进去“开开眼”?
“开你个头的眼!”
陈浊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
“你当这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目光扫过那座在夜色下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岛屿,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传令下去,今夜全员不得离船,轮班警戒,任何人不得懈怠!”
“啊?”
周始挠了挠头,满是不解。
“营主,这...大统领不是说......”
“大统领说的是大统领说的,我说的是我说的!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陈浊瞪了他一眼。
“啊这,当然是听你的喽!”
周始讪笑一下,低下头嘟囔一句。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转身下去传达命令。
陈浊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心头一片清明。
关缨与白蛟两人间的博弈,看似已经是尘埃落定。
可这片海域终究是海寇的地盘,经营多年。
再加上他们是官,对面是贼。
两者间天生不两立,谁手里没沾着点对面的血?
谁又能保证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眼睛,会不会趁着夜色,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关缨就算了,她老人家艺高人胆大。
可他们这些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毕竟一路的难关都过来了,别到时候没死在和人正面厮杀,结果却阴沟里翻了船。
陈浊既然把他们带出来,那就要全须全尾的都带回去。
尤其是周始这小子,现在当了队副,武功也一日比一日拔高,难免就心野了。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自己回去怎么三水叔交代?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嘀咕一句,陈浊转头往回走。
......
一夜无话。
翌日,晨曦微露,海天一色。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苍青色的海面上时,整支海巡司船队整装待发。
“启航!”
伴随着陈浊一声令下,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六艘战船依次升起风帆,在海风的吹拂下,缓缓调转船头,朝着来时的航线破浪而去。
主岛码头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静静目送着那支渐渐远去的船队。
“啧啧,关家这小姑娘,倒是把你那点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姬先生轻摇羽扇,看着远处那艘旗舰上迎风而立的挺拔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明明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连个招呼都不让你打。
这般手段,当真是得了她家老头子的真传。
莫非......”
这位身世非同小可的中年男子神秘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白蛟负手而立,本来粗犷的脸上剃去胡须之后倒也有几分别样的风采。
此刻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说笑了。”
“官就是官,匪就是匪。官匪殊途,自古如此。她做得没错。
至于其他的事情,且走且看,那小子要是想攀高枝那也是自己的选择,我一外人可左右不了。”
“哦?”
姬先生挑了挑眉,眼中玩味更浓。
“你家玉儿,先前在岛上可是念叨了不止一次。
若是过后让她知晓,她心心念念的那位‘浊哥哥’来了一趟。
你却连面都不让他们见,怕不是要把你这聚义厅都给掀了?”
“咳......”
白蛟闻言,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
他轻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
“先生,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我虽然是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保下了熊吞海和柳青眉,但如何处置,我却是没个头绪。”
姬先生见状,哈哈一笑,也不再逗他。
“还能如何处置?
你白龙王的面子,我岂能不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日后在这南海上,可再容不得他们放肆了。”
话音落下,白蛟也点了点头。
大家都体面些,这样也好。
......
返航的旅途,风平浪静。
没了来时的剑拔弩张与诡异死寂,归途便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旗舰甲板上,陈浊独自一人站在船头。
任由凛冽的海风吹拂着发梢,心神则是缓缓沉入体内,仔细梳理着前番大战的收获。
与那三练海寇罗屠的一战,虽然凶险万分,却也让他受益匪浅。
尤其是在生死一线的压迫之下,诸般技艺都有了长足的长进。
【深海搏杀,横击强敌,诸般技艺大幅增长……】
【技艺:烘炉镇海经(中成)】
【进度:437/1200】
【技艺:大日琉璃心经(小成)】
【进度:356/900】
【......】
“还不错。”
陈浊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尤其是【烘炉镇海经】,经过那一战的生死磨砺,进境最为显著。
此刻闲下来细细体味,感悟颇多。
三练武夫,气血入腑,内外合一,气力悠长远胜二练,一身实力也远非是寻常二练可比。
若不是自己占尽了地利,关键时刻又有好能电带领着它的手下倾力帮助,那一战的胜负,当真还是两说。
“尤其是最后那一记‘震天雷’......”
陈浊缓缓收了拳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一拳,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气血与劲力,几乎可以说是他自练武以来的最强一击。
威力固然惊人,可消耗也同样巨大。
一击过后,自身便会陷入短暂的虚弱,若是不能一击制敌,那死的就是自己。
“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陈浊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