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天才从来不练,只要稍微那么一努力,就超越庸才十几年的奋发图强,齐昊森荒废武艺数年,仍旧能在压力面前临死突破,打赢日夜苦修的龙臣.....而轮到龙臣在死亡压力面前,却不能突破,他只是一个努力的蠢材,他死了。
“当时,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输,很大可能会输,可能会被愤怒的齐昊森杀死,但是他还想试一试,却也留了准备,偷偷把一张纸条留在他被灭门的家里,告诉他,帮把他妻儿藏在了什么地方,觉得他回去,肯定能发现。”
张爷苦笑说:“谁知道,齐昊森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家看看,而是知道龙臣被路过的谢必安做了投胎的生意后,就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恼怒的踏上追杀龙臣的路。”
张爷继续说:“其实吧,如果他当时回去看一眼,便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龙臣救了他的妻儿,有的时候一念之错.....就是一生,他亲手抛弃了自己妻儿,独自一人,踏上寻找谢必安的道路,追杀到了来世。”
第两百零七章 第三个画师
我听到这,内心有些发懵。
张爷是生在他们之后的,现在把之后的事情完整的告诉了我,后来,他的妻儿在佛山苦等了三十多年,始终等不到去大江南北寻找谢必安,追杀龙臣的相公,再回一次家,在床上卧病不起,含恨而终。
何苦呢?
我止不住的叹息。
选择痛苦的来世,抛弃了今生。
他如果微微消了执念,再回家再看一眼,就会彻底明白一切,我想起了齐昊森杀掉龙臣的那一个眼神,落寞孤寂,或许在一千多次交手,二十多年里,他也早就把龙臣当成挚交好友了。
“哎!一场纠缠四百年的误会,难解难分。”
我长叹一口气,想起了那个手持齐眉棍的婴儿,十分复杂的说:“那龙臣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他估计还不服,特异不告诉真相,还想继续当年的那一场比武,觉得自己这一次.....能在死亡面前突破,能真正的赢对方一次。”
这个悲剧,竟然在像四百年前完美的重演。
其实,我觉得这很不理性,想在死亡压迫前突破,一转念心中也怅然,有了几分理解,“他是一个武痴,或许对那龙臣来说,如果只要能堂堂正正赢齐昊森一次,一辈子就足够了....哪怕是死。”
怪不得那个龙臣会如此战意盎然。
他甚至用那么恶心变态的手段,夺男女之身,他的确是一个恶人,可他作为蠢材,也仅仅只是想真正的赢一次天才,像一个孩童般纯粹无暇的愿望。
张爷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酒说:“当时,在龙臣被齐昊森杀了之后,那个谢必安蹲下,为他取魂,知道他的事情后很感慨,为他做投胎生意,在龙臣的尸体旁边对他说:
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有多么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那些对自己最狠最苦的人......所以,你很了不起!”
这就是龙臣的故事。
......一个庸才的故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自己的努力打败天才。
现实,有的时候就会给我们那么残忍的一刀,但是他不幸福吗?
或许努力的过程本身就很幸福。
我忽然想起,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婴儿手持齐眉棍,小小的身子倒在地面,仰望夜空圆月的情景,他静静躺在大地的怀抱中,眼眸中....闪过满足的笑。
......
我站起身,敬了张爷一杯酒,一饮而尽。
“谢谢张爷,了却我的一桩心结!不然这事情在我心里头发堵,很难受。”
张爷这人就喜欢灌人,大口喝酒,也是在军队里留下的臭脾气,不过来了这边知道这事,我也是承情,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喝酒。
这个时候,我喝得醉醺醺的,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张爷,我还有一事不明。”
张爷大笑着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说:“龙臣是个武痴,一直想追求悟道的极致,他死前念了一句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张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首诗很出名,大概是指得道的高人教他修炼长生术的意思。
张爷沉吟了一下,说:“听说,这龙臣是野路子出身,家里开的豆腐坊,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习武,到山上玩耍,碰到了一个高人,那人在拿着一块画板,站在高处画山水画,那龙臣似乎得到了那高人的点拨,才走上习武之路。”
画师?
我吃惊一下。
我已经连续碰到两个画师,第一个是我的爷爷程埙,在民国时期到处游遍大山河流,画山水画,遇到了戏子徐青,才碰到那一桩故事。
而第二个,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
张天霸遇到山上的猛虎,碰到了一名画山水画的画师,那人为他刺一只猛虎,才有了那纹龙出虎相。
而眼前明朝竟然也有一位画师。
这到底是.....
也是世代相传,还是什么情况?
我心中惊异不定,沉吟了许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只能把疑惑默默压在心底,等以后再琢磨这个事情。
在道别了张爷后,我得到了满意的解答,解开了心结,选择离开了。
临走前,张爷站起身,和我最后喝了一杯酒,他对我说:“今天我也不灌醉你了,想不到,当时一代武行圈子里的国术宗师,竟然在这边,这个事情的真相....你打算告诉他吗?”
我沉默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说:“告诉他,他会一辈子内疚,抛弃了妻儿,两次杀死了自己的挚友.....他在痛苦与憎恨中太久太久了,死的人已经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因该向前看。”
“你也是一个怪人,竟然不告诉自己客人的信息,还想刻意隐瞒。”张爷竖起大拇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离开了张爷这边,回到纹身店里头。
小青儿还抱着小狐狸在阁楼上看电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一会儿又弄完了一桩生意,拿到了五万块。
手里头已经有十三万了,也算是有些闲钱,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实在,在咱们这个城市里,五十多平的商品房也就二十多万,我这种完全可以给首付了,住在店里很难受是真的,而买车......不太想买,得先有个家。
有车有房,现在青年人奋斗的主题不是吗,我也是一个俗人,给人刺青就是为了赚钱,自己的日子过得宽裕起来。
我想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宋佳薇的电话。
她兴奋的对我说:“哈哈,我准备去医院安胎了.....沫医生对我爹妈说,我这个孩子是武曲星下凡,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我未婚先孕,但他们要求我得找一个男人接盘,他们比较传统,不能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落下街坊邻居的口舌......所以,程先生,能帮个忙不?”
