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谦逊道,不敢居功。
“行了,少和我这套虚的。”
关缨轻哼一声,也没再多说。
踱步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陈浊也坐。
“本官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她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此番功劳不小,本官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正事来了!
陈浊心头一动,连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只见关缨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
“哪门枪法修行的如何了?”
“呃...已经入门了。”
陈浊愣了下,没想到关缨居然会关注这个。
但也没多想,简单的叙说了下修行进度。
“哦?”
关缨眼睛亮了亮,脸上的满意神色越发浓郁。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般天分,便是放在神都里,也能排的上前列。”
微微颔首,徐徐言说。
“既然如此,有了上成武典,又岂能没有趁手的兵刃相配?”
只见她手腕一翻,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杆通体黝黑,枪身上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蛟龙纹路的长枪,随手便“当啷”一声丢在了石桌之上。
刹那间,一股冰冷而凶戾的气息便自枪身之上弥漫开来,竟让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分。
陈浊双眼微眯,只觉得浑身汗毛一好似倒竖而起。
这枪...不简单!
“此枪名为‘碧血’。”
关缨瞧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
似乎对于他这般神情表现,早有预料,颇有几分恶趣味的感觉。
“它是本官早年镇守边关时,亲手斩杀了一头成了妖的螭龙,取其脊骨,辅以千载玄冰、天外陨铁。
请动神都‘神兵堂’的大匠,耗费两年半的功夫锻造而成。
虽然最终还是不成神兵,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宝兵了,足够眼下的你合用。”
用的材料是成了妖的螭龙、千载玄冰、天外陨铁,铸造的是神兵堂的大匠.......
这一个个词,直听得陈浊眼皮狂跳地同时,又生出几分窃喜!
眼下他修行枪法,寻常的长枪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就算他陈浊眼下小有身价,可也禁不住这样霍霍。
而眼下的这把宝兵,却正是瞌睡来了枕头!
“此枪重一百零八斤,枪身坚不可摧,锋锐无匹,其中还有些其它的玄妙,你回去了自己研究,我就不多说。”
关缨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那冰冷的枪身之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越龙吟。
“眼下,这枪就是属于你的了。”
说罢,便是抬手在枪身上轻轻一弹,便是落在陈浊怀里。
他直觉双手一沉,同时更有一种极度冰冷的感觉从枪身上传来,赶忙调动气血冲刷,这才好了些许。
不过,这......
关缨太直接,倒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物太过贵重,末将...末将有些受之有愧啊。”
陈浊挠挠头,嘴里这般说着,双手往前轻轻一递。
可握着枪的手,却是不见有半分松弛,反倒握的更紧了几分。
身为四练大成,就算一只苍蝇落在三丈外也能数清楚它腿毛的关缨,如何看不出陈浊此刻脸上的神情表现?
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开口:
“不要?
那拿过来吧。”
往前探身,作势探手欲要拿回来。
陈浊见状瞬间往回一收,嘿嘿笑笑。
“要得,要得。
俗话说的好,长者赐、不可辞。
您给的东西,末将哪敢不要呢。”
关缨懒得搭理他,心里翻了个白眼。
只不过却也暗暗想到,这小子除了寻常表现出来的老成之外,却也是个厚脸皮的混不吝性子。
但这样没什么不好,武道修行就是要舍得拉下面皮去争去抢。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练什么武,趁早回家放羊去吧。
得了宝兵,陈浊自然是不胜欢喜。
眼下拿在手里,是摸了又摸,瞧了又瞧,直觉哪哪都好。
要不是眼下关缨在面前,多多少少还顾忌些影响,他早就站起来练上一套枪法,试试成色了。
“瞧你那点出息,区区一把宝兵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
关缨还是没看过眼,抬头瞪了他一下。
陈浊当即收了痴汉模样,正襟危坐。
只也心里微词,您老人家出身豪门,吃过看过,眼界高的没变。
殊不知,这一把小小的宝兵,就是某些人的一辈子。
“行了,叫你来除了这事外,还有些事要同你分说。”
关缨板起脸,恢复严肃。
闻声,陈浊当即也收了嬉笑,神色凝重几分。
玩归玩,闹归闹。
正事,却是耽误不得。
“您说......”
第259章 应对,武考名额
关缨并未立刻开口,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不紧不慢,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度。
不大的观景亭里一时只剩下游鱼戏水,以及茶水轻漾的细微声响。
陈浊只觉得这位新晋郡守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实质。
更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审视意味,让他心头那根弦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如今虽已是六次换血,气血雄浑精猛如同凶兽,可在这位四练绝顶武道实力深不可测的大统领面前,依旧生出种自己像是孱弱稚童的错觉。
一时间,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静谧无声。
陈浊心头里想着关缨到底能打多少自己的同时,也是暗自嘀咕个不停。
这位大统领…哦不,现在该叫郡守大人了。
这位关郡守从前行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很少有拖拖拉拉的时候。
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喜欢吊人胃口了?
他心里小声微词,面上却也不露出半分异样,依旧是那副洗耳恭听的恭敬模样。
毕竟刚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转头就露出急不可耐的样子,那不是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不知好歹吗?
“陈浊。”
终于,在陈浊感觉自己前胸都快要被那如有实质的目光盯出两个窟窿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昨夜之事,你做得很好。”
她放下茶杯,收回目光。
“快刀斩乱麻,没拖泥带水,颇有几分本官当年的风范。”
“大统领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陈浊连忙躬身,心里悄悄嘀咕,若是换了你怕不是单枪匹马自己直接上门都砍了。
哪里会像我,还得找人压阵。
就这,还差点跑了一条最大的鱼。
关缨似是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却也没点破。
“赵家、孙家等十三行中的大户,与崔家沆瀣一气,倒卖军械,勾结外敌,桩桩件件皆是灭门抄家的大罪。
本官将他们连根拔起,乃是为国除害,理所应当。”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说的端是有力,好似本应如此。
像是在她眼里赵元德等人就是该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此事,倒也无需多议。”
陈浊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更是凝神细听。
“只是,人可以死,行当却不能倒。”
关缨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陈浊身上,带着几分考较的意味。
“对比,你可有什么看法?”
原来是这个,他倒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
陈浊心头一定,关缨此问,他早在昨日乘船前往清河郡城的闲暇时候就在脑子里想到过。
以关缨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清洗掉十三行中的败类,固然是痛快解气,可后续留下的烂摊子,却也着实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