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天脉上的封禁和那股黑气的冲击大概形成了一种平衡状态,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于是我停止吸收,从修炼状态恢复了过来。
我心里非常好奇,这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巫炁道炁之外的另一种力量?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光是巫道之争,便从商朝一直持续到现在,再多一种力量,这世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另外还有一点,巫炁自太岁而来,道炁又是太岁尸体转化成的真龙脉而来,这两种力量来源,都有一条清洗可循的脉络,可眼前这黑气却好似凭空出现,没有任何根基。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本身对道炁和巫炁都有极强的天赋,这一点在当初的雏凤会上已经有了清晰的展示,而假如这黑气真的是第三种力量的话,从刚才冲击天脉禁制来看,我对这黑气同样也有极强天赋……这简直过分!
稳定了一下心神,我开始尝试研究黑气。方才吸纳之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冲击天脉上的封印,根本无暇细细辨认这黑气的本质,直到此刻停下之后,我才有机会将那黑气纳入天脉之内,开始感受其本源。
又一次闭上眼,这一次,只用了几秒钟时间,我就又重新睁开了眼,心底涌出一股惊喜。
跟我刚才的推断截然不同,这黑气根本不是什么第三种力量,它的本源,跟巫炁一致!也就是说,这黑气其实是巫炁,或者说是一种更为纯净的巫炁,我心里生出一丝明悟,初见巫炁之时,巫炁便呈现墨绿之色,而墨绿浓到极致,只见黑色不见绿色是很正常的事。
巫炁是我此时修行的主要力量,抛开刚才帮我冲开天脉禁制不谈,这些黑气吸收之后,对我的修行也有极大帮助!
早先凭借深圳地穴内的太岁残尸,我已经有了识曜四星修为,而此时只要大量吸收这些黑气,让我再进一步,到达识曜后期不算难事,毕竟这黑气比太岁身上的巫炁都要浓郁太多,就像空气中灰白色的道炁和真龙脉上呈现金色的真龙气截然不同一样,这黑气明显是更高一个境界的力量。
只是我心头依旧有些不解,太岁已是巫炁的根本来源,周身巫炁尚且呈现墨绿色,眼前这黑气又是从哪儿来的?世间为何还有比太岁更接近巫炁本源的力量?
心头思索一番,我并未找到答案,而且此时也并非刨根问底的好时机,很快我就把这些疑惑暂时抛到一边,闭上眼,重又快速吸收起黑气。
更高等级的力量,意味着同样体积内储存着更强的力量,再加上刚才我已经吸收不少,所以这一次修炼同样没有持续多久,我的天脉内便蓄满了黑气,无法再继续修炼。当然,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仅仅靠着此刻储存的黑气,别说识曜五星了,就算识曜六星我都觉得有把握可以冲击一下。
当然,这一切暂时只能停留在想象中,天脉上的封禁没有完全消除之前,我并不能将这些黑气转化为自己的修为,此时此刻,我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依旧只有识曜一星。
看着周围弥漫着、几乎取之不竭的黑气,我心里满是可惜,要是有种东西,能将这些黑气全部储存起来就好了,以后让我随时可惜吸收取用,怕是冲击天师境界只是小菜一碟。
这么一想,我脑海里立马浮现除了玉环,不管当初吸收泰山石上的真龙气还是整个吞噬了玄学会的真龙脉,都让我对玉环储存能量的功能记忆深刻,可惜的是,我将玉环取出之后,尝试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玉环本身对巫炁没有吸收能力,还是因为管真人那个五帝钱封禁了玉环的吸收能力。
总之我只好作罢,将这种念头丢到一边,再一次抬头往上看,准备离开这里。
双臂撑住两侧石壁,往上攀援而去,天脉封禁被打开一个通道之后,实际上我无须用这种方法,只要随便一个法诀或者符箓便能轻松上去,但为了掩饰自己恢复修为,不给玄学会之人看出端倪,我还是选择了这种笨方法。即便如此,修为的恢复也让我肉体力量更容易发挥出来,仅仅用了半分多钟,我便爬了一大半距离,来到了洞口附近。
