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关缨当时也在。
“你昨日在擂台上,做得不错。”
“都是郡守大人运筹帷幄,我只是当个莽撞打手。”
陈浊熟练地送上马屁。
“少来这套虚的。”
关缨不吃他这套,白了他一眼。
“你提的那个军管司的法子,本官觉得可行,齐砚已经在着手办了。”
“大人英明。”
“只是这摊子铺得太大,人手实在不够。”
关缨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头疼。
“你小子既然主意多,那这事...你便也多分担一些。”
“啊?”
陈浊顿时傻眼,他就是随口一提,怎么这活儿还落到自己头上了?
“郡守大人,末将一介武夫,这理政安民之事,实在是不懂啊......”
“不懂可以学。”
关缨淡淡开口,不容置疑。
“本官看你能从火炮发射里悟出一套象形拳法,想来脑子也不笨。
海巡司扩军之事也不用你事事亲为,让手下的人做就是。
也不用你亲自出面,只需要关键时候协助下齐砚,尽快把郡城的摊子稳住就是。”
“这...是!”
陈浊心里叫苦不迭,但见关缨那副“你敢说不试试”的模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好家伙,这下是真成打工人了。”
“行了,看你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关缨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好气又好笑。
“本官也不是让你白干活。”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武举之事,你既已拿到了名额,那便好生准备。”
“齐砚应该跟你说了章程吧?”
“是,齐主簿已经告知末将。”
陈浊连忙点头,来的路上齐砚已经和他说了很多。
“嗯。”
关缨微微颔首,掐指算了算日子。
“距离秋日重阳的州府初试,还有大半年光景。
这段时日,你也不用在海巡司常驻,就在...算了,就在那珠池狗窝待着,一边帮衬齐砚,一边好生修行。
州府武举,汇聚的是一州英才,不比郡城擂台这般小打小闹。
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夺魁还不能说十拿九稳。”
“末将明白。”
陈浊心中了然,这大半年时间,足够他把一身武学磨砺的更上一层楼了。
到时候,【百相炼势诀】一成,谁强谁弱,那还真说不准。
“对了,大人。”
陈浊似是想起了什么,顺势将裴元庆当街拦路挑衅,还主动送上门当沙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末将担心,那裴元庆毕竟是燕折峰的义子,若是三番两次......”
“你倒是会给本官惹事。”
关缨听完,凤眸微挑,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本官还以为那猴崽子会安分等到武举,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你对上了。”
“大人明鉴,是他先动的手,末将纯属自卫。”
陈浊一脸无辜,这可真不是他挑事。
“行了。”
关缨摆了摆手,哪里会信他的鬼话。
以这小子的腹黑性子,怕不是巴不得对方天天来找他切磋。
“不过,就算他是燕折峰的义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关缨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寒意。
“这里是清河郡,燕折峰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关缨平淡的声音里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只要你不把他打死,便是打残了、打废了,一切有本官替你担着!”
“嘶......”
陈浊心头一跳。
“有了您这句话,末将可就安心了多了。”
陈浊咧嘴一笑,心里那点顾虑烟消云散。
“这沙包,不...这陪练,可算是稳了!”
“滚吧。”
关缨见他那副偷着乐的模样,就这道这小子心里没憋什么好屁,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一见到你多事。”
“末将告退!”
陈浊心情大好,麻溜地行礼退下。
......
离开了郡守府,陈浊只觉浑身轻松。
武举名额到手,裴元庆这个陪练沙包也得到了官方背书,【烘炉镇海经】更是突破大成,诸多技艺遥遥在望......
此行清河郡,当真是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就是这军管司的差事,有点烫手......”
陈浊摸了摸下巴,暗自嘀咕。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趁此机会,将触角伸入清河郡城的机会。
“不过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心头一边盘算着,一边牵着赤炭火朝着码头的方向行去。
海巡司的船队还停靠在珠池,他得先回去安排一番。
刚行至码头附近,那股熟悉的喧嚣与鱼腥味便扑面而来。
经历了昨日的事儿,今日的码头反倒是比往日里更加热闹了几分,似乎丝毫未受影响,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暗中叫好的意味。
毕竟,十三行平日里骑在码头上作威作福,欺行霸市,不知惹了多少天怒人怨。
如今一夜之间倒台大半,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的苦哈哈们。
陈浊牵着马,刚准备去寻海巡司的临时泊位。
迎面,便有数名身着统一青色短打,气息精悍的汉子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嗯?”
陈浊眉头微挑,心头一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敢来找我麻烦?”
他握住枪柄的手微微一紧,气血已然开始在体内调动。
“敢问,可是海巡司陈浊,陈统领当面?”
为首那名汉子约莫三十许,面容普通,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他朝着陈浊抱了抱拳,态度倒是颇为恭敬。
“在下陈浊,阁下是?”
陈浊平静回应,心中警惕未消。
“在下漕帮孙舵主麾下管事,朱五。”
那汉子自报家门,脸上堆起一抹笑容。
“昨日听闻陈统领擂台大显神威,一举夺得武举名额,实乃我清河郡武人之幸事。在下奉帮主之命,特来恭贺!”
“漕帮?”
陈浊心头一动,暗自嘀咕。
他对这大名鼎鼎的结社可是早就有所耳闻,但一直以来也没打过什么交到。
眼下,这又是什么路数?
“我家帮主久仰陈统领大名,言您是人中龙凤,特备了薄酒,想请统领过府一叙,喝杯清茶,不知陈统领可否赏光?”
朱五再度抱拳,言辞恳切。
陈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漕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刚把十三行和真武道场踩下去的时候凑上来。
这点小心思,路人皆知了。
“多谢贵帮主美意。”
陈浊脸上不动声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只是陈某军务在身,今日便要返回珠池,近来怕是没什么空闲。”
“既如此,那便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