我说什么忙。
“接盘啊,给我孩子当爹吧。”她说。
喜当爹....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还是另找高明吧。
“哦。”宋佳薇有些不满,嘀咕着说:“那我只能去找其他男人了,在我历任男朋友找一个。”
我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她这个事情,我也不好批判什么,假装没听到,毕竟他都五个月大了,那么大个肚子找人喜当爹,也瞒不住,如果对方接受,那就没什么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对了,回去之后,你肚子里的齐宗师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我的肚子里盘腿练气,比较闷,我觉得他报仇之后,应该很开心才对,一直闷着在我肚子里,像是个死胎一样,连胎动都没有了。”她说,“要不你给出一个好主意呗?”
我心中叹气,想起他当时的落寞眼神,认真的说:“他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杀了龙臣这个世敌,自己追杀了两个辈子的世仇空虚了,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他慢慢就缓过气来了,给他听点什么舒缓的音乐,转移注意力什么的。”
对面点点头,哈哈笑说:我懂,胎教嘛。
我接着,又说:“你就好好养胎吧,这才五个月,等十月怀胎了,彻底生下来再说,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让小青过来跟着定期练武,学一点武艺防身,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有了徒弟,我儿子也能转移注意力了。”宋佳薇说,一口一个儿子的叫,十分开心。
第两百零八章 怪女人
这个妹子,让我哭笑不得。
她是在彻底贯彻养儿防老的传统精神,知道这是一个机缘,有个天才儿子,以后可以不愁吃穿。
龙臣的事情,我真没有打算跟这肚子里的婴儿说,毕竟真相十分残忍。
能重活一世,纠结太多也不好,还没有出生呢,以后还有完整的新人生....
更何况那位肚子里的胎儿,仅仅只是一个新生儿,拥有明朝一代国术宗师的记忆而已,没有必要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铺满陈年的记忆,为那些腐朽的记忆伤春悲秋。
我让她好好养胎,商量好了一个时间,定期让小青过去跟着胎儿习武,我挂了宋佳薇的电话。
其实,我也在想五个月的胎儿就那么强,在道家的学说里,讲究炼气化神,吸收胎气,练先天功。
从娘胎就开始练气,习武,也真不知道以后一出生就变成什么怪物,力拔山河,古人这一方面的先人记载,还是十分有趣。
人类身体极限能什么样?
个人勇武,古代有很多记载,战场上十人敌百人敌,力能扛鼎,眼前等生出来就知道了。
当然,我也不多想。
因为我接到了赵半仙的电话,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上班了,照顾他那人渣侄儿。
我想起这事情,内心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说:“你那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开始一醒来,就想挥着拳头揍我,然后就痛得不行,捂着脑袋在地面打转,又晕过去了。”
赵半仙声音有些沙哑,复杂说:“戴上你那紧箍咒,痛了两天,撑不住了,就现在勉强能走了,也不骂我老不死的了,不讲脏话,循规蹈矩,勉强算是一个人样了.....但还经常捂着脑袋,剧痛无比。”
“痛,是应该的。”
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赵半仙,我跟你说啊.....他忽然一痛,肯定是又想什么歪点子了,那人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幸存善念就不痛,满腹邪念就剧痛无比,等他彻底不痛了,就差不多了,滚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赵半仙嚅嗫嘴唇,说:他挺可怜的,怪我之前一直没有教好他,宠着他,现在算是不补回来吧.....不过真有效果,让他改邪归正,是最好的。
我说你掏了十几万请一尊佛灵上身监督他,教他做人,不会没效果。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小游哥,对不住了啊,等他不那么痛了,能勉强走路,正常生活,我再来上班,休个七八天的假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我说那成。
挂了电话,少了赵半仙那么一个员工,我店里头就暂时少了一位主力战将,人怂,但见多识广,人也长得仙风道骨,符合招牌。
但他那事情要忙,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中午的时候,我点了外卖,就把阁楼上抱着小白狐的小青儿叫了下来吃饭,那姑娘还在阁楼上闭着眼睛看电视,小姑娘抱着毛茸茸狐狸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一边在店里头吃着饭,在饭桌上一边对她说:“这里最近也赚了那么一些钱,你说咱们用来干什么好?”
小青说:买车,我要小车!
得,这位小姑娘的意志十分坚定。
我看行另外一位员工小狐狸,说:“咱们这个阁楼太窄了,一米五,我抬起头就要撞脑袋,人家狐狸是上山的野兽,住在那么小个地方,多不痛快,你就忍心吗。”
吱吱!小狐狸连连点头。
这货是真成精了,我又说:“你看,我们弄个房子住,再买车怎么样?”
小青儿偏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我又趁热打铁,又看向怀里的狐狸,点点头说:那就房子吧。
我好说歹说的说服了小青,就打算抽个时间去看房了。
这一阵子做生意的钱也没有打算攒着,刚刚拿到一些存款,就打算搞个房子,宽敞一些好,还有就是得离纹身店近。
我打算什么时候去附近居民区转一圈,看看情况。
在下午的时候,我的店里头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甚至在我眼中,是史无前例一般的奇怪女人。
这个女人一脸密密麻麻的雀斑,满面麻子,大饼脸,一副极为普通,甚至偏丑的容貌,麻子多得让人看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让我想起螨虫脸。
但我知道,这没得挑,麻子这东西除了后天,很多都是先天的基因,就和一些地中海脱发一样,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