就在我准备一鼓作气爬出去的时候,地洞上面众人的话语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第一个便是陆子阳怒气冲冲的声音,他显然是在训斥陆振阳,大声责骂道,“你这孽障,可知这巫族余孽乃是老会长点名索要之人?你杀了此人,老会长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紧接着是陆振阳的声音,他好似很平静,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之意,开口答道,“爷爷,老会长若是问起,罪责自然由我一人承担……我与此人有血海深仇,此次来到这里做血肉祭品,孩儿虽然是要追寻那一线机会,可心底也深知这是十死无生的局面。孩儿此生并无其他心愿,唯一无法解脱的就是心底这份血仇,此刻能亲手杀了周易,孩儿死而无憾。当然,若是他不死就更好了,等孩儿也进了血祭洞,便能与他再一较长短。”
“你,你!”陆子阳似是气急,连连斥责几声之后,却又喟然一叹,再度开口时,已好似面对谷会长。
“这孽障此时犹不知悔改,是老夫教养无方,只是谷兄你也听到了,这孩子此番本就是求死而来,满心只剩下了报仇这一个心思,我也无可奈何。若是老会长怪罪下来,陆家……陆家任由老会长处置吧。”
言毕,他似是拿定主意,不再言语。
谷会长的声音很快响起,他好似并不恼怒,反而劝解道,“陆兄言重了,老会长虽然此前对这巫族余孽颇为赏识,可他身份败露之后,老会长自然不会在意,此番点名索要,无非是想亲眼确认其消亡而已,陆兄无须担忧,到时此地一众道友自然会向老会长证实此子已亡,想必老会长也不会再怪罪于你。”
陆子阳感激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若能如此,陆某万分感激,以后谷兄但有差遣,陆某定然……”
不待他说完,谷会长便出声打断,笑道,“陆兄不必多言,大家准备一下,这第三道门马上便要打开了,龙虎山诸位道友还等着我等与之商议,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他做出决断之后,众人似乎便要离开。我在一旁听的心里惊奇,凭什么他们就以为我一定死掉了?就没人下来查看一下的吗?还有陆振阳说的什么血祭洞,是说此时我身处的这个地洞?还有,他说自己要做血肉祭品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也弄不明白这些问题,玄学会之人就要离开,我还是赶紧出来为妙。
于是我紧爬几步,直接从地洞口跳了出来,然后做出一副虚弱模样,大口喘息几下,冲着谷会长等人大声喊道,“会长留步,我……我出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脚步同时止住,一群人转过头来,见鬼一般的看着我,尤其是陆振阳,他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指着我,颤抖的声音问道,“你……那是血祭洞!你凭什么还没死?”
我回头看了一眼洞口,眨了眨眼,尴尬笑道,“这就是一个小地洞吧,还不到二十米……很难摔死的。”
陆振阳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声音里面带着莫名悲愤,仰天咆哮道,“我为了亲手杀你,不惜得罪老会长,不惜让我陆家也承担风险,你……你……凭什么还不死!”
第一百章 钥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莫名感觉很尴尬,有种做了亏心事对不起陆振阳的感觉,干笑了一声,干脆不再搭理他。
谷会长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放在我胸口,很明显是在查看天脉封印。
就跟我刚才预料的那样,天脉封印并未消失,谷会长只是大概查看了一下,便松开了手,回头瞥了一眼陆子阳,开口道,“既然这巫族余孽没死,老会长那边也好交代了,龙虎山诸位道友已经等候多时,咱们过去吧。”
说完,他当先抬脚回去,我在后面立刻跟上,路过陆子阳和陆振阳这爷孙俩时,他俩都是一副杀人的目光瞪着我,不过我心里压根不在意,冲他们一笑,便匆匆回到了早先玄学会的驻地。
龙虎山那六个道士的确正在这里等待,我心里也没在意,匆匆回到南宫和小僵尸的身旁坐下,此时张坎文也在他俩身旁的地上躺着,依旧还处于昏迷中。
我坐下之后,连忙低头查看张坎文的情况,此时修为恢复大半,我也能很轻松的感应到张坎文的性命无碍,只是胸口伤势过于严重,才一直昏迷。
我放心下来,刚松了口气,一旁的南宫淡淡开口对我说道,“方才那人引你过去,我还以为你早已看穿他的心思,谁知你却这么蠢。说说看,那个洞里怎么回事?”
