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昙月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关缨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点头道:
“正是。”
“关郡守果然消息灵通,想必也已知晓那慈母教的底细了?”
“哼。”
关缨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也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这什么劳子慈母教还是头一遭听说。
但跟你们玄庭对着干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本官只知道,清河是我治下,无论是玄庭也好,魔门也罢,最好都夹着点尾巴,别让本官抓到什么把柄。”
关缨抬眸又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
“至于你玄庭丢了什么东西......”
“那是你们自己无能,与本官何干?”
“你......”
素昙月被她这番话噎得一顿,半天没说出话。
她本以为自己点出魔门二字,对方就算不主动联手,至少也会客气几分。
毕竟,魔教中人行事诡谲,乃是天下公敌。
谁能想到,这关缨居然如此...如此没有江湖道义可言。
“滚吧。”
关缨懒得再跟她废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看在你那死鬼师父当年与我爹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本官今日就不同你计较擅闯郡守府之罪。”
她凤眸一寒,声音陡然转冷。
“下次若再让本官在清河郡城里看到你......”
“便把你双腿打折,让你爬着回玄庭去!”
“你...你欺人太甚。”
素昙月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青白交加。
但瞧着对面关缨似乎跃跃欲试,就等她主动出手的模样。
咬了咬牙,愤愤转身离去。
“呵。”
关缨瞧着她那狼狈而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废物。”
她重新坐回美人靠上,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玄庭...重器?”
“能让姓素的这般玄庭真传不惜亲自放低身段来寻,甚至还引来了魔门......”
关缨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她屈指轻弹,一道无形的劲力自指尖弹出,悄无声息地没入虚空。
“齐砚,给我查。”
......
与此同时,珠池县城。
一家最豪奢的客栈,后院,上房。
“砰!”
裴元庆一脚踹开房门,把手里拿两柄沉重的擂鼓瓮金锤“当啷”一声丢在地上,震得地面都是一颤。
“气煞我也!”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仰头便灌。
“他娘的!姓陈的,还有那个老不死的!”
裴元庆抓耳挠腮,只觉得胸中一股邪火烧得他五内俱焚。
“什么时候轮到小爷我受这等鸟气!”
想他裴元庆,自长成以来,就算不靠着义父的名头,在濂州地界也是横着走。
便是那些个世家大族的嫡子,见了他哪个不是客客气气,一口一个裴少爷叫着?
何曾像今日这般,被人当猴耍不说。
最后竟还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子,给活生生吓退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元庆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呦,我的少主唉,息怒、息怒。”
一旁的老仆玄伯跟上前来,虽然心头有几分无奈,但也赶忙劝慰。
“少主,那陈浊的师傅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四练高手,一身气血虽有隐藏,却也瞒不过老奴。
我们眼下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您...您还是暂且忍耐一二。”
“忍?忍个屁!”
裴元庆眼睛一瞪,气鼓鼓说道。
“小爷我什么时候忍过!”
“义父不是也说了,只要不打死,便一切由他担着!”
“这......”
玄伯闻言一滞,倒也被他这话问住了。
心里也有些埋怨老爷吹出去的大话,眼下这清河郡有猛龙从天而降,早就不是从前的清河。
以往的面子,现在也有些不好使。
“咳...少主说的是。”
玄伯轻咳一声,赶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只不过,那陈浊小儿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您与他当街一战,老奴也看在眼里,此子拳法刚猛霸道,身法更是灵动诡异,显然是得了高人真传。”
“少主您虽然天生神力,可往日里沉浸于此,在武道技艺上显然差了点火候。”
玄伯这话说的倒是中肯。
裴元庆闻言,脸上的怒意稍稍退了几分,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那又如何?小爷我那是没动真格的。
要是真不然,三锤...七八锤就把这小子打的手折腿折了......”
玄伯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家这位少主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眼见劝说是劝不住了,他也只能是话锋一转,另寻他法。
“少主,其实您也不必急于一时。”
玄伯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神秘。
“说来也巧了。”
“就在昨日,主上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哦?”
裴元庆闻言,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义父又有什么事?”
“主上说,前些时候,有玄庭众人从玄州来,到了这濂州清河地界。。”
“玄庭来人?”
裴元庆挠了挠头。
“这帮子武道上宗,不是向来瞧不起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界嘛,怎么眼下转性子了?”
“少主慎言。”
玄伯眼皮一跳,赶忙提醒。
“主上来信上提,这玄庭中人此次前来,并非它事,而是为了一桩失落多年的宗门重器。”
“重器?”
裴元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什么重器?”
“这个...主上倒是没细说。”
玄伯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几分疑惑。
“只说是当年玄庭金光山的山主,私自将起带出了宗门,远出南海,却不想一去不回,渺无音讯。
若非是前段时日,那重器不知何故重新现世,露出了一丝痕迹。的话
玄庭怕是都快忘了,在这偏远之地,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案。”
“那义父的意思是......”
裴元庆舔了舔嘴唇,已然是猜到了几分。
“不错。”
玄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主上的意思,便是让您暂且留在珠池,莫要急着回去。
一来,是让您好生砺一番,把那姓陈的当做磨刀石,涨涨实战的经验,免得到时候去了神都遇到其他州的人,因为这点翻了船。”
“二来嘛......”
玄伯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便是让您趁此机会,暗中查探那玄庭重器的下落。
此物既然是玄庭之物,必然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