他声音平淡,看似斥责我的愚蠢,但话里那份关切却也表露的十分明显。
我笑了笑,开口答道,“那里就是一个深洞而已,大约二十米左右,下面除了地板上刻着一些看不懂的铭文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我摔的七荤八素,废了老大劲才爬上来。”
说完,我还舔了舔下嘴唇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吐了口血水到身旁的地上。
之所以没有说出全部实情,还如此做作的展露自己的伤口,主要是因为此时我们的位置距离玄学会一众天师极为靠近,虽说这里隔绝灵识,但以他们的修为,想听到我们的对话,实在太容易不过。
南宫闻言一笑,倒也没再多问,也不知看没看出来我此时的顾虑。
我转头往谷会长那边看过去,他此时目光似乎刚从我身边移开,低声跟龙虎山那个领头的道士攀谈起来。我对他们的事也不关心,不过隐约又听到了什么“钥匙”之类的词语。我忍不住回想起之前韩稳男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从南宫的反应和此时谷会长他们商讨的情况来看,当时韩稳男并没有骗我,玄学会和龙虎山,包括佛家和道家这些人,估计真是为了争夺什么钥匙而来。只是不知道为何玄学会和龙虎山这几个人走的这么近,莫非是要联手?
他们联手不联手也不关我的事,随意看了几眼我便转回了头,不过眼睛一瞥,却又看见另外一边,那群和尚和道教协会的人坐到了一起,我心里一奇,这可是西洋景,一向势不两立的佛教协会居然跟道教协会和谐共处了,这情形,实在罕见。
佛道不两立,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虽不像巫道之争那么残酷,但自古以来,佛道之间的争斗从未断绝过,南北朝时的佛道之争,其后又有“三武灭佛”等史实,无一不证明了佛道之间水火不相融。一直到现在,佛道之间也远不如玄学会和彼此相处融洽,基本上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没想到此刻竟能坐到一起,毫无嫌隙的交流。
我看看玄学会和龙虎山这边,再看看佛教协会和道教协会那边,很明显,两个彼此针对的小阵营已经集结完毕了,就是不知道两方在接下来的争夺中谁会占据上风。
就在我如此思索之时,远处佛教协会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忽然对着我双手合十,微笑颔首。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赶忙回了一礼,心里头莫名回想起了当初在深圳遇到的那个妙觉和尚,他是卧佛寺的讲经大师,在佛教协会里似乎也担任什么职务。这老和尚莫非跟妙觉和尚认识,故而对我微笑示意?
这种时候也不好过去攀谈,不过想起妙觉,我就对佛教协会那边抱了些许好感,虽然我出身于玄学,更偏道家一些,但不管玄学会还是龙虎山,以及其他道门,都视我为仇寇,反倒是妙觉和尚,上次说什么巫炁在他们佛家看来,不过是燃灯佛力,虽不明其意,但就这一句话,便让我心生好感。
不管他们要争抢的钥匙是什么,我都希望那几个老和尚能如愿,如果回头我能帮上忙,我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心里胡乱思索着,眼前那道石门上忽然闪出一道极为明亮的光芒,即便是在这原本就亮如白昼的空间内,都显然异常刺眼。
与此同时,玄学会和龙虎山这边、佛教协会和道教协会那边,所有人齐齐停住了动作,一起抬头看向那扇巨门。
龙虎山那个张道长第一个站了起来,朗声道,“第三门已开,开始血祭!”